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辛勤

36、护国将军

　　今天一到大院我就把木槽的功用和大概形状跟大伙说了，我和木匠们蹲在院里围成圈，在地上比比画画热烈的讨论研究着。
　　“这里能不能这样……”咦，这个声音？转头一看，宣熠澜和宣晔麒不知什么来了。
　　他们俩立刻参加了研究，这时王爷忘记了身份木匠抛开了畏惧，都围作一圈，有时画错了还用手擦掉，意见不合时争论也不少。那些都是有经验的木匠，争论起来对那两个王爷是毫不相让，常是吵完了才想起他们是王爷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N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经过反复不断的制作、改进终于把那木槽做出来了，大家高兴得不禁欢呼起来。
　　宣熠澜不自觉的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手上的泥都沾到了脸上，这回他王爷的严谨形象真的都毁了。大家极力忍住笑的样子也很辛苦，我拿出手绢帮他擦着脸上的泥。
　　“谢谢。”兴奋喜悦的眼神闪着点点火花。
　　“我去洗洗手。”看到秀云打来了水，连忙把手绢放到他手里，转身时正巧对上了宣晔麒有些失落的目光。
　　情况好像有点复杂起来，我脑子有点混乱了得好好理理。
　　“呆会齐将军要来王府，我们早些回去吧。”还没理出头绪宣熠澜就打断了我。
　　齐将军要来，赶忙和宣熠澜回府等候。
　　在宣熠澜的书房里见到了这位护国将军，近距离看齐将军比那日更显魁梧，身上军人特有的凌厉气势给人以很大的压迫感。如炬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毫不掩饰眼中的怀疑。
　　我不动声色，镇定自若的面对他的打量、迎接他的怀疑，等着他开口，宣熠澜则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咳，听三王爷说那套新奇的军服是按王妃的想法做的？”没有多余的客套和试探，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真是军人作风。
　　“是，虽然并不贵重，但也花了些心思，希望齐将军能喜欢。”我恭恭敬敬的回答。
　　“那要谢过王妃了，我很满意很喜欢。”赞扬也很爽快。
　　“齐将军对那军服非常满意和欣赏，而且朝廷已经决定依照那样式制作新的正规军服。”宣熠澜开了头。
　　“但是军部官员找遍了城里所有的大染坊，都无法染出那样花色，问过王爷之后才知道那些是王妃亲自作的，所以今天特来请教，望王妃能传授染色之法。”齐将军道明了目的。
　　“请问将军，军部是否有特定的染坊来进行这染织工作？”我开始了解情况。
　　“这……朝廷并没有特别指定的染坊，都是由负责的官员交由一些大作坊来作。”
　　“既然这样，那么我有个请求希望将军能够同意。”我镇定的看着将军。
　　齐将军很吃惊，宣熠澜也有些意外，毕竟敢跟护国将军谈条件的人可不多。
　　将军没有表现出不悦，但眼色深沉下来，“哦？王妃有何请求，说来听听我尽量办到。”
　　“据我了解，这都城里是有几个大染坊，但也有不少零星小染坊。那些小染坊的生意都很惨淡，坊主们的生活也都比较贫因。”停下看了看将军的反映，他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那些大坊主能接到朝廷的这些大生意恐怕并不全是因为他们的技术好，也应该与一些人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对吗？少了这笔生意，他们只是少了笔收入，也不至于会破产、挨饿……但若那些小作坊得到这笔生意，就能增加收入改善生活。”我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征询的看着他们。
　　齐将军和宣熠澜听了都有些意外，然后严肃的思量着。
　　“这所有的军服数以万计，不是小数，那些小作坊有那个能力做好吗？”将军有些不放心。
　　“一家当然办不到，但是若是几家联合起来应该可以，我会负责教会他们那染色的技法。而且有如此一个好机会，那些小坊主们必定会好好珍惜，做起活来应该也会格外仔细认真。”我担起了责任，仔细分析着。
　　“这件事我不能马上答应，但可以先给些时间按王妃说的去做，如果那些小作坊能染出合格的布，就将这份活交他们，给如若不行还请王妃传技法交由其他大染坊来做。”将军严肃而又谨慎的答复着。
