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醉酒的有求必应屋（上） ...
-
到底喝醉的是谁，醉的是心还是胃。
细碎的阳光在新叶上舞动，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微风中炫耀着曼妙的身姿，偶尔有几声春蝉的鸣叫突兀地响起，打破这宁静而美好的早晨，却也不至于惹人烦躁，倒像是一段轻盈优美的乐声中突然来了几个跳动的音符，为这动人的春色平添鲜活。
春天，终于彻彻底底地来了。
赫敏平静地坐在一棵老树下，为克鲁克山梳理毛发。
用“平静”来形容，是因为她一言不发，只是机械地移动着手中的刷子，目光却呆呆地盯着前方的某一个小点。至于她的内心是否平静，那就不得而知了。
“喵呜！”克鲁克山“噌”的一声跳了起来，逃离了主人的怀抱，尖叫着抗议赫敏的心不在焉，竟然连刷到它的嘴里了都不知道。
赫敏仍然平静地坐着，手中的刷子还在毫不知情地移动着。克鲁克山不满地在她面前来回走了几圈，见仍是没有引来主人的注意，于是愤愤地走开了。
赫敏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伤心？但是她没有掉泪。
是气愤？但是她的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是疑惑？没错，她的确是有疑惑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罗恩•韦斯莱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谁能告诉她“赫敏是谁？”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别的解释，或是在某种古老的语言里，它其实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如果这句话真的只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一种意义的话……
那么罗恩一定是吃错药了！
否则他为什么会在给拉文德的信里写上这样一句话：亲爱的拉弗，你说的那个和考迈克搞暧昧的赫敏是谁？我怎么从来不记得这样一个人？是刚转学的吗？
也许她的内心已经崩溃了，是灾难过后的一片死寂，所以才会这么平静的吧。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结果换来的却是他没心没肺的“赫敏是谁”吗？
好，很好。
既然他不记得她，那么从今以后，她也就没必要为他担心任何事了。没有他这个负担，她还真是可以轻松好几倍呢。
反正他现在在马尔福庄园里悠闲自在着，也没什么危险可言。那么，从今天开始，她也不用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罗恩•韦斯莱”这个人了。
做出了这个重要的决定，赫敏板着脸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克鲁克山不见了。
这个小家伙跑哪儿去了？
赫敏收好刷子，开始在这片树林里搜寻她的宠物猫。
一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赫敏眯着眼睛望向那群人，看身形，似乎是斯莱特林的。
哼，鬼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好事。赫敏轻蔑地撇了撇嘴，继续向前走去。今天是周六，是去霍格莫德的日子，而这片林子就在霍格莫德的旁边，她已经能隐约听到鼎沸的人声了。
克鲁克山不会是到蜂蜜公爵里去偷吃糖果了吧？
耳边又是一阵脚步声，赫敏本能地将自己隐身于一根粗壮的树干后面，发现刚才那几个斯莱特林的人正说说笑笑地向霍格莫德走去。
“哈！这下有那个泥巴种好受的了！”
“就是，说不定她要在十天半个月以后才被人发现呐！”
斯莱特林的人渐渐走远了，赫敏紧紧皱起了眉头，向他们刚才呆过的地方走去。
“唰啦唰啦”有什么声音从那里传来，赫敏定睛一看，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那里滚来滚去。赫敏警惕地举起了魔杖，一步步向那个东西靠近。
当距离“它”只有几米的时候，赫敏才发现，那个滚来滚去的根本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么，刚才那几个斯莱特林口中的“泥巴种”大概就是指她了吧。
看样子，她好像是中了捆绑咒这一类的咒语，并且还被“锁舌封喉”了，所以说不出话。
赫敏赶紧走上前去，把她扶了起来，解除了她身上的咒语。
女孩一获得自由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这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看样子只有一、二年级左右，有黑色的长发不停抖动，尖尖的鼻子不停地抽搐着，嘴唇也毫无血色，似乎在诉说着她的惊魂未定。
“你没事了吧？”赫敏关切地问。
“嗯。”女孩怯怯地望向赫敏，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看见了那群斯莱特林，他们为什么那样对你？你和他们有仇？”赫敏皱着眉头问。
“因为……因为我是一个……泥巴种。”女孩低下了头，声音细得像蚊子。
“别这么说。”赫敏严肃地道，“你只不过是麻瓜出生而已，泥巴种是侮辱人的说法，你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可，可是……我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泥巴种……”女孩委屈地说着，头埋地更低了。
赫敏刚要反驳，却瞄到女孩衣服上一个银绿相间的东西，那是——斯莱特林的院徽！
这个女孩竟然是斯莱特林的？
斯莱特林里竟然也有麻瓜出生的学生吗？
