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离枝》宁樱子

7、第 7 章

　　（七）嫉妒是条毒蛇
　　“叶涛从来没有说起过他认识你，也没有提起他得过比赛的奖，” 林茜用手指绞着床单，因太用力指节咯吱作响，“他从来都没有骗过我……我是两月份认识他的，对，他是在伦敦拿的学位，可是找工作一直不顺利，再加上伦敦的生活费太高，他就搬来爱丁堡，一边打工一边到处申请工作。”
　　“我和他是在当地中国学生组织的一次活动当中认识的。可能是英文不太好的缘故，他平常交往的都是中国人。”
　　“不，他说他没有英文名字，一次我听见有人叫他文森特，转头叫他，他说是我听错了。”
　　“当然，我经常和他提起你，说我们中学时候的趣事，说你有多么优秀……”
　　“他知道我来伦敦，他同我说蜡像馆有多么有趣，还有那间恐怖室……”
　　这时候，霍普沃德警司吩咐调查的事情也有了结果：蜡像馆恐怖室的工作人员看过叶涛的照片，虽没有人能确定事发当天见过他，但管理服装道具的爱玛认出去年早些时候叶涛是给恐怖室里人物设计服装的人员之一，时常在休息室和恐怖室进出，前后约摸一个月的时间。
　　同时，那天下午他打到林茜手机上的电话信号显示在贝克街附近一个手机机站的数据库里。当时，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在爱丁堡，而是已经在蜡像馆左近。
　　伊莲诺心中愈发惊疑，所有的碎片一点点拼出图的全景，只是，她找不到最重要的一块：为什么？
　　叶涛个子不高，略有些瘦，说不上是瑟缩还是别的什么，显得更瘦更小，他的长相并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除了一双眼睛，里面有一些东西，看了叫人心里忽然生出极不舒服的感觉。
　　他就这样看着伊莲诺：“是，都是我做的。你原来的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和你的作品一起发布，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能叫你的生活不愉快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做？用你的号码邮箱随便注册一些网站就可以了，为什么不？”
　　“本来我没有注意林茜，直到一次她骄傲地和我说起你，还拿出你得奖的报纸给我看……这样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浪费？她告诉我你们上的中学，刚巧你又用它做了电子邮箱的机密问题；你换了手机号码，很容易就从林茜的电话里找到……”
　　“可是，为什么？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伊莲诺不相信这个只和自己见了一面的陌生人居然会这样处心积虑不知疲倦地来恨自己。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叶涛眼里有光芒暴长，脸都有些扭曲，“你难道不恨有一种人：他们做任何事都比别人少花精力和心思，却偏比别人都幸运得多？然而他们还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是，你们走到哪里运气跟到哪里，受人欢迎，被人喜欢，应该是你们的你们都有了，应该是别人的你们也得了，还不珍惜……你，随随便便拿点东西出来竟然能胜过我整整两年去学去想的，你还不在意，哈，是，你根本不在意那个第一的，是不是？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在意？得了第一，哪怕只是进了前三名，我就一定能在伦敦找到工作，那么多时装品牌，大的，小的，一定能的……”
　　“我去了爱丁堡，还是一样。无论我去哪里找工作，只要我拿出我得了第四名的证书，人们就会说：啊，我记得那次得第一的也是一个中国女生……甚至有的公司还说他们已经给了发了邀请。对，他们只要最优秀的，同样是中国人，为什么不选最好的？
　　“从前在中国，我永远都是最好的，因为我用心，没有人比我更用心。可为什么这里不是这样？多么不公平的地方……如果没有你，没有了你……”
　　伊莲诺没有办法叫自己说出话来。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能如此地影响一个人的生活，给恨的种子土壤，让它生根发芽，纠缠进一个人的心里，血肉里，再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