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276、11

　　“好吧，其实我也不干涉你，别玩太累。”
　　亚力斯亚说着，朝自己的宿舍走过去。巴贝雷特对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接着转过头来问：“他有厌恶异性的心理状况吗？”
　　“那倒没有。”以撒那亚说：“只是像米歇尔将军一样，有点不解风情罢了。”
　　“其实还真像是他那种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情。”巴贝雷特眨了眨眼，说：“我给人事部打个电话。调他到情报署练习一下和异性喝酒的技巧怎样？”
　　“他会喝酒。”以撒那亚笑道：“问题就是在这里，他最为擅长的就是喝了酒跑掉，让其他人付酒帐。”
　　“啊呀呀，那可真恶劣。”巴贝雷特感慨道。
　　“不说这些了。”
　　以撒那亚用手支撑着走廊灰白的金属墙壁，问：“你的父亲，阿莉斯帖尔将军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其实他没有什么事情啊。”巴贝雷特装傻道。
　　“别装蒜了上校，我看见音之天使把你叫走了，他把你看成了令尊。”以撒那亚笑道：“若不是有事的话，你的父亲是不会让你装成他的样子的。”
　　“嗯……”巴贝雷特点点头：“其实你太聪明了，以撒那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吧，我其实是给老头子送信去的，真无聊，长辈的约会还需要小辈参与……恩，我要给他们千里传情。你认为这是高级军官的素质吗？”
　　“至少懒惰算得上高级军官的素质……能放手就放手。”以撒那亚说。
　　“事实上他们可不放手呢。”巴贝雷特说：“我可真为他们感到焦急，觉得他们依然是被世俗的目光束缚着。”
　　“老辈人，以及大多数细胞生命体就是如此……”以撒那亚摊开手说：“一辈又一辈，像被蒙住眼睛的驴子一样，吃，喝，睡，繁殖，繁殖，繁殖，只按照一条路走而不思考为什么要为这条路走。”
　　“你啊，说话太毒了。”巴贝雷特走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嗨呀，你现在长得真快，多少公分了？”
　　“一百七十七公分。”以撒那亚抱住他的肩膀，回答道。
　　“不错，不错，长到一百八十八公分就可以了。”
　　“你凭什么规定我的身高，不能再让我长高一些？”后者恼怒地锤了锤他的肩膀。
　　巴贝雷特在笑。
　　“巴贝雷特，别跟别人闹了。”茉莉突然走过来说：“发动机组的一块魔法石出了故障，等你去修补呢。”
　　“好。”巴贝雷特猛然将以撒那亚放在地面上，转身就跑，后者不自然地站起来，对她感激地点着头，说：“茉莉将军，我去帮贝利亚将军和度玛将军查账啦。晚上……您要参加联谊会吗？”
　　“我就不去了，有我，你们会感到相当拘束的。”茉莉说：“三天后进行撤离之前的作物收获工作，你们要准备一下。”
　　“我会去帮助贝利亚将军安排收割机的。”以撒那亚点头道。
　　“那就好，贝利亚在后勤安排工作上可比不上你。”
　　格瑞尔的周围已经变成了茂密的森林。
　　沧海桑田的变化进行得极为迅速，精灵们带来了几种叶片肥大的树种，它们的落叶能够形成丰美的腐殖质，同变得更细的沙混合在一起。这就是格瑞尔农场的土壤的原材料。此刻农场正值收获时期。
　　田野中弥漫着土壤的气味和从植物茎秆中流淌的汁液的气味。联军士兵正在收获作物，一群天使军的士兵用镰刀割下成熟的植物的可食用部分-----肥硕的果实和叶片。并且将它们放到筐中，精灵战士们将装满的竹筐背起来，送到一台更大的运输机上去，负责开运输机的魔族士兵正在唠唠叨叨，抱怨他们明明有机器可以用，却在用这种原始的办法。不过唠叨归唠叨，他还是尽责地在运输机装满之后，将它朝着食品工厂开去。
　　龙族则是负责了收割机和运输机的双重责任。
　　当雅赫维走到农田附近的时候，他看见嘉烈·阿莉斯帖尔穿着蓝布衬衫和橄榄绿长裤，站在庞大的运输机上喊他。他很自然地走过去，田间夹杂着黏液的淤泥漫过了他的靴子。
　　他走到运输机的轮子前，嘉烈拉了他一把，他轻松地爬上了运输机的顶部。和他一起坐了下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嘉烈说：“我们不能让农田落在敌人，那群细胞生命体手里。他们吃了粮食，又会像蝗虫一样疯狂繁殖……如果他们能够残存下来的话。”
　　“不管他们能不能残存，坚壁清野也是一件好事。”雅赫维说。
　　他抱住膝盖，运输机由于粮食被扔进来而轻轻地晃动着。嘉烈注视着他，感觉他真像个做白日梦的少年而非一个主神。
　　远处是葱郁的森林，鸟类在林间枝头不停地鸣叫着。空气中充满了湿润的酸味，那是植物本身的挥发酯类物质的气味。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嘉烈爬下去，接着小心地将他拉到了驾驶室里，运输机贴地飞行，开始朝着工厂的方向飞去。到了工厂中，他将运输机交给了卸货的士兵们。自己则是走到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在会计们计算收支的办公桌旁坐了下来，擦干净桌面上的尘土。熟练地从支撑办公桌的小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
　　其实这两个玻璃杯之前装过咖啡粉末，不过现在也是废物利用了。
　　他提起放在办公桌下方的开水壶，将账簿，笔记和书本放到不容易被水打湿的地方，往杯中注满热水。两人坐下来，开始说话。
　　“阿烈，我以为你会不想见我。”他说。
　　“我不是那种习惯于违背诺言的人。”嘉烈注视着水杯上方蒸腾出的奇形怪状的蒸汽，保持着温和的表情说。
　　“你恨我么？”
　　雅赫维的话是相当单刀直入的，后者看向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恨你……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说：“不过我还会挂念你而已。”
　　他听了他的话，放心地喘了口气：“阿莉斯帖尔，有时候我感到我真是个懦弱的人，被创世神所留下的定律所束缚着，无法跨越一步。”
　　“定律和违反定律都是创世神所允许的。”嘉烈说。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恨我，这会让我心里好受些。”雅赫维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嘉烈微露不悦地笑道：“那种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还是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雅赫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