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烈焰·魂》夏念南

20、第二十章 轮回 下（此章已完）

　　【轮回 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兰恰坐在六道骸的对面，密切地关注着他的变化，脸上依旧是淡漠而阴森的表情。直至六道骸的眉心形成了一团小小的淡黑，他的眉毛才稍稍抬了一下，看来魂之烈焰已经开始吞噬他的灵魂了。没想到竟会进行得这么快，这么顺利，看来这小子的灵魂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黑暗，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和黑之魂之烈焰融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六道骸眉心的黑色已经变成了浓郁的黑，兰恰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但以防万一，他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念动咒语，为六道骸打开了六道轮回之门。

　　六道骸头顶的第一盏灯已经亮起，它散发着淡淡地烟雾之光，昭示着他已经六道的第一道——地狱道。

　　此刻六道骸的意识是完全清醒，却又被魂之烈焰掌控着的。这是种十分矛盾的处境，就像是一个人在梦境中，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所谓的六道，指的就是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人间道、天界道。其中天界道、人间道、修罗道是三善道，而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为三恶道。但是既为六道轮回，不论是三善道、三恶道，都要受尽轮回之中的生老病死、怨憎爱别、五阴炽盛之苦。

　　别人要在几十轮回之中里所受的苦，六道骸要在两天之内遍尝，若是他的心理素质不够好，那么他清醒之后绝对非痴即傻。但是照他现在的情况来看，即算是进了六道之中最痛苦的地狱道，他脸上的神情虽有些难受，却也没有让人觉得他难以忍受，这就说明他的心理素质还是极好的。

　　然而，这也并非说六道骸此次的修炼就一定会顺风到底。毕竟之前有很多修炼者，虽顺利闯过了三恶道，却会败在之后其实明显轻松许多的三善道上。失败的原因很多，因为每个人所能承受的，所能忍受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有些人不怕死，却害怕分离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忍受不了这么长久的折磨，在修炼轮回之法的时候，每换一个轮回道，之前受苦的记忆都不会被抹去，虽然在现实的世界里只是短短的两天，但是在轮回之道里却是整整的六世，六世那么长久的痛苦，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坚持熬过去的。

　　六道骸头顶的第二盏灯早已亮起，散发着隐隐地红光，表示他此刻正在轮回第二道——饿鬼道中轮回着，不多久，第三盏灯也相继亮起，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提醒着兰恰，六道骸已经坠入轮回第三道——畜生道中。

　　到此时，据六道轮回之门打开正好过去六个时辰。兰恰的眼眸里闪现过一丝惊讶，原本照正常的时间来算，每经历一个轮回道需要四个时辰，若是搏不过心魔，该是会更久才对，然而六道骸非但没有拖延时间，反而将时间提早了两个时辰，看来地狱道和饿鬼道所带来的□□上的痛苦，丝毫都没有动摇他。

　　畜生道的痛苦相较之地狱道和饿鬼道就更小了，兰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六道骸整个人都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而且脸上的表情比在之前两个轮回道之内时还要平静，确定他会顺利通过这个轮回道，这才回自己的住宅处接来了迪诺和云雀。

　　迪诺和云雀跟着兰恰进入密道，看到六道骸的时候，心里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骸并没有出事。

　　然而此刻的骸坐在那里，好像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来了，偶尔皱一皱眉，偶尔脸上又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看得云雀和迪诺一阵揪心。迪诺正想问兰恰，六道骸究竟怎么了，却见兰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不要出声，若是他修炼受到影响，会当场毙命。”

　　迪诺立刻牢牢地闭了嘴，云雀担忧的眼神一直落在六道骸的身上，现在他们除了静静地等待，什么都做不了吧。

　　两个时辰过去，第四盏灯亮起，发出暗暗的淡绿色的光，六道骸已经进入轮回第四道——修罗道。在这一道里，六道骸花了五个时辰，才顺利通过。兰恰的眸中射出精练的冷光，看着这小子还是个爱争强好胜的人，不然怎会这般留恋修罗道。

　　六道骸进入轮回第五道——人间道时，微黄蓝的灯光隐隐亮起，云雀盯着那盏灯，淡淡地问兰恰，“他要什么时候才会醒？”

　　兰恰冷声答：“六束光合而为一的时候，他便会醒。”

　　得到答案，云雀不再多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第六盏灯的亮起。他相信，六道骸一定不会有事的，只要等到六道光聚集在一起，他就会醒了。