　　“好，我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结果。”我很有信心的保证。
　　“我等着王妃的结果。”眼神不再有怀疑，而是欣赏与期待。
　　送走了齐将军后，我立刻派人去请小染坊的杨大嫂。
　　宣熠澜有佩服也有担忧的看着我，“公主一心为百姓着想，我很敬佩，但与护国将军谈条件，有些莽撞也让我捏了把汗。”
　　“我相信他是个忧国为民的好将军，应该不会与我计较。只是事先没与王爷商量，没让您为难吧？”我略有歉意。
　　我不太懂这朝中的分权，事先没与他商量让他帮忙也是不想让他为难，他应该也明白所以并没有责怪我。
　　“公主真有把握能把事情做好？”他仍有些担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会尽力而为。”我也无法太肯定。
　　“若有需有帮忙的公主请尽管开口，府里的人也任凭差遣。”他表明了支持的立场。
　　“王爷，我先回院了。”估算着那位杨大嫂应该快到了，我告辞离开书房回去等人了。
　　“拜见王妃。”那杨大嫂一见我就惊吓的跪下了，原先认为我只是个贵妇，没想到是个王妃，所以充满了恐慌和不安。
　　“大嫂别慌，找您来是有件事想要商量，并不是要为难您。”我安抚着她，并让人上了热茶让她定定神。
　　喝了几口茶，她终于定下神，但仍旧惶恐的望着我。
　　为了消除她的不安，我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我向护国将军请求，把要将染制新军服布料工作的交给他们那些小染坊来作。
　　“这……这……这是真的吗？”嘴唇轻颤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护国将军还没有最后决定，他要先看效果，要看染出来的布是否能让人满意，再最后决定。”我也将条件告诉了她。
　　“可这么多的活儿，我一个人做不好呀。”她有些为难很着急。
　　“单凭您一人之力当然做不了，可是如果多联合几家小染坊应该能办好吧。我看到在您那附近还有一些小染坊，都认识吗？”
　　“认识，都认识。”她急切的点点头，“虽是同行活也不太多，但看到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常把一些活让给我做。”
　　“那么您回去多找几家可靠、信得过的坊主，问问他们是否愿意同您合作，共同组建一个大染坊……”我又向她传授了股份联营制。
　　听明白之后，我看到她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激动光芒。
　　“谢王妃，我马上回去与大家商量，一定尽快给您答复。”她站起来给我深深的行了个礼。
　　“请王妃一定要等着，我定会尽快办好的。”她担心我等不及会改变主意，临走前一直保证着。
　　我也并不是一时兴起起决定的这件事。当初在小染坊，杨大嫂的态度不卑不亢，言谈举止也知书达礼，令我很欣赏。能一个人支撑着染坊养活女儿，也显示出了她的魄力与坚强。所以我相信她有能力做好这件事。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刚一天她就来告诉我了，“我与附近的小坊主们已经商量好了，并且做好了准备，一起凑了钱找了处大场地作新染坊。”
　　他们用行动表明了决心，也让我对自己的决定更有信心。
　　我带着秀云随杨大嫂来到他们新染坊。走进染坊，那些坊主都站在院里迎接我，十几双热切、感激的眼睛齐望着我，也让我有些激动，又有了当时在南泽埸城那种创业的激情。
　　他们都是些纯朴、善良的人，不会用华丽的词藻来表达感激之情，只能用真挚的眼神来传达心意，用一遍遍发自内心的“谢谢”来表达感情。
　　我和秀云手把手的仔细教他们如何配色、如何扎染，大家都学得很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他们都有着一定的经验和和技术，所以学得很顺利掌握得也挺快的。为了提高效率，我还教了他们分工合作流水作业法。
　　五日后，他们依靠自己的能力成功的染好了第一匹迷彩布，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先让宣熠澜来检验。
　　“嗯很好，我马上通知齐将军过来看。”宣熠澜检验完后说。
　　齐将军带着一些相关官员一起来染坊验收成果。
　　我让大家把染好的布展开长长的挂在院子里，自信的接受他们的检验。一匹迷彩布挂满了院子迎风飘着，将军走上前，扯起一角仔细端详着，还用手用力揉了揉。要让士兵穿在身上摸、爬、滚、打的，所以他的动作绝对称不上小心轻柔甚至还有些粗鲁。
