59、【番外之出柜篇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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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中午接到父母电话，让我单独回家一趟。我不敢怠慢，让张起灵帮忙看店，第一时间赶了回去。
进了家门我瞬间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乖乖，这阵仗，说是三堂会审都不为过。除了老爸老妈，二叔三叔全部到场，自我进门四双眼睛齐齐盯过来，盯得我头皮发麻，感受到莫大压力。
勉强笑了笑，我道：“爸、妈、二叔、三叔，今儿也不是什么团圆的好日子，怎么全都到了。”
“还不是为了你小子整出来的那些个破事。”三叔哼哼，暗地里可劲儿朝我使眼色。我无奈地看着他挤眉弄眼，很想说自己实在无法理解如此高深的面部表情呐……
二叔摘下金边眼镜拭了拭，他那动作看得我着实怵得慌。要说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人是谁，不是自家雷声大雨点小的老爸，也不是那成日里没个正经的三叔，而是这位外表斯文儒雅的二叔。别看他一副白白净净的温和相貌，若是当真发起狠来，别说我这个小辈了，就算是常年和粽子打交道的油条三叔，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
“发什么呆。”慢条斯理的将眼镜重新戴好，二叔的视线淡淡扫过来：“说吧，你和那张家小哥的事。还等着我们请你吗？”
说？说啥？我茫然的左右看看，指望能得到点提示，可惜无果。再看向不怒自威的二叔，我咬牙，心道说就说，小爷就从头开始说。
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决定从两年前第一次下斗说起。这时间虽然隔得有些久，但其实真正能拎出来讲的内容并不多，无非就是危机重重九死一生，而那个男人又是如何数次救我于危难云云。说来说去，我的中心思想就只有一个，如果不是张起灵，那你们的好儿子好侄子早就上轮回路了，哪可能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放古代一次救命之恩就能以身相许，咱这儿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不谈什么涌泉相报，自由恋爱总不过分吧？
口干舌燥的说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我偷瞧几位家长的脸色，嗯，老爸还是黑着脸，老妈倒是没那么严肃了，三叔那纠结的神色咱看不懂，至于二叔……对上那波平淡深沉目光，我如临大敌，浑身的皮都绷紧了。他看了我片刻，眼神转开，十指交握：“归根结底，老三，这根源得怪到你身上。”
三叔笑脸一垮，“不是吧二哥，这关我啥事啊？我咋知道他俩最后能闹成这样？要真知道，也不能把亲侄子往火坑里推不是？”他一边申辩，一边拿眼瞪我，我只能佯作不知。对不住了三叔，侄儿现在自身难保，您当长辈的就多担待些吧，等过了这道坎，日后再孝敬您。
“小邪，你方才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张家小哥于你有大恩。恩情先不谈，我只问你，你喜欢男人吗？”矛头很快又重新指向我，愣了愣刚想做答，二叔又开口：“你14岁梦|遗，我记得你当时的春|梦对象是个高年级的漂亮小姑娘，而不是清秀的学弟或者英俊的学长。”
我闻言僵硬了，随即脸涨得通红。靠！这种事情二叔怎么会知道？！简直太他妈惊悚了！无力的抽动嘴角，半晌我才艰难地开口：“不是的，我只是……”
“你想说你不是天生喜欢男人，只不过张家小哥恰好是个男的？”要说的话被先一步说出，我只好点头。二叔轻笑，笑得我毛骨悚然，“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只是错觉？”
“错觉？”我重复一遍，果断摇头：“不可能，二叔，你侄子我虽然在感情方面经验匮乏，但也不是个傻缺二货，到底是真的上心还是一时迷惑，这其中的差别我分得很清楚。今天我站到你们面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关于这一点我不认为有什么可谈性。”
“好，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你多作争论。”二叔左手搭上座椅扶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镜片后的眼睛微眯：“但你可有仔细考虑过自己的身份？考虑过吴家？你是这一代的长房长孙，就这么跟了个男人，莫不是要让我们家绝后？这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事关整个家族的脸面和延续。既然你一再强调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那么就拿出点成年人的责任心来，不要由着性子胡闹。”
虽然早知道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但二叔的一番话仍旧让我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我扯开苦涩的笑：“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谁还管得了你姓张姓吴？人死后本就应该事事皆休，非要为一捧黄土安上姓氏岂不可笑？”
“不要偷换概念。回答我，你真打算为了个男人抛弃吴家？”
这帽子扣得太大，着实无法去接。我想不明白，自个不就是想和张起灵在一起吗？怎么说着说着就能把问题上升到如此恐怖的高度？
僵持了数分钟，门铃响了。在座几人都没动，最后还是三叔起身去开门，片刻后，响起了他惊讶的声音：“张家小哥，你，你怎么过来了？”
什么，是张起灵？
震惊的转身，看到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走进屋，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待他走到身边我急问：“你来干嘛？”
“陪你。”
陪我挨骂吗？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我扶额，耳闻老爸一巴掌拍上茶几，不由抖了抖。“三省，你怎么把这人给放进来了？！”老爸怒，被吼的三叔很无辜，郁闷地低声道：“挡不住啊……”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一定会忍不住笑场。
“来了也好。”二叔安抚住我那心情恶劣的老子，随后瞥了眼张起灵：“张家小哥，我家这熊孩子这些年承蒙你多方关照了。”
“无妨。”张起灵答的淡然。
“你想和我家侄子在一起？”他似是随口一问，口吻漫不经心。张起灵并未作答，只是安静的与二叔对视，神色一如往日的波澜不惊。良久，二叔纾了口气，稍微松弛了面部肌肉，使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冷厉：“我比你们活得久，经历过更多的事，也看过更多的人。我不打算和你们讨论爱不爱这档子事，那东西不靠谱。张家小哥，我且问你，你忍心让小邪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是变态同性恋？你忍心让小邪日后老无所依？”说着他看向我：“这问题同样也是问你。假若你俩当真如此看重对方，又如何忍心让他背负起这般骂名？”
我被问的呆怔当场。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手心被汗浸得凉飕飕的，我下意识地去抓张起灵的手，然后被他反握住，温暖顺着指尖传递过来，压下心底陡然窜起的空虚。二叔这老狐狸，居然玩儿心理战术……暗自抹了把汗，我稳下思绪开始考虑方才那一连串问题。
这些问题尖锐而现实，容不得躲避，我也是头一次正视它们。其实往深里想，事情并没有二叔说的那么严重，刚才纯粹是被他的严肃给唬住了。组织好语言，我清了清嗓子，道：“要过日子的是咱俩，关其他人什么事？他们想说就说呗，只要我自个行得正坐得端，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就成，被人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而且我的晚景也没二叔你想的那么凄凉，什么老无所依，我和他都是对方的依靠。实在不成，大不了日后去领养个娃就是了。至于骂名，那些我当真不在意，再说了，闲话说个一年两年有可能，谁吃饱了撑的去说你十年二十年的闲话？”耸耸肩，我再接再厉：“还有就是，虽说我是长房长孙没错，但老吴家又不是只有咱家这一脉，绝后可能性不大。而且张起灵他也是张家唯一的男丁，一个换一个，不亏。”
一口气说完，眼尖的瞧见几位长辈的脸色都和缓不少。二叔看着我，半晌点点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莫要后悔。”随后对老爸老妈说：“大哥大嫂，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最终决定权到底还是掌握在自家两位大佛手上，我屏息等待发落。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之出柜篇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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