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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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纳都斯逐渐适应了自己的工作，比起第一天上岗工作的时候忍不住对着一个高坠干呕，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一具在水里面不知道泡了几天的死漂。只不过，他依然忘不了第一天见到的那具摔得血肉模糊的高坠，它拥有一张过于年轻面孔，这让塔纳都斯感到有些伤感。死亡之神对年轻的生命逝去而感到伤感，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不过确实存在。他还记得自己用长剑划断那一具高坠的灵魂和身体之间的联系时难以抑制的伤感，这让他忍不住用生长在附近的野花覆盖在不知名的年轻人的脸上，接着把他的灵魂拢进袖子里。
塔纳都斯想到惊讶地发现他收集的灵魂可以从人类的形态变成蝴蝶的形态，这些灵魂蝴蝶除了在触角方面和蛾子相似之外其他的则是完全和一只活生生的蝴蝶一模一样。他至今都没有见过完全一样的两只灵魂蝴蝶，或许这变相证明了没有两个人类的灵魂是一样的。甚至有些时候，人类的灵魂会变成蝴蝶落在他身上。这样的事情一般出现在他离这些死去的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需要走的情况下，而且死因大多数是漫长而痛苦的。他觉得这应该是由于度过了漫长而辛苦的人生之后，死亡已经成为了一种解脱。这让他感到好受很多，至少这给予了他被需要的感觉。
“其实这样工作还是挺浪漫的。”在人间逛游了一圈之后又走回冥界地塔纳都斯把袖子展开，无数只闪着磷光的蝴蝶形状的灵魂就从袖子里面窜出，大片的蝴蝶连成一片在冥界的天空上形成了宛若浩瀚银河一样的景色。塔纳都斯知道这景色很快就会消失，因为进入冥界之后，这些灵魂就会回归到人类的形态，漫无目的地在冥界里面走。塔纳都斯原本还想和上司谈一谈应该怎么管理这些灵魂，可是看在庞大的冥界里面如同葱花一般撒着几个灵魂怎么都看不出有管理的必要，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陛下，您还好吧？”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塔纳都斯挺惊讶地看着俊美得过于泣鬼神的冥王脸色不怎么满意地看着他。我有做错什么吗？这是塔纳都斯看到自己面色不善的上司的第一感觉。
“没什么的。”冥王的语气很的不好，塔纳都斯甚至能从自家上司的眼眸里面看出一丝恼怒。这很不常见足够让身为死神的塔纳都斯觉得背上一凉，他忍不住直直地盯着自家上司猛看，试图找到一个不太正常的地方。
硬着头皮暴露在冥王不满的目光下的塔纳都斯找了半天也没办法从上司平静却隐隐流露出少许怨气（塔纳都斯挺希望自己看错）的面部表情里面找出一点过于异常的情况。如此反常的原因直到冥王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才揭开了神秘面纱。塔纳都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憋住了即将喷出来的大笑，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不会是失眠了吧？”
“塔纳都斯……”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语调却让塔纳都斯听出了一点尴尬的味道。塔纳都斯抿着嘴唇试图把自己的所有笑意全都吃回去却失败了，只好暗地里掐着自己的虎口低着头浑身都在筛糠地退了下去。
下一次见到修普诺斯的时候找他要点睡眠好了。塔纳都斯自己提醒自己，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看重这一件事情，只是觉得自己关心自家上司是理所应当的。他摇了摇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回想起了经常如同猫科动物一样缩成一团打瞌睡的修普诺斯。万一性情还算好的上司因为睡眠不足而脾气暴躁就不好玩了。塔纳都斯觉得一定是这样，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想是在为自己找理由，至于为什么要找理由却不知道。神际交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了？论心理年龄也算不上太成熟的塔纳都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好似他真的知道什么是“神际交往”一般。
这样悠闲的日子也没过上几天，刚刚收完灵魂的塔纳都斯就被冥王传进伊利西亚的殿堂里面。塔纳都斯黑着脸爬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阶梯，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把这些楼梯全给旧城拆迁一般地扒拉了。“要是下次提出加薪的时候不被允许的话就让陛下把这一段该死的阶梯给全拆了吧！”塔纳都斯对神殿的怨念越来越深刻了。
