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4、4

　　“那么，我们的人就要加紧努力了，只要幻烨一离开莱恩城，马上就派人挑战马蒂克的权威，如果马蒂克上了当，这个离间计也就完成了。”迪亚赞许地看着他。
　　“这是一步险棋。”嘉烈犹豫地说：“我们那时还要对时空通道进行干扰，防止幻烨用魔法回到莱恩城，不然就会被杀的。”
　　“莫非您没有信心？”
　　“是的，自然也要做好万全准备。”嘉烈似乎是底气不足地放开了手。低下头来，白净修长的手扯在淡黄的头发上，“就连雅赫维，我也为他做好了准备，一旦在最终之战里他发生不测，还能用朗基努斯和安比尔发动血祭换他回来……不过那是最坏打算。”
　　“安比尔也该做点事了。”迪亚淡淡地说。
　　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凑到嘴边，却没有饮下其中的茶水：“有最坏打算，总比什么都不打算合适。”
　　又聊了一会儿，嘉烈就起身告退了。
　　“我应该去看看巴贝雷特。”
　　走出新魔界政府的办公楼，花园中的花朵开了一地，红灿灿的大片，都是石蒜，在魔界半明不暗的环境下分外耀眼。远处的花池里还栽着很多如同透明的宝蓝玉石雕刻而成的植物，看上去好似海中的珊瑚。
　　办公楼的建材也是海蓝色的瓷砖。
　　他正在沿着花池旁的暗灰水泥道路踱步，一个身穿红衣的人影飘入了他的视野。
　　“路斯菲尔么？”
　　路斯菲尔抱着文件，像临风杨柳般站在那儿，笑盈盈地看着他，穿着金边十八镶滚的红纱教宗法衣，没有戴护肩，打扮还是一如既往地火爆。他没有穿衬裤，一柄火枪别在腿侧的武装带上，腰间的金银双色宽带系的很高。没扎辫子，头发束了起来。他手上的那条线还在。
　　“你还没死啊。”这是他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嘉烈微笑着回敬。
　　路斯菲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一见到你我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真够艺术。”嘉烈突然说。
　　“什么？”路斯菲尔问。
　　“你的白眼翻得很艺术，一看就知道是从五年制翻白眼专科院校毕业的。”
　　他这句俏皮话说得很没滋味，要是习惯毒舌的人，会觉得他的水平还不到家，要是普通人，早就气得蹦起来了。
　　“哼，真受不了那帮巴弗灭王朝的遗老。一见敌军势头大，就成天醉生梦死大宴小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我都怀疑什么时候魔界生下来这么一帮蠢驴。他们该不会吃饱了去投降吧？”路斯菲尔整整文件说。
　　“不过看来你气色也蛮好的，想必也紧吃了不少。当我们在前线拼命冲杀的时候，你们还可以在后方为所欲为那。”嘉烈笑道。
　　他的笑容很甜润，像是奶油冰激凌一般，在炎热的夏天让人看了觉得在心底甜甜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
　　“扯淡，你知道我每天多累吗？”路斯菲尔积压已久的怨气似乎是统统发泄出来了：“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半夜十二点睡下，批文件，指导后辈，接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各地鬼东西，有个三灾八难还要尽快赶赴现场用魔法平息事端加稳定民心，我就没睡过一个完整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又不是非要你考教宗不可。”嘉烈挤眉弄眼地说。
　　“是啊，何必当初呢。”路斯菲尔一下子安静下来，将文件向上送了一下，尔后又露出一抹微笑：“阿斐曾经说过，他们留学的那地方有句话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要做了，那就做到最好吧。要做的超出对方意料之外可是我的武士魂呢。”
　　于是后者不失时机地讥刺道：“真的想不到啊，实习时候一看见堆积如山的文件就急忙逃走的这位仁兄，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实在的，你当年为什么背叛天界呢？”
