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到终点》华婴

4、第 4 章

　　医生问，“谁是病人？”
　　我诧异，环顾四周，分明只我是坐在他面前。
　　“我是。”
　　医生说，“那么请你回避一下。”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抬头望向堕威和Toshiya，他二人显然都变了脸色。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强作镇定，“请让我知道结果，不必隐瞒。”
　　这样的状况，难道还想告诉我，没什么大碍？
　　医生看我一眼，递来病历。
　　翻开，上面写着一大串专业名词。
　　我浑浑噩噩，问，“这是什么病？我看不懂。”
　　医生顿了顿，“简单来说，就是白血病。”
　　我耳边响起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起身抱住Toshiya，“我要回家。”
　　堕威拉住我，“你疯了？现在你应该立刻住院！”
　　我用力推开他，抱紧Toshiya，“带我回家。”
　　Toshiya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发疯似的扯着他的衣服，“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既然没有前途，索性，不要后路。
　　Toshiya抱紧了我，他的眼泪，落到我手指上。
　　堕威沉默着。但我知道，他有多难过。
　　也许，他们两人的伤心，甚至大于我的。
　　我却没有办法，能让他们不失去我。

　　“哥，我们回家，好吗。”
　　我伸手拉住堕威衣袖。
　　“Shinya……”
　　他握紧拳头。
　　“我知道了。”

　　我想我真的很冷静。
　　在得知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一年时间的时候，还能只想着不要他们伤心。
　　我说我绝对不会去住院，更不会去做化疗。
　　反正最后终要死去，何必再用那些治疗折磨自己？

　　堕威是那么坚强开朗的男人，我从未见他痛苦过。
　　而现在，他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面对病痛，我们就如此脆弱？

　　我抓着他的手，“哥，对不起。”
　　对不起，我就要离开你。
　　而Toshiya，Toshiya，我们的幸福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我快要不敢去看，你悲伤的眼睛……

　　我向堕威摊牌，事到如今，我已无须隐瞒什么。
　　“哥，其实……其实Toshiya和我……是……”
　　“……我知道。”
　　堕威低垂着眼角，颓丧的坐着。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惊讶，顾不上尴尬。
　　“在医院，你抱住他的时候，我就猜到。”
　　“哥，对不起……”
　　我低下头。
　　“没关系的，没关系……你又没做错什么……”
　　堕威满眼疼惜的看着我。
　　“可是……”
　　可是我们都是男人……我说不出口。
　　“没关系，只要他爱你，只要你幸福……”
　　“我很幸福。”
　　可惜，这幸福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