也难怪她会受欺负了，那群成天仗着他们所谓的纯血统而自高自大的家伙！
赫敏的心中立刻生出了强烈的同情，一个在斯莱特林里的麻瓜出生，一定受过很多苦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当初，因为马尔福骂了自己一句“泥巴种”，赫敏差点哭了呢，虽然海格安慰了她，但是她也难过了好几天。而这个女孩，恐怕她每天都在经受这种折磨吧。
“你叫什么名字？”赫敏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肩膀，柔声问道。
“我叫卡提拉，卡提拉•拉尔泰斯。”
撇下叽叽喳喳的潘西，马尔福独自走在通往霍格沃茨的小路上，步履蹒跚，也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走路。
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浮现出那些食死徒该死的嘴脸。
上次那个胆敢用父亲的藏画点烟的胖子，竟然更加嚣张地擅自把父亲的书房当作了他们的赌博室！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死胖子昂着他的肥脸，牛气冲天地说：“小子！别给我摆一张臭脸！你以为你老子还回得来吗？他现在死没死都不知道呢！我是这里的老大，这里的一切都是归我做主！我把哪间房间怎么用，都不关你的事！”
“哈！前些日子不是听说，黑魔王正拿卢修斯•马尔福那蠢货当靶子，供人练钻心咒呢！”另一个瘦得像骷髅的人接腔道，“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拼命地求饶呢。啊，尊贵的王，我是畜生，我是您的阶下囚，请您大发慈悲宽恕我吧！”说着，那人还扭曲着面孔装出一副求饶的样子。
“至于你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母亲，本来就白得吓人，现在简直就像个死人了！黑魔王大概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过，听说她天天哭个没完，照这样子下去，估计要被自己的眼泪淹死啦！”又一个矮个子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讥讽地说。
马尔福修长的手紧紧握成拳，似乎那里面装着那几个食死徒的头颅。
那些杀千刀的该死的畜生！
他们竟敢那样侮辱他的父母！他们竟敢那样玷污他的家！
他真恨不得马上杀死他们！
不，直接杀死真是太便宜他们了，他要用钻心咒把他们一个个折磨到发疯！
然而，他知道，至少是此时此刻，他是不可以这样做的。如果真的冲动了，那么最后害的还是他的父母。
呵，真是窝囊！父母在那里受尽屈辱，他作为儿子却什么都做不了！
马尔福发疯似的冲到路边，对着一棵笔直的杨树狠狠踢了一脚，树干剧烈地颤动着，他的脚也像断了一样，疼得要命。但是他没有停下来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继续浑浑噩噩地走在小路上。
他必须找到一个地方平复情绪，他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
而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地方，就是有求必应屋。
晚饭后，赫敏走在楼梯上，心中不免担心起那个叫卡提拉的斯莱特林女孩。虽然今天陪了她一整天，但是以后呢？总不能天天陪着她吧？她一定还是会受到欺负的！
唉，怎么办呢？
赫敏没精打采地推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使她立刻皱起了眉毛，用手掩住鼻子。
“马，马尔福？”她试探地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回答。
走进屋子一看，赫敏大吃一惊，有求必应屋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全都翻在地上，那个房间正中的坩埚也摔碎了，沙发歪斜着，而沙发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家伙。
是马尔福。
如果没有这冲天的酒气的话，赫敏一定会以为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并且和马尔福进行了一场恶战，最终击倒了他。
但是现在，当她的鼻腔中充满着浓浓的酒气，而马尔福手中又有一个装有火红色液体的瓶子时，赫敏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醉鬼干的。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酗酒了？
马尔福整个人瘫软地躺在地上，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在领口的地方还沾着火红色的酒渍。
要是他醒来以后看到自己是这副惨状，那么一定会恼羞成怒甚至发疯的，这个高贵的纯血统。
赫敏小心翼翼地把马尔福的手指掰离酒瓶，然后紧紧皱着眉头，忍受着那冲鼻的酒气，把他搬上了沙发。感觉到有动静，马尔福皱了皱眉头，咂了咂嘴，但是没有醒来。
但愿他的酒品够好，而且不会呕吐。
赫敏用魔杖把翻倒的桌椅都放回原位，并修复好了坩埚，又用清新空气的咒语把屋子里的酒气去除了。
“嗯……”沙发上的人不安分地低声呻吟着，不时有断断续续的词语从他那两片薄唇中冒出：“父亲……父亲……妈妈……该死的……不要！”
是想父母了吗？
所以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赫敏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静静地望着马尔福的脸。
他淡金色的眉毛紧紧皱着，睫毛和鼻翼都不停地颤动着，淡粉色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做一个不愉快的梦。
