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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初见麝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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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个妹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宝玉绕着平安走了一圈,又似不确定的走近再看。平安猛地一瞪,宝玉吓了一大跳,摆摆手只得作罢。
穆莳嘴角含笑看着两人,轻声问道:“哪里见过?”话虽不长,却十分温柔。平安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一个大白眼,这穆莳明明知道她身份尴尬,却还挑着头引宝玉来揭穿,这不飞蛾扑火么?
果真宝玉听了他的话越发兴奋,眉眼捎都带了笑:“好像以前在宝姐姐的房里见到。”
“是吗?”穆莳嘴角带笑,没有再接口,反问:“你抱株桃花做什么?”
平安这才正视,只见他大红抹额处沁着些汗,衣口袖子处还有几道撕痕,再看着桃花,应该是他亲自摘的。
“嘿嘿。”宝玉抚额一笑,解开头上的抹额扔给身后的小厮,回道:“祖母带了一干子姐妹来踏青,正好这有一处庄子闲着,所以就来这儿了。刚在行酒令上我对不上词,姐妹们说要看新发的桃花,所以让我来摘一株回去当做赔礼。”说着又嗅了嗅桃花,继续道:“这株长的最好,枝干也有趣,我摘回去他们肯定喜欢。郡王爷要不也去舍下一坐,祖母和父亲老是提起您。”
后面的话平安没有仔细听,无非是一些礼节客套上的话。她抬眼望去,远处青山如黛,云袖若出其中,辽阔的苍穹将大地衬的广阔无垠,似那天她站在白玉阶前回身望去一般,红尘旧梦。
还没来这里之前,她从来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每天早晨匆匆赶去上班,晚上又赶着进超市买菜,等吃完饭洗完澡一天时间又过了,剩下的休息时间不是对着电脑发呆就是对着手机愣神,就算是周六日约会去的也是商场和电影院。这种日子过久了,都能把自己给忘了,她和水隆就是这样的吧。
“秋狄!”忽然听得穆莳叫了一声。平安愣了下,回头却见他紧盯自己,眼神有些紧张。
“你叫我?”平安看看四周,觉得叫的应该是自己才问道。穆莳嘴角一松,走至她跟前,道:“别看太久,迷了心智。等会儿你去宝玉庄子玩玩怎么样?”一旁的宝玉朝平安做了一鞠。
“你觉得合适吗?”平安蹙眉,之前他想方设法做她失足的假象,现在竟然要她去见贾母,难道他就不怕宝钗探春等人认出自己?她越来越不明白穆莳想的是什么,总觉得隔雾看花,似真非真。
平安深吸了一口气,走近继续问:“如果去,那我用什么身份?”穆莳凝眉,小心摸过她有些红肿的脸颊:“就叫秋狄,其他一概无需多讲,我自会安排妥当。”
他会安排?平安不自觉摇头,但是脸颊上的微疼告诉她,这个建议可行。舒蓉和乐瑶还在那边,自己红着脸过去肯定会被追问,甚至还会暴露了身份,这个时候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也许应该相信他,或许可以。
这厢宝玉听完穆莳说的前因后果,恨恨道:“好好一个女孩子家,竟做出这等子丑事!平日里只听几个哥哥说起外边的世界是如何如何的好,看来都是骗人的!可怜姑娘生生挨了一巴掌。”宝玉说到这里眼眶又有些泛红,想上来安慰又碍于穆莳,又是气又是急的。
穆莳没接话,走过去挡住平安的脸,正好在她和宝玉只见形成一道屏障。他低下头,高大的身子在平安脸上落下一道阴影。
平安只觉得心跳露了一拍,正要后退,手却被对方先一步抓住,只听得他道:“不用担心,一切我已安排好。你脸上红印还没消退,还是过去涂点清凉油,再梳洗打扮一番,你看如何?”
穆莳的气息铺天盖地卷来,平安一怔顺势看去,迷迷糊糊中点头应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穆莳说要和宝玉去四周再看看,让茗烟领着她去庄子里宝玉的屋子,平安点头。
庄子离这地方不远,步行就能到,平安不想坐车,就让人带路走过去。行至半路,追来四个丫鬟,说是来侍候的。其中一个领头的拿了一个荷包交给平安。平安拉开一看,里头是一锭金子还有一个穿白玉的穗子。
她正想开口问,侍女已经颔首解释:“姑娘,金子是您刚才掉的。这穗子王爷说让您挂上,刚才给您的玉佩也请您收好,千万别掉了。”
话音刚落,后面的两个侍女,训练有素上前替平安戴上。羊脂白玉玉珏触手竟带着温润的感觉,再仔细看去竟是一块半月,中间刻了一个“莳”字。
穆莳的“莳”字。平安大多知道其中的意思了,她只问:“另一半刻的是什么字?”
