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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那个女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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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刚才的事情,我仍然是做贼心虚一身冷汗,但是现在坐在我身边副驾驶座上的某人却其乐融融,沉浸在不知何种美好的想象中。
开着从小十那里借来的车,载着我宝贝弟弟的亲亲爱人,一想到刚才我和他亲亲爱人唱做俱佳的把他骗得不知南北西东,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要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想在高速公路上掉头直接奔回去请罪。
但是,驾车的基本常识告诉我,高速公路上是不能逆车流的。
所以只有继续开。
小十,并不是哥我不勇于承认过失,而是,情势所逼啊……
“笑面虎,你紧张啊?”旁边安然笑着的龙腾将听歌的耳塞拔下来,塞进我耳里。他独有的纯净、圣洁的嗓音和宛若精灵之歌的乐曲悠悠荡荡,进入我的脑里。
“没有。”只有愧疚。
“放心啦,斋夜要是生气的话,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他。”
那我怎么办?我无奈的笑,点头同意。
他转头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就像很久没见过,或者再也见不到一般贪恋的看着。
我越发肯定心底的猜测,想问,问不出口,心里闷得难受,却担心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更不知如何是好。
车就这么开着到了东京市区。
车外是喧嚣,车内是静寂。
我开过涩谷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开过议会大厦,开过……。
看着一家家高级饭店从眼前闪过,龙腾终于忍不住蠕动起来,像小毛虫那样扭了半天之后,他愤愤的回头瞪我,横眉竖目:“你这是要把我带到京都去啊?”
我笑。
“还是说直接开到广岛?”
我还是笑。他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呢。
“或者,你该不会是想去北海道避难吧。”他用充满狐疑的目光研究着我的面部神经,最终放弃,“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糊弄我,载我在市区里晃荡一圈就回去?”
“刚才对小十不就那么说的吗?”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斜眼看着我拐进一个小街区,小街区里四处打闹的小孩、缓步闲散的老人,还有匆忙的普通上班族——
“笑面虎。你还记得你妈妈的事情吗?”
“为什么问这个?”
妈妈?四岁之后我就没有再用过这个名词了。我只是对那个女人说:“母亲大人。”是的,母亲大人,连小十都能听出其中的疏离,她却从没有在意过。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生出斋夜、你和变态来。”
“真的很想知道?”我转过方向盘,开入另一个普通住宅区。
“是。没有时间说了吗?”
“不。约在六点,现在才五点呢。”我轻松的笑起来,尽管心底一种异样的情感慢慢浮上了表面,唤醒了名为“背叛”与“欺骗”的痛苦。
要说母亲的事,首先大概形容一下她的个性。
我曾经和哥、小十谈论到关于她的事情。他们都给了一句话作为评价。小十说:“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哥说:“一个以为自己承受了天下所有最大不幸的女人。”
非常中肯。母亲就是那么一个女人,外表端庄贤淑,骨子里,却始终摆脱不了那种极端的自欺与自私。这种自欺与自私,遗传给了鸢子,也造成了她真正不幸的一生。
开始,母亲确实是大家闺秀。在私立女子学园上学并接受了高等教育。之后,她在家里插花、习礼仪、学茶道,打算嫁入豪门,做一位优秀的传统主妇。但是,她父亲的公司破产了。为了还债,父亲借高利贷,却再也还不清。于是,舍下独生女儿,父母两人纵火自焚。母亲本就娇生惯养,过不了苦日子,何况失去依靠,负债在身,怎么能受得了?因此,她同意卖身还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她只服侍了一位客人,就得到了足以偿还所有债务的钱。
那个人,就是槐木家当时的主公。
宛如野兽一样残忍无耻的男人,给了她不能忘记的一夜痛楚。
得到的钱,全部用来还债,母亲身上没有剩下一分一毫。
她怨天尤人,自问还能怎样活下去。实在没办法,只有又开始接客。后来没多久,身为艺妓的她遇上了父亲。在父亲面前的温柔端庄,使父亲相信了她,答应爱护她。然而,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并且由于肚中的胎儿遭到追杀。
她决定逃亡了。已经没有时间让她打掉胎儿,她也知道即使她将胎儿处理掉,那恶魔一样的男人仍旧不会放过她。
如此担惊受怕,辗转到了伦敦,她生下一对双胞胎。两个给她带来厄运的孩子,不,准确的说,一个魔鬼的继承人,一个厄运之子,以及另一个孩子。
她将所有的恨都给了那个酷似恶魔的婴儿。
那个无辜的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