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第二寂夜》醉墨花间

6、第六梦

　　等我买好各式各样的东西后就已经到了晌午时分，于是自然是脚下生风的直往那千斗酒坊去，想来美酒佳肴，该是都备齐了的。
　　开毛玩笑，要是先生吃得不高兴了，老娘下一把巴豆拉死你们！哼唧！

　　话说我虽然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但是一不会物理，二不懂化学，古诗词完全不会，唱歌唱得像破鸭嗓子——虽然现在给先生纠正过来了，简单直白的来理解理由就是弹琴的人不免要吟诵几曲，万一你人长得好，曲子也算是艳冠一方，结果一开口像只被屠宰的公鸭一样像什么样子！总而言之，能唱了，但是也仅仅不过能够入耳。

　　所以说，如果我早知道要穿越，拼死都要考个物理化学双博士学位回来！
　　不过，这里是似乎是仙侠啊……要物理化学有个毛用！
　　果然……还是应该去背九阴真经么？……也不对，真的要算《九阴真经》也是某个坑爹的作者杜撰出来的，真的要白痴兮兮的照着练还不知道要出些什么问题。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千斗酒坊二楼，先生与尹千觞坐在临窗的位置，先生手中的白玉杯细腻无暇，暗红色的酒液在里面轻轻回旋，荡出了细细的波纹。

　　尹千觞则是抱着极大的酒坛，开怀畅饮，看到我来了，半醉半醒的向我打招呼道：“呦，小丫头你来啊……嗝……”他一边说话还一边打着酒嗝，却很奇怪的没有给人厌恶的感觉。

　　我看到他那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微微福了一福，道：“见过先生，见过尹公子。”
　　尹千觞笑呵呵的看着我道：“丫头还是叫我千觞好了……”他突然高声唤道：“老板娘，再来一坛上好的葡萄酒！”
　　先生在旁边似无奈似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千觞，阿淼还小，勿要给她饮酒。”

　　我再度行礼，喝酒？who怕who啊？！不过该表现的还是得表现的，我想着先生平时的笑法对着那个有些落拓的男人微微一笑，粉色的百花穿蝶裙上彩蝶环绕，翩然欲飞。“尹公子，阿淼年岁尚小，怕是不能陪你饮尽千觞了……”所以什么十杯百杯什么的尽管的来吧！老娘不怕！

　　尹千觞看着我愣了许久，才转头拍手道：“少恭啊少恭……这不愧是你的徒弟啊……你看看！那行事做派哪个不是你的影子……好啊……你这徒弟将来肯定能成事儿……哈哈……嗝……”
　　我带着我纹丝不动的微笑轻轻行礼：“尹公子谬赞了。”
　　先生含着笑意的眼睛看向我，我轻笑回去，顺道对着先生不着声色的挤了挤眼睛。

　　先生先生！阿淼求~表~扬~不表扬我就在饭菜里放很多~盐~哦~

　　先生似乎有些苦笑着回过头去，道：“千觞你才夸了她，阿淼便已经得意忘形了……”
　　我还想说什么，却听见楼下一片喧哗，我回头道：“先生，我下去看看。”话音未落，我便已经到了楼下。

　　此时千斗酒坊正在把大厅内的桌椅移开，一个个胡姬着着面纱，身姿曼妙，等到桌椅都移开之后，中间露出了一大片空地，外面走进来四个婢女，这四个婢女说是婢女，却是气质高华，若不是统一制式的衣着，还真看不出她们的身份。
　　一阵香风过后，走进了一个也是淡粉色衣衫的美人儿，美人儿蒙着面纱，怀中抱着一把琴，此时大厅中央早已铺上了色泽艳丽的西域毛毯，一张琴桌摆得整整齐齐的。

　　琴桌是上好的红木做的，美人儿将琴摆了上去——我顿时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那张琴是我上月所制的一把连珠式的仿春雷，算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没想到摆出去没多久就给卖了，我还后悔着呢，没想到在这个……歌姬（？）手上。
　　此时先生和那浪荡子也下来了，我退后一步，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先生，先生摇了摇头，并不上前，我微微一笑，只好站回原位。

　　那歌姬席地而坐，一盏极淡熏香摆上了琴桌，歌姬轻拨琴弦，三三两两的清音顿时在客厅中回荡不去。
　　先起的调不成调，不多时，一首完整的曲子在她手底下成型，她启唇，曼妙的音色倾泻出来，惹得人们一阵失神。

　　我没有回头看先生，我道先生应该是极为满意的。先生的琴艺举世无双，不幸收了我这个白痴，天赋神马的一概木有，有的也只是勤学苦练下的几分功底。这个歌姬的琴艺自是不必说的，虽然比不上先生，但是比起我这种三脚猫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我想，以我的天赋，以后也大概只能到达这个境界了吧？
　　歌姬的音色悠扬纯澈，带着女子特有的似水之感，合着琴音，仿若把人带入了飘然的仙境之中，一曲毕，众人还未回神，先生笑着点了点头，面上颇有赞许之色，一派的温润如玉。

　　浪荡子坐在楼梯上，一手捏着酒壶，抬头便饮，淡红色的酒液从他嘴里溢出，染红了一小片衣襟。他大笑着说：“美酒当前，又有佳人和歌相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先生说：“千觞，可愿再上去小酌几番？”
　　尹千觞却拍拍酒囊站了起来，醉意阑珊的道：“可惜我没这个福分了……”

　　他抬头，又灌了几口酒，踉跄着往外走去，那边歌姬依旧在唱着能绕梁三日的曲子，我与先生却看着那浪荡子，半梦半醒之间慢步而去，不甚清晰的句子从他嘴里溢出，映着这一幕人世繁华，却生出了几分潦倒之意。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虽然这些句子含糊不清，以我和先生的耳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愣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先生却早就已经含笑看着我了。

　　“阿淼，以为千觞如何？”先生轻声问我，鹅黄的冰蚕丝拂过我的手背，一片的冰凉滑腻。
　　我顿时不知道这是衣物带来的感觉……还是先生给我带来的感觉。
　　我听见自己说：“不过……可怜人罢了。”
　　“爱别离，怨憎会，一生一世都在与命运所争夺，永生永世隐名不出，舍了那日的祭司，才有了今日的千觞。”
　　“千觞千觞……醉饮千觞，先生，你这名字取得当真是好到了极点。”
　　这几句话说完，我就觉得身上一片冰凉。

　　我看见先生微微垂眸，长长的剪毛带了一片阴影，使他的眼睛看上去明灭不定。他依旧是那么微笑着，我担保若不是我跟着他十年，深知先生为人，是决计看不出他眼中的寒意的。我听见先生说：“阿淼说得极好……只是，我知阿淼早慧，却不知道，阿淼你，尽然早慧至此呢……”

　　“我……”巨大的恐惧袭来，我茫然地抬头看先生。
　　先生依旧是丝毫不改的温雅的笑意，淡淡的，就像是墨兰一样沉静优雅。“阿淼，可想与我解释些什么？”

　　可怜的娃，得意过头，被少恭抓包了吧……兔摸一把，亲娘在，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