　　进入人间道的六道骸，开始脸上的表情还安定而平静，可是猛然的他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紧接着他脸上流露出了痛苦得几近崩溃的神色，这是之前都没有发生过的状况，迪诺和云雀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唯独兰恰还是一脸平静而冷淡的表情，看着这一切，看来他终于遇到难以过去的坎儿了。

　　六道骸的牙齿已经咬破了自己的下唇，看着他染血的唇，云雀狠狠地皱起了眉，然而更令他惊讶和心痛的是顺着六道骸眼角滑落的那滴泪，那滴隐忍而沉重的泪。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他会哭呢？就连山本师傅死的时候，他也没有留下一滴泪，那现在他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哭得那么伤心呢？

　　六道骸，你一个人究竟在面对着怎样的事情，怎样的局面呢？对不起，在你这么难过、这么无助的时候，我却只能在你的身边看着，不能和你站在一起，陪着你。

　　六道骸，我就在这里，只要你睁眼，就可以看到。

　　【轮回 ④】

　　世界是一片毫无光亮的黑，六道骸在这片没有边际的黑里行走着，找不到一个突破口。他知道自己刚从修罗道轮回出来，那么下一个轮回道又会是什么呢？

　　前几世的轮回还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些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的痛苦都历历在目。他原本天真而澄澈的蓝眸，此刻已经变得有些深沉，让人捉摸不到他的情绪。

　　他的右手拖着三叉戟，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走着，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惶恐的神色，因为他知道，突破口总是会出现的，最后他总是会从这片黑暗中走出去。手里的三叉戟是在修罗道里所得到的，攻击力很不错，而且自己也用得很顺手，就带着一起出来了。

　　蓦地，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微弱地光，六道好微微勾起嘴角，那就是突破口所在么？驱动脚底的魂之烈焰，快速的朝那团微弱的光飞了过去。

　　那团光亮好似也正飞速地朝六道骸席卷而来，不多会儿就将六道骸整个人完全吞噬。

　　六道骸站在强光之中，一阵短暂的失明，好一会儿才恢复视觉。出现在他面前是一片漂亮的湖，湖边站着一名拥有水蓝色头发的男子，他正眉眼温柔地望着自己怀中的婴孩，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六道骸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眼底的神色有些冷，这一次的轮回他竟成了一个旁观者么？呵，还真有趣！

　　“骸，这片湖漂不漂亮？以后爸爸带你常来好不好？”

　　骸？爸爸？捕捉到这两个关键词，六道骸瞬间变了脸色。他有些不相信地再次朝男人和他怀中的婴孩细细望去，那个男人的眉眼与现在的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竟然……竟然真的爸爸……

　　没有时间让六道骸去细看，画面一转，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次跟着男人一块儿出现的还有另一名白头发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斯佩多，情势越来越严重了，主上要求召开紧急会议！”

　　原来爸爸的名字叫斯佩多吗？原来爸爸就是长得这个样子的。看着斯佩多的背影，六道骸忽然变得有些想哭，从小，他的愿望就是能够见到自己的亲人。他知道，他是被师父捡来养大的。他也知道，帮里的弟子都有亲人，可是唯独他没有，他身世的不明，师父曾经多次想帮他打听亲人的下落，可是都无从下手。

　　每次看到帮里其他弟子的亲人上来看望他们，他就只能一个人站在角落默默地看着，越看越难过。那时候的他，究竟有多想也拥有一个慈爱的父亲，在他孤单、难过的时候，能够摸摸他的头，或者在他不乖的时候，能够指责他也好啊……可是，从来都没有。

　　斯佩多听着阿诺德的话，已经转过了身，此刻他的脸上一片冰冷，完全没有了当初抱着骸的那般温柔，骸看着这样的他，甚至出现了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的错觉。

　　“下属全召集齐了么？”

　　阿诺德轻轻点头，两人一起朝前走去，画面随着两人一起进入了会议室。会议室除了主座和旁边两个位置上是空的，其余的人都已经各就各位。

　　斯佩多和阿诺德站在众人面前，脸色严肃而冷淡，会议室立刻一片死寂，仿佛被两人冷漠的气场完全摄住。

　　六道骸看得有些呆，原来他的爸爸竟是这么冷漠的人么？可是刚刚在湖边，明明不是这么回事的，他的眉眼间升起一丝疑惑。

　　画面又是一转，转到了斯佩多的居所。屋子内的小六道骸正夸张地大哭着，斯佩多不知道是从哪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抱起床上小六道，小心地哄着。