　　路斯菲尔考虑了一会儿，回答“你以为我会屈居于迪亚以外的神吗？严格地说……能力强度像雅赫维那样的，对我来说还是差了一点，而且在天界几乎是什么都不用做，会让我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但在魔界这里，就不会有这种感觉，我乐意待在迪亚·嘉尔麾下，这是我选择的道路。不过，要是放在某些专家那里可能不会这么认为-----魔界的美人儿比天界开放多了，哈哈哈……”
　　“就知道你正经不了多长时间。”
　　看到挚友从一本正经到弯着腰笑作一团，嘉烈摊摊手走开了。
　　路斯菲尔追了上去，拉着他说：“不必这样嘛，既然幻烨跑了，你又得回庞古贝克，留点什么纪念吧。”
　　“好呀。”嘉烈抬起手来，在他嘴边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笑道：“我惦记你的身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当上教宗就可以破身，那我就吃这头一口吧。”
　　“你还是走吧。”路斯菲尔的笑脸一下子垮下来：“老子可不愿意对你这样的家伙献出老子的初夜，如果是美女我还能考虑。”
　　“你还说呢，比女人还要漂亮的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美女。”嘉烈拍了他的后背一掌。
　　“我可不是那种一天到晚都在烦心美女看不看我的人，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呐。”路斯菲尔仍然保持着一贯地油腔滑调。
　　比起‘看’更重要的是‘用’吗？”嘉烈反问道。
　　“哎呀呀你这是什么脑子啊，说的全是不着边际的话。”路斯菲尔做了个请的姿势：“等一会儿，到我的个人休息室来吧，现在我要将这些文件交给迪亚。”
　　他知道他邀请自己到他的房间是什么意思，所以保持着一贯的和蔼笑容朝着教宗专用的休息室走去。
　　这间休息室继承了古典风格，有敬老美德的同志们千万不要学。因为它的沙发是从巴弗灭王朝的旧宫殿群里搬来的，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文物，有历史价值，但是毫无坐的价值------怎一个飞边绽线脱棉扯絮弹簧露在外了得？
　　啊，补丁，补丁！看吧看吧，教宗休息室的沙发上，乌黑的沙发面料上方竟然死死钉着两块巴掌大的，深灰的补丁。旁边一张木桌，桌上放着半瓶听装红茶，唯一值钱的一瓶白兰地和它放在一起。还有调酒用的小勺子，还有方糖盒子。毫无疑问，这是准备调配皇家红茶。红茶旁边是一个小巧的圆形玻璃烟灰缸。
　　路斯菲尔常用的水杯放着靠着窗台的桌子上，里面还有半瓶紫苏叶泡的茶。这种茶难喝得要死，是要美貌不要口福之徒的最爱。
　　“作秀也不要如此朴素吧？”嘉烈心想，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没有什么理由指责他作秀。虽然节俭的都是些小钱，但是连上层人物都带头节省，除了那些死不要脸的，也没什么颜面维持奢华的作风了。
　　他就在沙发上斜躺下来，随手从书报架上拿了一本杂志看，勤务兵走了过来，问他需要什么。
　　“不，谢谢，不需要。”他懒懒地回答。
　　勤务兵走开了，他从沙发上支起身子来，点燃了一根烟，薄荷的清凉香味又缓缓地弥漫在房间里。他吸了一半，就将烟按在玻璃缸里。
　　“还是不了解这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要选择我来破了他的身子，还是选择在休息室。”
　　少顷，他无奈地苦笑一声------虽然成为教宗后就可以躲开那些当神官时候形形色色的诅咒。但按照常理，教宗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说也要隆重点，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吧？
　　路斯菲尔走了过来，像是水上漂一般轻悄悄的，毫无声息。
　　“要不要喝点什么？”他问。
　　“水。”对方回答。
　　稍后嘉烈看了看他，笑道：“我很少喝酒，但是抽烟，百分之五十的健全。”
　　路斯菲尔顿时笑道：“我又喝酒又抽烟，百分之百的健全。”
　　两人同时笑了出来。（4.5回筹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