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缘尽尘落》缘尽尘落

12、第十二章

　　“唉，你看那边！”
　　“恩？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那里有东西！”
　　“这些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啊。”

　　“狼。”闭目养神的天明猛地睁开双眼，他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昏沉的路。夕阳正在逐渐下沉，昏沉的黄昏没有给予人们能够眺望的充足光线，逐渐进入黑暗怀抱的山路，弥漫着不祥的气息。

　　“什么？”刚刚一直躺在天明旁边的发呆的少羽被天明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不仅仅是因为天明的话，还因为刚刚任凭他怎么说怎么逗都再也没有出过声的天明竟然会自己出声，对于少羽来说，这不得不让他从走神中惊醒。

　　“狼。”天明没有收回视线，幽深的黑眸看着那逐渐冲出黑暗的黑影，说道，“后面，有狼。”

　　“……粱叔！”觉察到不妥的少羽没有怀疑天明，立马冲着前面的白发身影大声吼道，“我们后面有狼在追着我们！”

　　“什么？！”项梁惊讶地回头看向身后。不只他一个人，听到少羽的声音的众人都回过头看向身后，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追在他们身后的一群狼。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狼？！”其中一人不由得发出疑惑。

　　“这里以前是秦国和吴国的交汇处，前后五百里没有城镇，理所当然成为了狼群的聚居地。”少羽看着身后的狼群，脸色微沉，“在这里，狼就是最强大的生物。”

　　“苍狼王……”

　　“大叔？”捕捉到盖聂微弱的声音的天明连忙从马车顶跳了下来，将想要起来的盖聂扶了起来，而少羽看到天明跳了下来，也同样跳了下去。

　　“是苍狼王。”盖聂一脸严肃，他抬眼看向站在天明身后的少羽，“少羽，你让项梁和范增过来一下。”

　　“恩。”少羽点头，连忙走出去让这辆马车旁的弟子去通知两人，待两人策马来到盖聂所在的马车边的时候，天明已经坐在了盖聂的身边，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盖聂的伤势根本就没有好。就算有天明找到了一些草药，但是那些草药都是山中的普通草药，只是拥有止血、祛瘀活血的效果。根本就不能治疗盖聂身上的刀剑箭造成的伤痕。

　　就算是怎样强大的人，面对五百大军，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
　　况且，当时的盖聂一直在阻挡他人走向他的身后。

　　盖聂不仅仅在开拓着前行的道路，他还要顾及身后天明的安全。

　　而天明同样如此。

　　面对那精心挑选的三十人，天明的战斗虽然比盖聂要轻松的多，比盖聂结束地要更早，但是身上的伤势却是更加严重。

　　盖聂只是受制于物理伤害，但是天明却是牵制于内部的毒素。

　　那不仅仅有日积月累的毒素，还有那个战斗中，三十个人拼死的努力。

　　虽然表面上不过是脸色比平常要苍白地多，但是天明现在，只剩下了站着的力气。

　　天明不希望盖聂知道他的事情。

　　不是恶意的隐瞒，只是他不希望盖聂因为知道这些而担心他，或者说是，害怕他。

　　况且在盖聂的眼中，天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武功，也没有任何的内力，所以，现在的这个状况，不过是将从前表面的幻象变成事实罢了。

　　在天明走神的时候，盖聂已经将苍狼王的事情以及接下来要做的所有事情吩咐下去。所有的人在这瞬间将神经紧绷，手中紧紧地握着保命武器，双眼中闪烁的是少许的惊惧，但是更多的是不畏。

　　他们都是楚家弟子，他们的使命就是战死沙场，所以，他们不会畏惧前方的困难。

　　就算他们知道来人是苍狼王——曾经的臭名昭著的黑夜刺杀团的头领，就算他们知道他们此时面对的很可能是死亡的威胁，那也不能熄灭他们战无不胜的心。

　　范增、项梁、少羽三人坐在仅剩的马车上，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兵刃，面色严肃。他们都知道，他们逃不过这场恶战。

　　回过神来的天明正对上盖聂担忧的双眼，愣了一下的天明眨了眨双眼，然后沉默地拿起一旁遗漏下的长剑，站起身。

　　“天明。”但是一双手阻止了他，宽厚的手掌按住了天明的肩膀，盖聂不需要多少的力量，就将伤患天明按回座位上，“你呆在这里。”

　　“……为什么？”天明不解地皱了皱眉头，这场战斗极度缺少兵力，而且现在的盖聂行动不便，所以表面上并无大碍的天明理应该拿起手上的武器，而且，他要保护盖聂。

　　“你认为你有能力应付吗？”盖聂难得没有搬起他的强者论，而是用着极其严肃的视线扫视着天明，“你现在还有战斗的力量吗？”

　　“？！”在盖聂的视线下，天明不禁有些退缩。当他听到盖聂的话后，他的身体不仅颤抖了一下，被没有将手移开的盖聂清晰地感受到，皱了皱眉，盖聂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疑惑，对天明的视线不禁又严厉上了几分。

　　“我……”天明还想要争辩些什么，但是被坐在外面的少羽给打断。

　　“天明，你就乖乖地待在里面吧！”夕阳在逐渐下沉，世界正在失去阳光的照耀，昏沉的夕阳光正在逐渐被黑暗所侵蚀，天明视线中的世界正在逐步踏入黑暗，但是在那还没有消失的夕阳下，少羽那灿烂的笑靥却如同太阳一般，用着炽热的光芒驱走他眼中的黑暗，“大哥我会保护好你的！”

　　“……”张口想要说什么的天明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想要出声反驳少羽不是他的大哥，但是却被脑海中的灿烂笑靥惊愣地说不出话来。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和他笑过。
　　记忆中唯一的光明，永远都是温柔地笑着。

　　如果说，她是夜晚温柔的月光的话，那么少羽，就是晴空灼热的阳光。

　　为什么？
　　天明闷哼一声，视线因为思绪的散去而逐步踏入黑暗。

　　为什么？
　　天明无力地卧倒在盖聂的身上，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盖聂愧意但是坚决的双眼，看到了从睡穴移走的盖聂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拼命地保护我？

　　……我根本就，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