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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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是不收任何祭品或者礼物的，所以也没有为他建造神庙的必要。塔纳都斯在伊利西亚的官方居所其实就是冥王殿的副殿挂了一个死□□头。他对这个挂了他名头的殿堂没有什么兴趣，连里面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的都不太清楚。
也就是一个平常的日子，结束工作的塔纳都斯原本想要找储存衣物的房间，可是对宫殿不怎么熟悉的他连着走错了好几个房间。近乎完全习惯了在自己的宫殿里面迷路的塔纳都斯只是走到下一扇看上去格外陌生的门面前拧开门锁。一个黑影兀然出现在打开的门后让他吃惊得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却发现那黑影是自己在镜子中的像。
“怎么把镜子正对着大门？”塔纳都斯打量了一下镜子，这镜子似乎是用金属磨出来的，照出的人形有些模糊。塔纳都斯对它兴趣缺缺，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瞥见镜子中的人形似乎正朝他微笑。他心中一惊，再一次看向镜子，却发现镜子里面不止有他一个人的影像，还有另外一个穿着面貌与他完全一致的人站在他身后。塔纳都斯猛地转身，身后除了寂静的走廊之外什么都没有，还没有等他的心脏跳得更平稳一点，他就感到自己似乎一股力量硬拉进另外一个世界里面。
“我等了你很久了。”塔纳都斯听见似乎有另外一个人用和自己的声音一般无二的嗓音对他说。他朝声音的源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而健壮却肤色苍白的银发青年正冲着他冷冷地笑。塔纳都斯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那个和他说话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和他同样的脸？他掐着自己的虎口试图用疼痛让自己的思维更清晰一些，不然他怕是会尖叫出声。
“这里是哪里？”塔纳都斯强自镇定地问，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这里当然是镜子的世界。”那还不清楚身份的青年一张嘴就是塔纳都斯所估计到的最差的状况。他清楚自己的眼神忍不住向四周飘移，可是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另外一个自己身上。
“你是谁？”塔纳都斯沉默了半晌之后问。
“我当然是死亡。”对方淡然地说，嘴角带着寒冷的笑容。塔纳都斯竟然在看到他的笑容的一瞬间回想起了修普诺斯，可是这不是他能够分神的时候。
“如果你是死亡，那我又是什么？”塔纳都斯继续用发问来摸清情况，他看见对方看上去过于死寂的眼里流露出一些难以分辨的波动。
“你是塔纳都斯。”自称为死亡的青年用手指轻点嘴唇，“自然毁灭。”塔纳都斯后退了一步，他的心头上的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一张过于熟悉的脸在塔纳都斯没有察觉到的时刻贴近到了他跟前。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可言，以至于他能够数清楚对方的睫毛的数量。他听见对方用自己的声音低低地说：“自然毁灭，多么可爱的名字。”
“怎么样离开这里？”害怕到一定程度，塔纳都斯反而不慌了，他继续问着问题，即便他也不清楚对方是否会告诉他正确的答案。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死亡对他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不坦诚的笑容。塔纳都斯看着他的笑容觉得更加的不妙了。他听到死亡说出了一个最糟糕的答案：“你只需要知道，能离开这里的只有一个就行了。”随着话音的落下，一把尖锐的短剑出现在塔纳都斯的面前。塔纳都斯没有触碰这短剑，他抬起头正视自称死亡却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外貌和声音的青年。
“若是我杀了你，那会怎么样？难道这世间就再也不存在死亡了？”塔纳都斯问完就看见对方用一种放肆的姿态笑着。青年的面前也出现了和他面前相同无二的短剑，他在塔纳都斯惊讶的目光中拿起短剑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划了一下。青年的身上怪异的没有出现血，甚至连伤痕都没有，可是塔纳都斯在青年动手之后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似乎被利器划伤一般剧痛。他用手触摸肩膀来检查伤势，却什么伤都没有检查出来。他抬起头，眼睛里显出了一丝明悟。
“你是那一把剑。”塔纳都斯说。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死亡说，“我和你之间最终只会有一个存在。”他贴近塔纳都斯，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含住了他的嘴唇。塔纳都斯感觉到自己唇间仿佛有一条灵蛇在窜动，忍不住用手肘顶开对方。若是别人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肯定会直接用拳头去招呼他，只是刚刚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产生了投鼠忌器的顾虑。