那侍女似乎早就知道平安会问这个,快速回道:“刚王爷交待说,另一半刻的是“平”字。王爷还说您要的他都可以给,至于您要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平安低头没有再问,只是紧握住白玉,半月的造型在她手心摸出了一个模子。
越往前走,人烟越稀少,只是多少忽听得几声绵远的唱戏声: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若要真富贵,除非帝王家。
平安正思量这唱的是什么,只听得茗烟正道:“姑娘,咱们走的是小西门,二爷住的是西苑。”
平安点头,走了几步,又听得白话:妾乃杨玉环,蒙主宠爱,钦点贵妃,这且不言。昨日圣上命我往百花亭大摆筵宴。吓,高、裴二卿摆驾!原来是《贵妃醉酒》。那花旦嗓子倒是不错,绵延悠久,余音绕袅十分悦耳。
也不知走到哪里,四周人烟更少了,茗烟一串小溜跑上台阶指着里头,对平安笑道:“姑娘,这就是二爷暂住的地方,我领您进去。”
平安朝上一看写的,赫然写的是【红香绿玉】,她记得怡红院原先就是叫这名字,后来元妃不喜才改为改作【怡红快绿】也就是现在的【怡红院】、看来宝玉对这名字倒是情有独钟。
又听得前头的茗烟继续道:“袭人,晴雯这两个大丫鬟都随老太太那边侍候去了,屋里大概就是麝月,等会子就让她给您梳妆一番。”正说着,迎头走来一个大姑娘,身子壮的很,头上扎着两个小鬓,提着个木头,摇摇晃晃水只剩下半桶。
她放下木桶,食指伸进嘴巴里,盯着平安咬了半天,痴痴道:“这个姐姐好漂亮,比林姑娘宝姑娘还好看。”
茗烟赶了她一下,回头朝平安解释道:“这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傻大姐儿,老太太见她可怜,让她平日里做些粗活养活自己。今儿个不知怎么到这里了。”解释完,他又看向傻大姐嫌弃般挥手道:“你来这儿做什么,还不去老太太屋里侍候!”
那傻大姐瘪了瘪嘴巴,哀怨的看了一眼茗烟,恨恨道:“就你可以看漂亮的姑娘,我告诉珍珠姐姐你欺负我!”茗烟不耐烦,又赶她:“快走,快走,别碍眼。”
正说着,里头走出个红坎肩绿袄的丫头,长的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手上还拿着一把头梳。见着茗烟带着一个陌生姑娘进屋,先是一愣,后忙拉着茗烟急问:“你怎么把人都带这儿了?要是让老太太,太太看见免不得要一通打的。”
茗烟对她嘿嘿一笑,头一昂解释道:“这是二爷叫我带进来的。可是东安郡王府里的姑娘,二爷说姑娘脸上的红痕让你用清凉油敷一敷,别留下印子。”
麝月一听到东安郡王府腿就软了,再一看平安和那身后的四个侍女,浑身更加酥软,吱吱呜呜了半天才喊道:“姑,姑娘……让小的替您,梳妆……”
刚说到梳字,麝月像咬了舌头似的,忙把梳子往后一藏,慌得解释:“小的,小的头痒痒。”话未说完,麝月脸已憋得通红。
倒是平安看了她一眼,上前扶起她,谢道:“没事,你去洗头吧。我身边还有人侍候。”平安这一说麝月更急了,就差眼泪没掉下来。
还是茗烟嘴巴利索,插杆解释道:“二爷说凡事听姑娘的话便是。你将二爷平日做的胭脂取出来给姑娘用,那清凉油也要最好的。”
麝月忙不迭应下,转头要跑,又想起平安还在,立马折回来,头上冷汗直冒。看来吓得不轻,平安笑了笑,没在言语,领着一干侍女先行进了主屋。
屋里熏着香,窗子两旁又各放着一些小花,红红绿绿倒也漂亮。茗烟领着平安过了厅子进入主屋,花气更浓了,只见镜台上端然安放着几个漆金小木盒,其中一盒打开的,里头安放的是一块块切好的细棉,放在外头的几片是染了胭脂的细棉。这相当于现代的口红了,李嬷嬷也经常切成快染红了给她用,不过自己嫌胭脂会吃进去就不爱抿。
再望左右看去,一边是珐琅把镜,一边是打开的描金梳具,那梳具里头分成长格和短格,各式各样或长或短的数字排列整齐在中间一大格,两旁各装着其他东西,还有染发用具。
这些她也很熟悉,她屋里有比这更大的一副,之前册封的时候太后和皇后娘娘赏的,做工自然比这个又是高上几等,里头倒是没有染发用具,胭脂瓷瓶倒是多了几个。
正看着,麝月已经梳好头进来,手上拿着一瓶透明的白花瓶,还是用玻璃做的,看来这清凉油还真拿最好的送来。
麝月向平安一福,恭敬道:“这是前日北静王赏赐给二爷的清凉油,说是从外国使臣那边进贡来的,效果极好。姑娘您先用吧。”平安身边的一个侍女出列,从麝月手上接过。
麝月又从身后小丫鬟手里,接过盘子,上头端放一杯茶,她笑道:“这院子从外头引进一条小溪,这水是极好的。刚才那傻大姐就是过来取水给老太太泡茶的,不知姑娘爱喝什么茶,就泡了碧螺春茶,姑娘您尝尝。”
平安含笑点头,掀开茶盖,浓郁的茶香清新扑鼻,果真是“吓煞人香”。她挑起小拇指微微抿上一口,口中茶汁流连,鲜爽凉甜,水感也不错,不过还不是最好的。
王府里平日饮茶用的都是玉泉山上的水,每日宫里只运一小桶,这一小桶的水还只供王爷王妃服用,王妃不爱饮茶,便把这水给了平安。平安原先还不会品茶,只是这段日子跟着那些礼教嬷嬷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今日再品这碧螺春也明白一些。
平安刚放下茶水,只听得外头丫头禀报:“薛府来人了,说是薛大爷给二爷送来一两大红袍……”平安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