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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巧偷奏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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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旦节,寿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来与各宫之间。
是月,由初一至十五,年的味道逐渐被人们淡化。出了正月,寿宁从繁琐的祭祀礼仪之中解放出来,自由掌控的时间也增添了不少。
仲春之月,万物复苏,紫禁城内亦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春天。
这一日寿宁携白风鸣、白雪二人再度出宫,三人一路无语,纵马赶往京营驻扎地。寿宁的白杆军与京军三大营驻扎一处,她此次前往不为别的,正是为捉拿张武而来。
驻军营地内、校场内均寻不见张武的身影。最后在京营总督口中得知张武去了京城,三人马不停蹄的返回京城。
是日,午时‘溢香园’内。
“你们东家可在?”白风鸣盯着掌柜的那张欠揍的脸,用力拍打柜台。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想见我们东家?”溢香园掌柜没有理会白风鸣,继续埋头翻阅账本,灵活的手指摆弄柜上的算盘‘啪啦、啪啦’作响。
“千金,能否见到你们东家。”寿宁在白风鸣身后喊道。
“千斤?”掌柜的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是你们?”
“王掌柜,是哪家的千金要见我啊!”张武应声走下楼梯。
王掌柜迎上去,咬牙切齿的对张武说道:“东家年前来撒野的便是这几个臭小子。”
“是吗?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张武在王掌柜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往下走。
正直饭食当口人来人往的溢香园,被寿宁等人这么一闹,吸引了众多食客前来围观。
张武走近看到撒野之人竟是白风鸣,吓得脸色大变,再往白风鸣身后看,更是心惊胆战,鼻洼鬓角渗出虚汗,愣在当场。
“东家可否楼上一叙。” 楼下人多嘴杂,说起话来诸多不便,寿宁先行一步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哼’白风鸣经过张武时从鼻腔中发出不屑之音,手提装有佩刀的布袋,走上楼梯,尾随其后的白雪无奈的摇头叹息。
待张武缓过神时寿宁等人已经到了二楼。
“东家你可不能轻易的饶恕他们。” 不知深浅的王掌柜在一旁为张武打气。
“你懂个屁!”张武手提袍子快步跟了上去。
围观的人群见无戏可看,渐渐散去。
‘啪’寿宁拍打桌案,吓得刚刚进屋的张武一哆嗦,腿一软跪倒在地。
“蛮横欺客也就罢了,竟打着本宫的名义招摇撞骗,张武你该当何罪?”
“殿下您口碑好,打着您的旗号行事方便。久而久之外人就以为这店是您开的,属下也没做过多的辩解,随其自然任凭外人猜想。殿下您网开一面,饶恕属下的罪过吧。”张武连连磕头祈求寿宁的原谅。
“不在军中操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风鸣被气得火冒三丈,提起张武的衣领。
“算了风鸣,放开他吧,同为一母所生所养,兄弟之间的差异竟如此悬殊。”寿宁走近张武,拍拍他的肩。“风鸣。从即日起将张武逐出白杆军,永不入用。”
寿宁主意已定再无回旋的余地,为正军纪迫不得已将立过战功的张武逐出白杆军。
寿宁刚回到永宁宫不多时便被郑皇妃召去承乾宫。走在路上的寿宁便猜想到了郑皇妃让其前去所为何事。不出寿宁所料,郑皇妃得到消息,大臣们已于今日上疏,郑皇妃要求寿宁兑现那日的诺言。
不让万历皇帝看到奏折的唯一办法,便是将其偷出来毁掉。
寿宁找到太监文海向他借了套宦官常服,乔装改扮后准备偷偷潜入中级殿偷出有关立储的奏折。
凡下达上如奏、表等全部存放在中级殿大学士处,由于万历皇帝长期懈怠朝政,大臣进言所书奏折均被无限期的搁置在中级殿内。
寿宁出永宁宫,来到中级殿外点破窗棂纸向内观瞧,但见有三名太监在清扫殿内陈设上的灰尘。寿宁灵机一动,撕下白色中单一角,握在手中大大方方走进中级殿。
进入正殿,寿宁直奔殿中央的水桶,将白布在桶内侵湿,开始擦拭殿内立柱。并用眼角余光观察太监们对她的反应。
多一个人来分担工作,大家何乐而不为,三人与其点头表示友好。寿宁见无人问及自己身份,便放开胆子慢慢靠近堆放奏折的桌子。
假装擦拭奏折的寿宁,寻找着郑皇妃口中所说有关催促万历皇帝立储的上疏。
寿宁不得不佩服自己母亲的神通广大,在众多奏折中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观察周围情况,麻利的将其收入衣袖中。转身大步流星走出中级殿,正在寿宁庆幸之际,突然被人叫住。
“活没干完就想跑。”殿内三名太监中,最为年长的一名叫住寿宁。
“哦,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办,等会回来。”寿宁哪里是来干活的,倘若被人发现其真实目的那还得了。寿宁没有理会年长太监,继续往外走。
三名太监一同冲过来,围困住寿宁令其无法脱身,无奈之下寿宁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干活。好不容易挨到最后,长出口气,将由白变黑的抹布扔在水桶中,准备离去。
“等等,帮洒家搬下东西。”又是那个年长的太监在指使寿宁做事。
寿宁犹豫片刻抱起太监脚下的一个青花瓷坛,跟在其身后往乾清门方向走。
“洒家叫李进忠,你叫什么名字。”名叫李进忠的年长太监手提两卷诗画走在寿宁前面。“看样子,你定是刚入宫不久吧!”