“不要害羞。”塔纳都斯听见死亡用自己的声音毫无顾忌地调戏着自己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你……”实在忍不住想要开骂的塔纳都斯没有想到自己的嘴会被一个热吻给堵住。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类事情的纯洁孩子顿时被这热吻弄得昏头转向的，在他意识开始不清晰前唯一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又不是我想这样的，只可惜我们不结合就不可能离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塔纳都斯不清楚，也不想去清楚。唯一存留在他记忆里面的就是无尽的痛苦，仿佛他被无数的尖刀分割成零星的碎片再被碾成齑粉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闯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面似乎是用金属打磨出来的镜子。塔纳都斯的手指划过没有任何装饰的镜框，内心里产生了自己仅仅是做了一个噩梦的错觉。他看见自己映在镜子里面的身形，发现自己的眼眸看上去更冷了。那痛苦而诡异的经历不是梦，他知道自己肯定在某些地方肯定改变了，只是不清楚在什么地方改变了。
接下来的日子塔纳都斯都是在工作中度过的，他如今已经能够用神的身份旁观着一个人死，冷眼看着人类挣扎着去生活就像人类冷眼看着蝼蚁在指头点大的积水洼里面奋力爬向干燥的土地一样。塔纳都斯偶尔会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死去的人类时候的场景，他却再也理解不了当时他为何会为生命的逝去而哀伤。
“这就是神。”塔纳都斯有些自嘲地说，语气里面蕴涵的情绪连他自己都难以摸清。一股熟悉的气息的靠近打断了他对自己近期的转变的琢磨。他转过头正对着气息的方向喝了一声：“谁在那！”眼里还带着少许恼怒。
“塔纳都斯生气了？”一个慵懒的声音飘过来，听出话里有些许调笑的意味的塔纳都斯觉得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好的情绪变得更差了。
“修普诺斯！”塔纳都斯没有料到睡神会在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他面前不由得吼了出来。他和睡神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这让死神非常没有安全感。死神的手掌中立刻闪现出长剑，仿佛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一点。
“塔纳都斯想要杀我吗？”睡神依旧用软软的语气说，他将头靠在死神手持的长剑的剑脊上，眼睛里面依旧是一片淡然。原本想用长剑壮胆的塔纳都斯反而被修谱诺斯的举动吓了个半死，连握着长剑的手指都僵硬了。修普诺斯似乎早就料到了塔纳都斯的反应，他用一根指头推开长剑，继续用没有平仄却慵懒的语调说：“看上去你不敢杀我呢。”
“修普诺斯，你离我远一点！”塔纳都斯终于把自己以前非常想说的话吼了出来，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个性出现转变之后的好处了，至少在说话方面不会如同之前一般自己委屈自己。他看见睡神用琥珀色的瞳眸直愣愣地盯了他半晌才好似施舍他面子一样后退了一步。
“塔纳都斯，你成为我的‘至爱之人’怎么样？”睡神似乎打算用这一句话来考验死神的精神承受能力。
塔纳都斯怒极反而笑了起来：“修普诺斯，你真当我不敢揍你不成？”他喘了几口粗气，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气糊涂了，他张开就说：“若我真的是你的‘至爱之人’你又有什么可以教导我的？”他说完就觉得不妥，这简直就像承认自己是修普诺斯的‘至爱之人’一样。他猜自己的脸色肯定很不好，说不准都快要和他的发色相提并论了。
“塔纳你真不够谦虚。”修普诺斯擅自改变了他对塔纳都斯的称呼，根本不看死神原本已经气急败坏的脸色现在更是差的跟抹了锅底灰似的。他的手指抚摸上塔纳都斯缺少血色的唇，而塔纳都斯努力克制着用一口白牙咬断他的手指的冲动，偏过头不让他碰。
“这不是有需要学习的东西吗？”修普诺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他用力将塔纳都斯偏开的头颅扳回来。
两张形状相同，就连色泽都不差分毫的薄唇碰在一起。塔纳都斯想起了在那一面镜子中的遭遇，紧咬着牙关试图守住最后一丝清明。修普诺斯早就猜到了他会有如此反应，他用娴熟得让塔纳都斯怨恨的技术撬开了的牙关，接着一片柔软就霸道地占领了死神的口腔。塔纳都斯徒劳地挣扎了一会就被睡神的撩拨击溃了，就连头颈摆动挣扎的动作都小了很多。
“不是有许多要学习的吗？”修普诺斯满意地看着塔纳都斯在接吻后泛起薄雾的瞳眸，依然用没有平仄而慵懒的声音说着。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