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278、13

　　早晨，当嘉烈·阿莉斯帖尔醒来之时，雅赫维依然在他身旁熟睡，浅金的发丝柔顺地贴着他的脸侧，昨晚的柔情还历历在目。他很高兴终于能和他分享一些什么，但是理智已经告诉他，他不能在这里多呆。于是他急忙叫醒了他。
　　“怎么了？”雅赫维问。
　　“我想我们要回去，免得其他人起疑心。”
　　虽然有点不乐意，但雅赫维还是穿好了衣服，问：“他们知道你的事情吗？”
　　“知道。”嘉烈说。
　　“那我们在格瑞尔吃了早饭再回去。”雅赫维建议道：“精灵部队的早餐比较贴近自然。”
　　两人简单地吃过早餐：水果、麦制食品、植物块茎和少许肉干，以及用浆果熬成，滋味调和的甜汤。精灵们的伙食虽然粗糙，但是相当可口。也很符合他们各自的爱好。
　　早晨美丽极了，黎明的天色尚未驱走黑暗，太阳初升的地方染上了金色、紫色和淡粉色。格瑞尔的树木处在熹微柔和的光线之下，碧绿的叶片明亮起来。过了片刻，温暖和静的光芒会照亮格瑞尔的每一寸土地。
　　远处还能听见哨兵换班的号角声。
　　两人坐了片刻，随后雅赫维温和地注视着他。
　　“我想这是我最为愉快的一个早上。”他说。
　　“也可能不止这一个早晨会让你感到愉快。”嘉烈说：“现在我们除了努力前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的确是。”雅赫维点了点头。
　　巴贝雷特一早就心神不安地在魔族基地门口走来走去，怀疑和困惑的情绪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他现在将头发染成了黑色，特地喝了杯路斯菲尔给他的茶片，让眼睛呈现出紫红的颜色，目的是为了将自己同嘉烈区分开。他的父亲彻夜未归。
　　“嘿，我认识那头发。”
　　亚力斯亚戏谑地在他背后说。
　　魔族人黑发很多，这也成为了一句用来涮人的玩笑话。巴贝雷特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在门口踱步，两名哨兵已经对他失去了注意的兴趣。
　　“你放心啦，雅赫维不会对你爸爸怎样的。“亚力斯亚接着说。
　　“你有病啊。”巴贝雷特回应道：“有时间在这里看人散步，还不如帮着你弟弟整理一下账单，亚力斯亚，你这小子到底多无聊。”
　　“我已经无聊透顶了……”后者打了个悠长的哈欠。说：“与其在这里闷闷不乐地来回走动，不如立刻去找你那个年轻美貌的父亲呢。不过，啊呀呀……打断别人的好事属于不太道德的行为吧？”
　　“能有什么好事……”后者嘀咕道。
　　“好事的定义有很多……”
　　亚力斯亚说了半句话，拿出自己的战斗刀和养刀用的油和金属溶液，开始修补刀片。巴贝雷特继续不安地将目光投向远处。早晨八点，当嘉烈从基地外围飞来的时候，巴贝雷特立刻有些慌张地上前问：“父亲，您怎么样？”
　　“啊，你起来得真早。”
　　嘉烈意义不明地笑着，看样子他心情不错。然而孝顺的巴贝雷特再一次对于父亲的反应有些不安。他们的年龄相差并不大，彼此之间也没有深重的代沟，因此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长兄和幼弟更为合适。自小失去母亲的他就被嘉烈带着在军营中生活。直到学龄时才分开。因此他清楚父亲现在的情况有些不正常。
　　虽然他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情，但还是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
　　“三天。”嘉烈说了一段让他更为不安的话：“我陪他三天，三天烧尽一切，连灰烬都不会剩下。他可以安心上路。”
　　那个他毫无疑问是指代雅赫维了。
　　巴贝雷特瞥了一眼正在擦拭战刀的亚力斯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理解到了父亲话语中的含义。就像经验丰富的水兵能够预料到风暴的来临一样。
　　某种变化正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的身边出现，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这场风暴可能改变政坛上现有人物的位置，以及其他的人。风暴可以带来变革，变革也充满了偶然和随机性，这是巴贝雷特一直相信的。
　　“你还没有吃早餐吧？”父亲突然偏过头问他。
　　后者苦笑道：“早晨起来的时候喝了一杯果汁。”
　　“这样对于身体不好。我通知食堂小灶，给你做碗热汤面。”父亲拍拍他的肩膀说：“暂时不要想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