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36、36

　　众人简单地为不幸身亡的几个人唱了安魂曲后，开始往回走。
　　幻烨在拒绝了担架和救护车后，就昏了过去，嘉烈一直抱着他。贝利亚和赫尔走在他身边，默默地垂着头。
　　“要不是我们太弱，他们也不至于死。”良久，赫尔才叹道。
　　“或许他们的牺牲正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说出自己太弱。”贝利亚不满地瞟了他一眼道。
　　“少强加民意了！”赫尔挽起袖子，走到他面前，看样子要开揍的样子。
　　“笨蛋，适可而止吧……”
　　嘉烈的话音里隐约带上了些苦涩。他的声音不像给人先入为主的印象那样，一般来说，人们都以为长相柔美的人声音也偏向尖细。但事实上，他的声音不尖细，旁人听上去还感觉有些低沉。
　　“这个人总是像个老头子一样说话。”贝利亚不禁说。
　　而被他批评为“像老头子一样说话“的嘉烈则是低下了头，将幻烨已然失去知觉的身体轻轻放在担架上。
　　“估计他醒了，会有一场暴风雨。“他有些忐忑地说。
　　“放心，和我一起挤招待所吧。”贝利亚勉强笑道。
　　“呸，人家是今天的主力，你让他和你挤招待所，这不是糟蹋人吗？”赫尔大摇其头。
　　其余人，走得动的，相互扶持着跟在他们身后，走不动的则分头上了担架和救护车。一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宪警们开始按照名单上提供的线索进行搜捕，不得不说，他们的办事效率还算不差。
　　一队人在救护车后面跟着，那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人见了就想揍他们一顿。铠甲也破破烂烂，沾满血渍和泥土，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不入流的佣兵队伍呢。
　　虽然损失算是降到最小了，也捣毁了他们的联络站，虽然马蒂克没有死，却也不能再追---毕竟也是个神级人物，回到大本营，得回真身后，一般人就无法刺杀了。饶是嘉烈等人用尽计谋，半路又杀出来个幻烨，也只是将他打得重伤而已。
　　“一时安全就可以了，我们恰好趁此机会，进行终极武器的研发工作，并且减轻沙漠地区的压力。”赫尔见两人闷闷不乐，急忙说。
　　“这可不是重点……最起码对我来说不是。”
　　嘉烈低着头，眼圈有些发青----他的血是蓝色的，所以在悲伤的时候，眼圈自然会发青。
　　“放心，你弟弟的命一定同你一样硬，没那么容易死的。”赫尔走上来说。
　　“但愿如此。”
　　后者被他逗得笑了一下，眉间的忧虑也淡化了一些。
　　“事实上，我真不知道马蒂克会是这副德行，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呀。”贝利亚突然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维持他的基业的？”
　　“力量啊，强有力的蛮汉胜过十个女智者。”赫尔立刻回答：“他还算有点政治头脑的，比如分化。”
　　“分化？”贝利亚问。
　　“对，正是分化，让一种性别固定以异性为食，然后封锁思想，方便巩固统治。上层男鱼肉人民，下层男人还有女人可以鱼肉。这些未开化的边民男性都是同一个利益阵容，完全可以互相包庇。神圣自由工会充满了层层荒诞，明明已经道德崩溃，却大谈和谐社会。保证言论自由，但法律也可以随便惩罚定义为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你不知道说了哪句话就可以颠覆掉神圣自由工会军的统治。它的官员四处寻找女性，却要保护少年儿童免受有害信息的误导。”赫尔叹道。
　　在魔界人口中，“边民”可不是一个什么好词，它代表着野蛮，未开化，不讲道理，粗鲁愚昧。所以，即使是大城市里的人面对边境上来的人，他们也不称呼对方为边民，而是“居民”或“公民”，“边民”实在是一句骂人话。
　　“说实话，若是生活在那种地方，还真令人害怕。”
　　贝利亚回想起拉米亚脑浆迸裂的场景，不免感到一阵恶心，他清楚，今天晚上，他肯定睡不着觉了。虽然他是比较懒的一个。
　　“我们何尝不是呢？虽然我们做得异常隐蔽。”赫尔接着说。
　　嘉烈沉吟不语，片刻，将手抬起来，指向奈落城所在的方向：“巴弗灭王朝的旧宫殿群，至今还没有被拆毁，但没有人去那里住了。极权的确是一种诱惑，当年的皇帝多么荣耀显赫，只要一声令下，数百万人就会为了为皇帝建造那座华美的宫殿而死去。但是等到他死了，却什么都带不走，一切都有，一切都带不走。因为存在，才能享有一切，然而等到我们不再存在了，才能承认，其实我们的存在也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得你说这么多。”贝利亚不禁咋舌----这些东西他平日压根懒得说。
　　“好了，我们回去换身衣服，下午还有记者招待会。说了这么多真是对不起，后面的弟兄们都红了眼啦。”嘉烈朝他一笑。
　　“先去你单身汉的住宅里吧，有可能你弟弟将你家破坏得不成样子了。”赫尔提议道。
　　出乎意料，除了瓦尔被打昏外，一切无事，嘉烈的屋子干干净净。幻烨打开手铐的方法倒也精妙-----连铁丝都不用，只用一根圆珠笔芯插到锁眼里，用特殊的方法转一转，手铐就自然开了。
　　“你没有给他换上密码手铐吗？真是……”贝利亚以为嘉烈疏忽了，摇头道。
　　“算了，我对得起他，他也对得起我了。”
　　嘉烈将铠甲脱下来，此时，阅兵式刚好结束，巴贝雷特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走路近乎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阿帕，回来啦？”
　　“回来了。”嘉烈答应了一声。
　　“我叔叔呢？”
　　“在医院躺着呢。”
　　他似乎不想多跟他透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