塔纳都斯原本以为没有神会吃饱了撑的没事进冥界，所以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了。他刚进推开门就感到一阵不对劲，想要退回去又来不及了。塔纳都斯觉得自己的胃部一阵的痉挛，看在他们两个都对他的出现没有意外的感觉，塔纳都斯决定把尼克斯家族不允许家族成员和效忠对象之外的生物见到面容的传统烂在肚子里面。
“这就是死神？”陪冥王坐在空旷的殿堂的年轻的神祗说。他说话的声音让塔纳都斯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油嘴滑舌。不可信任的感觉在塔纳都斯心里油然而生，他眯起眼睛让大部分表情都隐藏在过长的留海下面。
“陛下，召唤塔纳都斯来有什么要事？”塔纳都斯没有回答那位年轻的神祗的话。他清楚自己没有必要理会一位才诞生不久的神祗，就算的那位是奥林匹斯诸神之一都不例外。塔纳都斯对中世纪的名言很有体会：“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死神只要有一位上司就好了，而且这一项职业并不需要任何神际调节。那么他还有必要较好别人么？没必要。
“赫尔墨斯……”冥王轻敲着棋子对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神祗说，“不要戏弄我的下属。塔纳都斯，宙斯显然有些问题需要麻烦你。”宙斯的传令者皱了皱眉，似乎对冥王对众神之王的称呼不怎么满意。冥王显然知道他小小的不满意，把手中的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冷然说到：“七簇星之子，你应该走了，这一局棋也结束了。”吃瘪了的迈亚之子的腮帮好似青蛙一样鼓了起来，埋头就走。
“陛下……”不要欺负小孩子啦。塔纳都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想要说的话说出去。他转身跟上了赫尔墨斯的步伐，头脑中却在揣测是否会在宙斯的地盘上见到修普诺斯。
塔纳都斯不是一个好的预言家，他的猜测和实际结果至少偏离了一公里。就在进入天界的必经之路上面，他出乎意料地见到了和他穿着同样黑色斗篷的修普诺斯。“塔纳都斯，你怎么在这里？”修普诺斯看上去也没有预料到会现在自己的孪生兄弟，塔纳都斯看见修普诺斯隐隐后退了两步。有点伤感情，他忍不住这样想。
“公务。”塔纳都斯说，他的语气里带了少许怨气。糟糕的亲情相见！塔纳都斯觉得一股没来由得感觉到胸口发闷。这种疏离的感觉让他觉得糟糕极了，这影响到他说话的口气。就连他自己都在说完那两个字之后惊诧了一下，接着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是否会影响到自己说话的语气。
没有机会后悔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的塔纳都斯一路来到众神之王面前。他原本以为宙斯召唤他来是为了让透露了他众多风流事之一的希绪福斯永远地闭上嘴，事实上商谈地却是更加正经的事情——潘多拉的魔盒。那个传说中放出灾难的盒子在赫菲斯托斯的巧手下早已造好，唯一差的就是把灾难给放进去了。塔纳都斯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盒子送到黑夜女神的手上，听上去像是一个很简单的工作可是只有尼克斯家族的成员知道这项任务是多么的高危。
“是。”塔纳都斯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可还是认下了这个任务。他接过盒子往袖子里一揣，连最后的告辞也没有情趣去装模作样。他直径朝外走，黑色的长袍随着他显得急躁的步幅大幅摆动如同一涛墨色的骇浪一般难以接近。也许只有真正了解他的家伙才会知道这看似难以接近的死神其实还是非常好欺负的——修普诺斯就属于此类。
“塔纳都斯。你就是这样和你的兄长说话的吗？”眼神中没有一丝谴责的意思，睡神从背后用手臂环住了死神的肩膀。塔纳都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脚底一软差一点没摔下去。他当然没有摔下去，只是不知怎么的被睡神抱在怀里。更让他惊惶失措的是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怪异，直到两三分钟之后才满面通红地将修普诺斯推开。
“我都说过不要这样啦。”塔纳都斯对自家兄长大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出如此让他尴尬的举动感到无可奈何。每一次他做出类似动作的时候都会让他忍不住想起在肩膀上面的吻，然后让他陷入更加巨大的尴尬里面。“在这里过的还好？”他偏过头不敢看修普诺斯的眼睛一面自己变得更加尴尬。
“要是你在的话会更好。”睡神用慵懒地声音说，似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句子没有任何感情成分在内。他伸手将塔纳都斯偏离的头扳正，以仪式化的姿态吻在他的额头上，却不知怎的在结尾的时候多加了一个轻轻的舔舐。接着，他后退一步平静地欣赏他的孪生兄弟陷入思维混乱的窘态。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