　　那些坊主都很紧张，有的握紧拳头、有的扯着衣角、有的紧紧咬着嘴唇……
　　我则自信满满的看着大家，增加他们的信心。宣熠澜信任的看着我，对大家也很有信心。
　　“嗯，好！”他满意的点点头大声称赞着，然后转身看着跟在后面的官员。
　　大家都松了口气，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大家也都上前看看吧，有什么问题或有何不满都可以提出来。”将军一句话刚刚放松下来的坊主们立即又紧张起来。
　　如果验收合格，无疑就断了一些官员的财路，所以他们想尽办法要找出毛病，检验方法真是五花八门：用力扯、使劲揉、用指甲刮……如果旁边有洗衣服用的棒槌他们肯定会用来槌槌……
　　只是那些检验方法还真有些不靠谱，我们是染布的又不是织布的，不过当初选布料时就考虑到了耐用结实还要透气性好，所以也没什么问题。当然也有懂行的，端来一桶水，把布浸湿看看是否褪色。
　　那些官员反复来回的弄来弄去，实在找不出什么毛病，终于一个个回到将军面前复命。
　　“诸位都看好了，有问题吗？”将军面色一正，严肃的问着。
　　“下官没有问题。”众声齐答。
　　“那么这军服布料就交由这染坊来作，大家可有异议？”厉声问道。
　　“下官没有异议。”又是齐答，只是有的脸上还挂着无奈与不满意。
　　“谢谢护国将军，谢谢护国将军。”坊主们都跪下向将军致谢，我事先已经叮嘱过他们如果事情成功，要跪要谢的都是齐将军，就别算上我了。
　　众坊主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狂喜，杨大嫂尤为激动，背过身去扯着袖口擦着脸上的泪水。
　　将军看着也是颇为感慨。宣熠澜不知何时已走近我身边，温柔的看着我，因为心情很好也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次的事真要好好感谢王妃，作为答谢今日我请王爷王妃用吃饭。”宣熠澜没有推托，于是我们又到了那最大的酒楼。
　　“这布料的问题可以说是圆满解决了，便那军服样式也是新奇，这城里的裁缝也都没见过，还须再劳烦王妃。”一阵客套后齐将军又立即进入正题了。
　　唉，这知道天下还真是没有白吃的午餐，“将军不必客气，我定会尽力而为，只是……”
　　“王妃也有请求吗？”我还没说完，将军便询问了。
　　“不是请求，只是有个建议。”我轻轻笑了笑，这将军的适应能力还真强。
　　“哦？说来听听。”将军很有兴趣。
　　而宣熠澜的表情则是：真拿你没办法。
　　“嗯，这军服原来也应该是交给那些大的织绣坊做的吧。”
　　“按常规应该是吧。”将军也不太肯定，大概这类小事以往他没上心过吧。
　　“那么军部是否可以开设个制衣坊，自己缝制那些军装？”我有些试探的提议。
　　“开设制衣坊？这是为何，请王妃详细说明。”将军不明。
　　宣熠澜对我那些与众不同的想法已是习以为常了，正静静的等我往下说。
　　“那些保家卫国、驻守边疆的军士，大多都是家境贫困、缺粮少田才会冒险参军的，家中应该会有妻、母、姐、妹……等亲人吧？只是那些微薄的军饷恐怕也不够他们养家糊口，那些将士在为国流血流汗，但亲人们却在挨饿受穷，这让人有些心寒！”我喝了口水顺了顺气。
　　将军的眼神有些伤痛，但也很无奈。
　　“若军部能开设制衣坊，招募那些兵士的亲属做工人，那朝廷发下的工钱也能帮他们补贴补贴家用，总比给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要好。而且那些衣服是给亲人做的，他们会将自己的心意仔仔细细的缝在衣服里，做出来的衣服质量肯定会更好。还有那些在前线、边疆的军士若能穿上亲人亲手缝制的军服，心里肯定会倍感温暖，站起岗来会更加精神，打起仗来会更加英勇！……”我情绪激昂的说了一大堆，等待将军的答复。
　　将军神色激动的站了起来，双手作辑，深深的给我行了个礼，“此法甚好，王妃仁慈实在令人尊敬，我代军士们谢过王妃。”
　　这真的是很意外，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将军礼重了，若真能如此，那也是将军的功劳。”只是一个提议，能否做成要倚仗的是他护国将军，我可不敢太居功。
　　“这事我一定要办好。”将军重重承诺。
　　“能得如此王妃，王爷真是好福气呀。”将军转头对宣熠澜说。
　　宣熠澜笑着，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