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59、59

　　巴扎纳尔在结束了公务之后，从办公桌上站起来，伸展一下被深紫丝绸和华贵的金丝包裹起来的壮硕肢体。他最近生活得称心如意，显得比多年之前做王子时候更自在了。和多年前被他杀死的那个棕褐眼睛，金黄的头发柔软得像是水纹，皮肤白皙的兄弟不同，他有一头黑发，又硬又直，这些头发几乎能够扎到人的皮肉里，黄褐色格外粗糙的皮肤上，是一双凶悍的眼睛，这双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他的臣民莫不战战兢兢。
　　侍从弯着腰在门外报告，他允许侍从进门。
　　使馆餐厅的一个服务员弯着腰走进来，鹰王皱起粗的过分的眉毛问：“有什么新闻？”
　　“陛下，他们说，他们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细作恭敬地送上一个监视用水晶球，鹰王将水晶球的机括打开，众人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
　　梅丹佐靠着一个软枕正和嘉烈说笑，后者过了一会儿，扑上去抓挠他，温蒂则是在一旁咯咯娇笑。赫尔和亚兹拉尔也是滚在一处，过了片刻，嘉烈就去解梅丹佐的衣服，其他人都在边上看好戏。
　　水晶球内的映像片刻就播放完了，除了梅丹佐说要去买一些土产回去馈赠朋友之外，就没有其他言语。
　　“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有得到他想要听的东西，鹰王有些浮躁不安地追问下属。
　　“属下以为，他们在用密码交谈，所以我们的下一步就是截获他们的密码本……”
　　“罢了，你退下。”
　　鹰王不悦地挥了挥手，让属下告退，自己把玩着那个水晶球。
　　目前科米尔草原可谓是三方都伸过来了橄榄枝，一方是近在咫尺的魔界军，一方是希望远大的神圣自由工会，一方是天界。跟随魔界，虽然科米尔能够保全，但谁也无法保证魔界的女魔王是不是心狠手辣喜怒无常。
　　如果跟随神圣自由工会……未免远了些，而且魔族随时都会拿这里撒气。但是神圣自由工会在麦娜的描述里是水草丰美的地方。并且马蒂克承诺过，一旦自己和神圣自由工会里应外合，公会就将魔界的一半变为丰茂的草原。并给他万名美女。所以与之相比，魔族的条件就寒酸多了。当然不排除马蒂克在说谎。
　　巴扎纳尔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吩咐另一个侍从：“让赛兰尼亚来见我。”
　　“是。”侍从恭敬地行了个礼，走出门外，他尽量弯着腰，看上去让自己显得更加恭敬，尽管这和草原人的本性一向不符。
　　就在短短的时间里，流言仿佛病毒一样流传开，使得巴扎纳尔也坐不住了：到底是二皇子和麦娜勾搭起来，还是麦娜真的是个男人呢？一切都要证据证明。这才是让鹰王感到心焦的一点。麦娜是沙妮的亲信，现在沙妮说什么，都不是可信的，因为流言的矛头直接指向她们。那么，会是赛兰尼亚散布的流言吗？
　　赛兰尼亚很快就来了，这位高贵的公爵夫人俯下去吻了鹰王的手和靴尖，随后才恭恭敬敬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说。等待鹰王发话，因为她知道，鹰王并不喜欢臣下胡说八道乱打高腔，再者，谁知道是不是沙妮她们酝酿太多的诡计呢？
　　此时应该不能动，不能喊，不能乱说，才能看清敌人的诡计，贸然发话是没有任何助力的。她一边想着，一边攥住了拳头。她攥的是那么紧，以至于自己的手心感觉到了疼痛。她冷眼望着这个将她利用得一点不剩的男人。
　　“现在也应该是我利用你了。”她想。
　　“对于王宫中流传的那些流言，关于麦娜其实是个男人，沙妮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孩子的事情，你可否知道？”巴扎纳尔问。
　　“是的，您的女仆听说过一些。”赛兰尼亚低下头，恭敬地做出一副仆人姿势。她感觉国王将怀疑的眼光投向了她，哦，这个发展可不太妙。她狡诈的脑子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那么，你以为这是怎么回事？”
　　巴扎纳尔盯着她，事实上，她也迅速地想着应对之策：“对于流言的事情……”
　　她摇着头，并且抱着异常气愤且天真的态度说：“这些传播流言的人都应该死。谁胆敢怀疑王后的孩子不是您的血脉呢？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怀疑？他们是将矛头指向您啊，如果王后腹中的孩子是其他男人的血脉，您纵使永保王位，也会被全天下的人耻笑：堂堂鹰王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辨认，对于他们来言这是何等可惜的事情。何况，魔法师一定是女人，我今天路过的时候，看到麦娜和甄诺殿下在说话。殿下还想要吻她，男人怎么能够爱上男人？所以魔法师麦娜小姐一定是女人。”
　　“够了够了。”
　　巴扎纳尔对于她的态度，就像对一个美丽又弱小的宠物一样-----他可以派她去刺探情况，以及用特殊的方式笼络人心。必要时能够作为他的听众，这就够了。
　　赛兰尼亚深深鞠了一躬：“陛下，如果我的存在给您带来不快的话，我能够告退吗？”
　　她故意让巴扎纳尔看到了她手上的链子，以及链子中闪动的魔光。
　　“这是什么东西？”巴扎纳尔问。
　　“陛下，这是我外出会见使者团后，从一个路过的商团手中买来的手链，请陛下过目。”赛兰尼亚将闪着模糊的赤红色魔光的手链拿了出来，呈到巴扎纳尔面前。
　　巴扎纳尔毕竟有一些魔法造诣，知道了这是一条录像和监视用的手链，顿时想要怒不可遏地打她一巴掌。但转念一想又停住了他的想法：他所知道的赛兰尼亚并不会魔法，也没有对魔法的感知力。怎么能够知道这是录像用的魔法手链呢？
　　赛兰尼亚的心跳得厉害，她知道，国王清楚这是什么。她也暗自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不过挨一顿打就能将手链中的事情泄露出去，
　　“你将这条手链留下，你退下。”巴扎纳尔说。
　　上钩了。她心中窃喜，全身一阵松快。
　　“如您所愿，陛下。”她将手链呈献给巴扎纳尔，转过去的一瞬间，嘴角显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动作优雅地走出了王宫办公室。
　　巴扎纳尔将手链放到水晶球上-----他知道该如何用。水晶球里顿时显示出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