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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章二十四 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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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回他几句话,可被那些尖锥压迫着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引来悲剧性后果,到时可就真是翻身不能了。
好在那闷瓶子很是确定我在这,没有因为得不到回应就离开,或许是隔得远,他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显得有些失真:“吴邪,你听我说,记得我之前给你的那块石头?把它拿出来,用我给你的匕首从中间剖开它,只要露出嵌在石中心那东西的一面就可,千万不要切坏了。然后你刺破大拇指,在露出的那面上反时针摩擦三次,接着将断面贴在小腹上,要直接与皮肤接触,之后就什么都不要管了。快点。”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举动有什么意义,但对他说的话我一向都是照着做的,没办法,不照做不成,性命攸关呐。
拿着匕首切石头,我心里有种暴殄天物的罪恶感,这货可是御前之物,到了我手里被用来干这种粗活,若是让那些个学者或是收藏者知道了,估计一个个都能气得效仿泼妇骂街。
石头里嵌的是一个约有小半截指头长的黑色物体,表面很光滑,看起来有点像黑玛瑙,但我知定然不是,因为那东西隐约散发出异香。没空想太多,我刺破手指,立时溢出一粒血珠,按闷油瓶的说法用沾了血的手指在黑色物体上摩擦,随后拉下潜水服的拉链将断面贴上了小腹。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目瞪口呆,你能想象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石头这样的荒诞事么?真不巧我现在就经历着,那种震撼到脑子发木的景象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看到自己的皮肤从小腹开始,石化的状态向周围迅速扩散,用了几乎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蔓延到胸口,我无法准确的说出此时自身的感受,但却有一种深重的绝望。
那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封存,无知无觉。
意识沉沦于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在心中哀嚎: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种状态保持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瞬,或许过了不短的时间,总之等到能够再次感觉到外界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怀里。
鼻端萦绕的是熟悉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这让我轻易辨认出身后的人是谁,想要动一动身体,却发现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一点劲都使不出来,让我觉得自己活生生就一高位截瘫。
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左右扫视一圈,还是在那个小土坑中,周围的地上扎满了尖锥,均没入土里一半有余,唯一不同的是我所在的这一处只是零星散落着几枚尖锥,而没有扎入地下。至于头上的那块大理石地砖则被劈成了两半。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这种情况稍微动脑筋想想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靠着变成石头逃过一劫的方法真是我这辈子头一回见识,不过谁能告诉我若是那些尖锥把石头给砸缺了一块的话要咋办?
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我略偏过头,一抬眼就对上闷油瓶墨黑的眼睛。
……怎么,难不成我清醒了多久,他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看了多久?
被这想法弄得有些不自在,鉴于实在没那个力气坐起来,我只能就着仰视的角度冲他扯了个笑,有气无力的说:“嗨,同志,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下,我就被人死死勒进了怀里,鼻子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痛得我龇牙咧嘴。抱了一会见他没有松开的意思,不仅如此两条手臂还跟铁箍似的,我无奈地尝试着开口,再不开口小爷就快被憋死了:“我说……你是怎么了?打个商量成不,你松点力气,你再勒小爷就得断了……”
闻言他果然放松了力道,可还是将我牢牢固定在胸前,我这才发现他的情绪貌似有些不对,向来冷静自持的人这会心跳紊乱得让我想察觉不到都难。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好半晌轻叹一声:“没事就好。”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蓦地一痛,想到就差那么点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我抬起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力气的手臂搭上他的背,前所未有的庆幸。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这会,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就这样安静地相拥,直到张起灵的心跳逐渐平稳,我才慢一拍意识到俩大老爷们这么煽情的抱在一起实在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可又不大想挣开——再说也没那个劲——于是就问:“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多少打破了方才的暧昧气氛,张起灵把我放回他腿上躺着,目光在我脸上沉沉停了会,随后挪开,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沉厚:“那是加持了咒术的返魂香碎片。”
“什么?”我一呆,立马反应过来:“哦,就是你说的那个咒缚?”
“嗯。”他的手指在我发间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老实说我觉得他这动作忒像在给狗顺毛,以前我对那些流浪狗这么干时它们摇尾巴摇得可欢,不过挺舒服的我也就懒得计较了:“返魂香能使死物复活,而咒缚又能让活物石化,所以加持了咒术的返魂香碎片就能使物体在这两种形态中切换。”
“一般来说,咒缚只针对当初被施术的物体方能起到作用,可它沾了你的指尖血,因此也会出现短暂的效用。”
“而那短暂的效用,就是我唯一的生机。”我接着他的话说,“幸好那些尖锥没有把我变的石头砸得缺胳膊少腿……”
“不会。利用至亲鲜血性命为引而施的咒缚威力极强,它足以束缚双头蛇千年不朽不腐,用在你身上,纵然时间很短,可效果只好不差。”
“……简单来说就是体积愈小密度愈高是吧……”我黑线了一把,撇开复杂的心情接着问:“你怎么知道我面对的是这种机关?”
“曾经遇到过相似的。”他忽然皱了下眉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瞅见了搁在一旁的那把袖珍神机弩。
这把弩立时勾起了我对那机关设计者的满腔怨愤之情,郁闷万分地把之前遭遇的种种和猜测全部说了一遍,结果换来的是张起灵不善的脸色。
其实这人万年摆着张面瘫脸鲜少能看出情绪波动,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这会心情相当不郁,那眼神老瘆人了。
我被他盯得都快冒冷汗,压根不知道是哪句话冒犯了这位大爷,想解释都无从开口。
好在他没有低气压太久,只是重新搂紧了我,语气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