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274、9

　　骤雨将收9
　　“在我……失去力量的时间段中？”
　　天界主神偏过头，安详的绿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魔界的契约君主巴贝雷特-----嘉烈·阿莉斯帖尔之子。眼睛中包含着狡黠又温和的笑意。他将契约书放在桌子上。巴贝雷特却没有害怕他。他毕竟曾经称呼过他为义父。
　　“没错。”巴贝雷特直言不讳地说：“虽然这会伤害您的骄傲。”
　　“我倒不这么觉得啊……”雅赫维说着，郑重地在契约书上留下了天界主神的象征符咒：“不过我担心的是，契约书会不会生效，你也知道，魔界契约书的最高约束力量不超过订立契约的双方的力量总和……而我的力量比他略微强一些。他该如何实现契约呢？”
　　契约君主原本尖锐的眼神也柔和下来。
　　“父亲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他。”他说：“义父您也不要失去信心，死后的世界并不是一无所有。”
　　“我知道。”雅赫维以调侃的语气说：“原点有卡利卡亚。我是不是要在漫长的时间中同她讨论一下美容秘笈之类的话题呢？总谈论同样的话题未免有些无聊啊。”
　　“请您相信父亲。”巴贝雷特的眼神诚恳且富有耐心：“义父，我相信，有些东西是恶魔的契约书的力量无法限制的，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金钱交换的，有些东西是可以挽回的，有些东西也是可以经过时间的锤炼的。”
　　“好啦，巴贝雷特，名字我已经签上了，接下来就是迎接自己选择的命运了。如果事情没有变得太糟糕的话，我也不一定去死。如果马蒂克的力量暴涨到了弥赛亚无法中和的程度。到时候就由我做出牺牲。”雅赫维微笑着劝慰道：“巴贝雷特，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巴贝雷特真心实意地说：“无论在政务、军务上还是在个人的生活上，您都为弥赛亚做出了相当详尽的后路，尽管有的职位不是他想要的，有的职位他……”
　　可能用不上，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但我不知道如何补偿他。”雅赫维说：“你也知道，他的后母……”
　　“谁让你娶了那个奇葩呢？”
　　芭碧罗的名字似乎有种魔力，某种让人的好心情一扫而光的魔力-----至少这种魔力对巴贝雷特是起效的。他的语气也从温和开始变得酸溜溜了。与之相对的，雅赫维也知道了他的想法，因此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注视着地面。
　　“我知道……”他情绪低落地说：“芭碧罗的确有点……嗯，不讨人喜欢。但是她毕竟年纪还小，我一直将她当成妹妹来照顾。”
　　“如果您真的有个妹妹，您不会太宠爱她的。”巴贝雷特笑道。
　　他的话中微微有点嘲讽的味道。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补偿她。”雅赫维为难地说：“毕竟我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有些东西必须有选择地给别人。她……她的身体素质并不适合作为一个繁衍者……”
　　“思想素质也不足以作为一个能够抚养孩子的人。”巴贝雷特说：“她想要害死弥赛亚，所以您才让弥赛亚他们到达魔界寻求父亲和迪亚的保护，对吗？”
　　“没错。”雅赫维确认了，因为这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状况，即使它会将自己刺伤。他也必须承认。其实事情应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的。
　　“父亲说，如果您签署了契约，请在明天的格瑞尔附近的51区最大的那棵战争巨树下同他见面。”巴贝雷特将契约书收起来，恢复了严肃的语气。
　　“谢谢。”后者的声音在喜悦中蕴含着些许无力。
　　巴贝雷特收起契约书走出房门，迎面而来的是米歇尔的拳头。
　　“你这个小兔崽子安得什么好心！”红头发的天使军统帅向他咆哮着，而音之天使则是低垂着头，像是对米歇尔相当歉疚。
　　巴贝雷特灵敏地避过了对于天使的神威来说比较低级的拳头。他有相当多的理由理直气壮。谁让音之天使老眼昏花，将他请了过来呢？米歇尔的火爆脾气他也略有耳闻。不过这并不是难以对付的。
　　“你为什么装成阿烈的样子骗我们？”米歇尔恼怒地抓住他的前襟，他恼火的不仅仅是因为嘉烈的儿子装作他本人的样子来欺骗天使军。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认出巴贝雷特来。对于自己的低劣辨识能力的愤怒紧紧地在他的脑袋里面盘旋着。致使他的肩膀上腾起透明的金黄色火焰。
　　“不错，我是个小兔崽子。”契约君王说：“我们军营里经常使用这一招欺骗神圣自由工会军，我必须和我的父亲如出一辙。你也知道，那些神圣自由工会军的间谍的眼睛有多么锐利，只要我们露出半点破绽，那么我们的计划就会流产。所以很抱歉。”
　　“抱歉……哼。”米歇尔放下了手，不满地说：“好吧，这一次我原谅你小子……看在你是他的儿子的份上。不过也真是为难你了，幻烨那个黑家伙除了脸和他像……其余部分和煤炭的相似度更高。”
　　他是有意地攻击幻烨的肤色，虽然后者长得没他口中所说的那么黑。
　　这使得巴贝雷特愉快地笑了出来：“幻烨叔叔没那么黑的。”
　　“我是说他的心灵，脸黑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的心灵同脸一样黑。”米歇尔恼怒地讥刺道，他并不允许有人在他肆无忌惮地用毒辣的污言秽语诅咒其他人的时候打断他的话，这毫无疑问是在他本来就感到愤怒的情绪上火上浇油。
　　“我知道，我知道，咳，咳，您是在生我的气。”巴贝雷特见势不妙，急忙鞠躬道：“我要走啦，前辈。”
　　话未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别跑，我把你小子的出入证扣上，让阿烈来领人！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教训。”米歇尔哇哇怪叫着跑了出去。
　　“你自己看走了眼还怪别人！”巴贝雷特在跑动中回过头来说：“前辈认不出来情有可原，毕竟他和我父亲接触很少嘛，你和他住过同一个宿舍，为什么还认不出来呢？那只能说明您的视力真的令人担忧了。”
　　“臭小子，老子不把你打得满脸开花，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米歇尔嘲讽道：“给老子滚回来！尝尝老子的拳头！反正你也跑不了！”
　　“才不，我不挨打！”
　　巴贝雷特回过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他的浅褐色眼珠中充满了奸诈的笑容。
　　“臭小鬼，我一定会让阿烈那小子支付一亿元的赎金来领你！”
　　天使军战士们纷纷从营帐中伸出头，因为他们的好奇心想要让他们知道：到底是那个友军的小混蛋不知死活地去惹他们的统帅。
　　音之天使急忙给麦基冼德和沙利叶发送了一条信息：
　　“等米迦勒跑到军营门口的时候，至少要有一个人拦住他，快些，不然来不及了！阿烈的儿子要挨揍了。”
　　出人意料的是，麦基冼德和沙利叶并没有表示阻拦。
　　“你也知道米歇尔的脾气。”麦基冼德说。
　　“事实上那小子走进军营的时候我还真把他认成阿烈了，言行举止神态长相都是，现在他挨揍也是正当的。”沙利叶更加直言不讳。
　　“喂喂……两位，至少也要为天使军挽回一些面子吧？”音之天使无力地说。
　　一提到天使军的面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军营门口光速移动了。毕竟天使军统帅如同疯狗一样追打友军军官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且巴贝雷特和其父长得一样，所以天使军战士们很有可能以为他打的就是友军的高级军官嘉烈·阿莉斯帖尔。这样传扬开去……啧，影响力和爆炸力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