　　他脸上的表情那般温柔，那般担忧，完全没有了刚刚冷漠的冰冷。

　　六道骸忽然就看懂了，不管在人前多么冷漠，多么无情，可是爸爸在他的面前却总是温柔的，他的爸爸是爱着他的。那为什么最后又要将他抛弃呢？

　　好似听到六道骸心中的疑问，画面再次飞速的运转了起来，这一次转到了狼藉的战场。

　　战场的中央，斯佩多和阿诺德正背对而立，脸上是严肃而防备的神情，他们此行是要将小云雀和小六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将第一手加急密报送至主上手中，可是途中却遭遇了埋伏。

　　而且这次的幕后操纵好似还特别了解他们的能力，派来的个个都是精英，若是平时，斯佩多和阿诺德联手，勉强胜这批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今日小云雀和小六道都在他们身边，他们无法放开了手脚来打，处处受制。

　　站在众敌人间，斯佩多和阿诺德的脸上都出现了颓败的神色，这一场他们打得是在吃力。忽然，不只是哪里，一条如鞭子的魂之烈焰狠狠地抽中了阿诺德手臂，阿诺德手臂一松，小云雀就从他的怀中掉了出去，他惊呼：“云雀……”

　　云雀？！！听到这个称呼，六道骸又是一阵惊讶，另一个小婴孩，竟然是云雀？！！猛然就想起了黑之暗杀部队的话，自己跟云雀是泽田家下一代的双守护，那么说，泽田家这一代的双守护就是自己的爸爸和云雀的爸爸了？

　　然而，六道骸没有时间为小云雀的事情惊讶更久，因为下一秒，他就看到斯佩多为了救小云雀，而不小心让小六道从他的怀中跌落，斯佩多接住小云雀，回身想补救小六道，可是为时已晚，小六道已经被一团紫色的狠狠击中……

　　六道骸看着这一幕，心脏蓦地停住，相信当时的斯佩多和阿诺德也一样。

　　转眼，小六道已经落入了敌人的手中，阿诺德飞身准备去救，却被斯佩多拦住了，他说：“你受伤了，趁他们分神，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可是骸还在……”

　　“不用管了，主上还在等着我们的密报，快走！”

　　【轮回 ⑤】

　　“你受伤了，趁他们分神，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斯佩多大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阿诺德正欲飞身去救小六道，感觉手臂被人紧紧拉住，他皱眉回头看斯佩多，“可是骸还在……”那是你的儿子，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

　　“不用管了，主上还在等着我们的密报，快走！不能因为骸而耽误主上的大事，若今日他死了，那便是他的命数，为泽田家而死，他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听完这段话，六道骸的脑子里轰的炸开了。他不知道所谓的密报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懂得斯佩多口中所谓的“泽田家”和“主上”究竟是什么，他所能明白的，所能了解的只有，他的爸爸，要把那么小的他，毫无抵抗之力的他扔在敌人的手中，不管生死，即算那么小的他正在敌人的手中哭得撕心裂肺。

　　可是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他的爸爸明明就对他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他怎么会就这样狠心的丢下自己呢？怎么会呢？

　　直到斯佩多拉着阿诺德和小云雀一起逃离，六道骸在从怔愣中恍过神，巨大的愤怒以及不甘从他的眼底升起。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可能是因为双亲都已经过世，或者是因为事故自己不小心与双亲失散，他从来都不相信也不敢去想，他是被自己的父母狠心抛弃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父母从来都是那般温暖的存在。可是现在，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也由不得他再自欺欺人。

　　原来，他就是被父亲狠心抛弃的小孩啊。

　　六道骸看着斯佩多消失在世界尽头的身影，忽然发出了一串低沉的冷笑，他严重的怒火已经尽数焚烧殆尽，剩下的只有让人颤栗的阴冷。

　　泽田家？主上？那些究竟都是什么？为什么就因为那些，他就要被父亲狠心的丢下？！感到荣幸？那是在跟他说笑话么？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东西而死，他竟还要感到荣幸？！抱歉，他真的办不到！

　　现在他感觉到的，只有强烈的恨，永无止尽的恨！

　　原来他在他曾经最敬爱的父亲心里，不过是个累赘，不过是个想丢就丢的东西。

　　斯佩多，我永远都不要原谅你和泽田家！

　　>>>

　　六道骸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迪诺脸上难掩焦急的神色，冷汗已经自他的额角沁出，云雀的表情虽没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兰恰，希望他能有办法让六道骸不再那么痛苦。