“确是刚入宫不久,还望李公公提携。”寿宁被问及名字突然想起年前枉死的小五子。“大家都叫我小六子。”
“嘿嘿,孺子可教,你没有本名吗?”李进忠对这个董事的‘小六子’格外喜欢,停住脚步与其并肩而行。
寿宁迟疑片刻,总不能告诉李进忠自己的本名为朱良玉吧,于是摇摇头,将问话搪塞过去。
“洒家就有本名,入宫后给改了。”李进忠看看四周,神神秘秘的对寿宁说道:“我本名魏忠贤,改称李进忠就是为了引起圣上的注意,你听听,李进忠,理应尽忠于皇上。多有意义,你也快改个名字吧。”
想在七、八万名太监中脱颖而出被皇上所喜悦,不乏有争强好胜者各执招数,想尽一切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孰不知,李进忠得势后改回本名,他便是日后祸国殃民,陷害忠良的东厂厂公魏忠贤。
“李公公果然高明。”寿宁在一旁吹捧与他。
“嘿嘿,那是。”李进忠看寿宁抱着瓷缸亦能轻松的与自己攀谈,且无半点倦意,于是也想试试瓷缸的重量,便接过寿宁手中的缸,可没走多远便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歇气。“这缸可不轻啊!别看‘小六子’你人瘦,看似干枯无力,还满有劲儿的呢!”
想尽快脱身的寿宁,重新抱起被放在地上的瓷缸,继续往前走,李进忠紧走几步跟上,二人双双过了乾清门。
“去过后宫吗?”李进忠得意的笑着,极为友好的拍拍寿宁肩膀。“美女如云啊!可惜咱们这样的再也无福消受啦!”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寿宁转移话题没有理会李进忠的污言秽语。
在经过养心殿时李进忠装的一本正经,不再与寿宁搭话。憧憬着能与皇上偶遇。
“咸福宫你去过吗?”过了养心殿李进忠再次恢复到侃侃而谈的状态。
寿宁怎会不知道咸福宫,那里面住的都是‘八月算人’时被选入宫的女子,而住在哪里的女子大多近不到皇上的身边,偶尔被宠幸便是天大的造化,能留下子嗣的更是微乎其微。
“没去过。”寿宁装傻充愣蒙混过去,看着李进忠的笑脸心中暗笑,寻思片刻不禁调侃于他。“李公公可曾听说过永宁宫吗?”
“怎得没听说过,那是寿宁公主的住所。寿宁公主姿性无双,才貌兼备,宫廷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进忠提及寿宁时满脸的兴奋与喜悦。
“李公公你见过寿宁公主?”寿宁觉得李进忠的那洋洋自得的神态极为有趣,便继续追问。
“那…,那是当然。哎哎不说了,不说了,到地儿了。”李进忠自觉说谎,红着脸带头走进咸福宫。
“小六子,你把这缸东西给那间屋子里的才人送去,送完你便可忙你的去了。洒家有事先走一步。”李进忠说完悻悻的离开了咸福宫,留下寿宁一人独自站在庭院中央。
从此后李进忠再也未看到过这位讨人喜欢的小太监‘小六子’,即便日后他当了东厂厂公,依仗权势四处打听亦未寻到,‘小六子’有如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怀里抱着瓷缸的寿宁走近李进忠所指的房间,站在外面轻叩房门。室内无人应答,于是蹑手蹑脚的溜进屋,本想放下瓷缸走人,那料到竟惹出了一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