不知怎么了，赫敏竟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抚了抚，马尔福的金发像丝绸一样顺滑，他的额头上有点潮湿，似乎是出了冷汗。
“不要，不要！”马尔福又低吟了起来，身体也不住地颤抖着。
赫敏立刻果断地转身走向坩埚，她要制作一些醒酒汤。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忍心看到马尔福狼狈的样子。
随着坩埚里液体的翻腾，屋子里渐渐弥漫着一股清爽的味道，使人立刻精神一振。赫敏拿着一个小碗向沙发走去，碗里盛着一种淡绿色的液体，这就是那清爽味道的来源。
赫敏小心地扶起马尔福的脖子，让他的头靠在她的手臂上，然后把碗靠近他的嘴唇。
现在他似乎安静一点了，至少不再那样痛苦地低吟，看来那个梦已经过去了。
“嗯……”马尔福的头不安分地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莫名其妙的，看到马尔福这个样子，她竟联想到了以前经常到她家去玩的小表弟，每次他玩累了，躺在母亲的怀里时，也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动作。
虽然马尔福已经是一个快要17岁的大男孩了，身高都有1米8了，但是他酣睡的样子，还是像个小孩子。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他淡金色的睫毛泛着淡淡的光，淡粉色的嘴唇也染上了迷人的色泽，整张脸仿佛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轮廓，使他圆滑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和微微翘起的嘴唇更加鲜明，更加凸显。
“嗯……”他的喉结鼓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喉音，皱着眉头，又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似乎在寻找舒适的位置。
是啊，像个小孩子。
赫敏微微笑了笑，把小碗凑到了他的嘴唇上。
“张开嘴，马尔福。”
没有动静，马尔福仍然沉睡着。
赫敏又把碗凑近了一点，碗壁轻轻触碰到了他的牙齿，发出了清脆的“叮”一声。
臂弯里的人突然又烦躁地扭动了起来，那个噩梦似乎又降临到了他的脑海里。
“不要！不要！”马尔福痛苦地皱着眉头。
趁着他张嘴的一刹那，赫敏立刻把淡绿色的液体灌入了他的嘴中。
“唔……”马尔福被迫咽下了那些液体，赫敏满意地看到他的喉结不停地鼓动，把剩下的液体都喂了进去。
“咳咳……”马尔福咳嗽着从昏睡中醒来，霎时感到头疼欲裂，好像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他眯着眼睛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有求必应屋的沙发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咽喉里有两种味道交杂在一起，一种是火焰威士忌，而另一种……他说不上来，那味道既陌生也熟悉，很像泥巴种身上的味道，但是……又有一点不一样。
马尔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揉了揉剧痛的头，这才发现，那个泥巴种格兰杰也在。而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已经被喝掉一半的火焰威士忌。
他立刻回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喝醉了，因为知道了父母的痛苦处境，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从三把扫帚的罗斯默塔那里拿了一瓶火焰威士忌。在接到黑魔王的任务后，他就对罗斯默塔施了夺魂咒，他要利用她来收取自己订购的药材。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没有昏睡过去之前，这里——有求必应屋——是一片狼藉的，而现在，除了沙发有点歪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这么说……是格兰杰替他收拾了残局。而喉咙里的那种味道……
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从心底冒出。该死的！他都干了些什么！
“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他嗓音沙哑地问道，语气中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没什么，就是……醒酒汤。”格兰杰有些迟疑地答道。
“醒酒汤？那不是用魔药制成的？”马尔福眯起了眼睛。
“不是。”格兰杰老实地说。
“不是魔药，那么是什么？”他的眉头紧锁着。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药材。”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格兰杰看起来有点心虚，这使他感到愈加气恼。
“不要告诉我，你用的是麻瓜的东西。”马尔福一字一顿地说，眼睛里有明显的火气。
“不……也不能算是。我用的是薄荷和柠檬草，那是我自创的一种提神剂。”格兰杰如实地说。
“你！你怎么敢！你居然给我喝了那种肮脏的东西！你这个该死的泥巴种！”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醉酒的有求必应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