　　直到六道骸的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兰恰才皱起眉，念起了咒语，他的手指在六道骸身体的几处重重地点了一下，随后黑色的魂之烈焰就朝六道骸飞了出去，它们汇成网状，把六道骸包裹了起来。毕竟是自己亲手挑选的徒弟，若是六道骸就这样失败，他也会很不甘心的。

　　然而就在此刻，兰恰的发出的魂之烈焰居然尽数都被六道骸吸收了，而且他像是一个贪婪的躯壳，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会发生这种事，显然在兰恰的计算之外，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魂之烈焰源源不断地流进六道骸的身体里，眼中充满了惊讶。废了好大的力，才让自己的魂之烈焰从他的身上抽离，兰恰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明显是已经受伤。

　　六道骸脸上此刻的神情已不似刚才那般痛苦，身体的颤抖也已消失，他头顶上方的第六盏灯终于幽幽亮起，散发着柔弱的白光。兰恰看着那最后一盏亮起的灯，稳了稳心神，嘴角浮现一抹隐隐的笑，终于进入最后一个轮回之道——天道了么。

　　看到六道骸的情况渐渐稳定，迪诺和云雀也渐渐安心下来，开始和兰恰一定安静地等待六光合一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两个时辰就在紧张而沉默的气氛中度过。这时包裹着六道骸的魂之烈焰中，开始一点一点地闪现出光芒，外面的三人皆是皱眉看着这些星星点点的光。那些光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逐渐汇集，最后形成了一把三叉戟。

　　兰恰看着魂之烈焰中的三叉戟，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这小子，去过这轮回之道，不但学了轮回之术，竟然连三叉戟都带回来了？传说中，那可是魔鬼才会使用的武器。真是不能小看的家伙！

　　异变就是在这一刻突然发生的，六道轮回之光明明还没有汇聚到一起，六道骸也并未清醒，但是他的手却忽然有了动作，他握住身边的三叉戟，朝自己面前的兰恰狠狠刺了过去。

　　兰恰坐在六道骸的对面，对这一切毫无防备，虽有闪身，却还是被狠狠地刺伤了。他连退五步，离开了六道骸的身边，六道骸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手握三叉戟几个漂亮的翻身就到了兰恰的面前。

　　手里的三叉戟快而狠地朝兰恰刺去，招招致命。兰恰勉强防下，却毫无还手的机会，连闪了六道骸十几招之后，他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毕竟刚刚为了保护六道骸，他的身体是受了伤的。

　　一个分神，三叉戟就狠狠地刺中了兰恰心脏的位置，兰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六道骸，似是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是六道骸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握在手中的三叉戟轻轻一转，空气了中响起皮肉撕裂的声音。眨眼间，兰恰的身体就成两截飞了出去。

　　那两截飞在空中的身体里不断地流出魂之烈焰全被六道骸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中，落到地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只剩下了一堆森森的白骨。

　　迪诺不相信地看着这一切，回头去看云雀，看到他正看着半空中的六道骸，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也不知道他对此刻的六道骸怎么看。

　　其实云雀对此刻的六道骸并没有怎么看，他看到的只有六道骸依然紧闭着眼，并未清醒。而那所谓的六道轮回之光也并未合一，所以说现在的骸是无意识做出这一切的。

　　“迪诺，如果骸来攻击我们，我们就逃！”

　　对，如果骸真的来攻击他们，他们就只能逃。他无法跟一个毫无意识的骸交手，并伤害他，即算他是有意识的，他也不能伤害他。

　　然而，云雀的料想并未发生，吸收完兰恰的魂之烈焰后，六道骸又飘回了轮回之灯的下方。在他头顶燃着六道轮回之光终于升腾而起，渐渐地汇聚到了一起，发出强烈而耀眼的光，从六道骸的头顶灌注了进去。

　　所有的光源都消失，六道骸还坐在坐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迪诺屏住呼吸焦急的看着他，云雀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紧张，一秒、两秒……五秒……十一秒……

　　六道骸的睫毛终于轻轻颤动了几下，他缓缓的睁开眼，云雀清楚看到，他原本蓝色的眸，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红一蓝，诡异的红眸中还赫然印有一个“六”字。眸中原有的澄澈和善良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阴冷的邪佞。

　　他一红一蓝的眼眸缓缓看向不远处的云雀，诡异而魅惑的嗓音响起，“KUFUFUFUFUFU，小麻雀，好久不见，我回来了，从轮回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