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220、2

　　法历1944年10月16日
　　啊……手受伤了。
　　说来也真是倒霉，昨天晚上大扫除的时候，我正在擦窗户，没想到亚力斯亚走过来，就在一秒钟之间，就决定了我的右手受伤的命运了。不，他什么都没有干，说起我的手是怎么受伤的，那可真是匪夷所思。
　　两个士官为争抢一块调制肥皂水的肥皂打了起来，他们用的是拖把。就是那样，我上前劝架，刚好看到亚力斯亚拿着扫帚走过来，对我笑笑，于是我走了一秒钟的神。其中一个人的拖把没有找准位置，砸到了我的手上。
　　医生说是轻度骨裂，需要休养一周。我感觉其实不算重伤，明天就会好了，嘉烈爸爸来看我的时候，对我说，亚斯塔露已经批准了我的假期。
　　“一星期，够不够？”他问。
　　我对他说不算重伤，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发就走了，临出门前我觉得他的笑很有深意。呐，今天我的手肿起来了。我没有练习过用左手写字。因此，现在我用左手写字可能不太好看。只是个倒霉的偶发事件而已。但是卡诺麦亚来的时候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算你小子幸运，亚力斯亚那家伙是威震星辰大海的衰神，看到他的笑容的人，倒霉铁定。”
　　虽然他的话是有可能的，但不太好听。我想询问一下他们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他就逃跑了。对了，我从他身上闻到了某种很古怪的香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晚上嘉烈爸爸带了酥饼和虾汤来，非常鲜美的汤，海菜中间漂浮着雪白的虾仁。而且不是用速溶补给品冲泡的。
　　“是以撒那亚帮你煮的。”他笑着说。
　　酥饼是他自己烤的，上方撒了一些带酸味儿的海菜。配料中还有花生，足量的巧克力。冰糖和肉桂。
　　面对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客气呢？
　　“总之啊，嘉烈·阿莉斯帖尔这家伙是个明哲保身又小气的人。”多米尼亚如此评论过：“我是少校的时候，他是少校，我是中校的时候，他是中校，我是上校的时候，他是上校。我升到准将，他也亦步亦趋地晋升准将。然后我是少将的时候，他是少将，我是中将的时候，他还是少将。我是上将的时候，他还是少将……”
　　说着他就凑了过来，亲热地告诫道：“小伙子，来根香烟吧，跟着他混没前途的，迟早你也会变成满足于某个职位无所进取的官僚！”
　　这个嘛……我确实不好评论。
　　多米尼亚临走的时候又送了我一个玩偶。说是给我这样的小孩子玩最适合不过了。
　　总觉得我像是十四岁好几年了，他们总把我当成小孩子，连以撒那亚他们，都长得比我高了。虽然战斗让人成长，可我也是经历过战斗的人啊。
　　气人。不管他了，抽烟。
　　好呛啊……
　　法历1944年10月17日
　　手上的肿消下去了一点，但右手还是不能写字。嘉烈爸爸过来的时候，我原原本本地将多米尼亚的话对他说了。他又笑了笑，没有说话。
　　片刻他出去了，仿佛是在跟什么人谈昨天多米尼亚为什么给我烟抽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找多米尼亚去说。卡诺麦亚溜进来，坐在我的床上。凝神听着窗外的动静。
　　“你瞧，弥赛亚。你的嘉烈叔叔也不是什么好人呢。”他听完，挤眉弄眼地说着，将手中的扁帽揉出许多皱褶来：“这就是政府机构，一群小人互相陷害，最狠最毒最没人性者胜出。然后他们又去伤害民众。”
　　其实卡诺麦亚的脸庞非常漂亮，就是那些滑稽的表情破坏了他的外貌了。
　　我对他说：我闷坏了，帮我到阅览室里取本书来吧。
　　啊呦，小哥儿，你又不是脚受伤了，自己去拿吧。
　　卡诺麦亚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极为夸张，眼角一张一合，湛蓝的眼珠向上翻，显得他是个小三白眼，嘴巴却持续地张着，做出个目瞪口呆的表情来。其实我不真的想去拿书，我只是想要看他过分夸张的耍宝的表情。恩，真好玩。
　　其实说啊，卡诺麦亚这个人，除了耍宝之外，仿佛有相当多的性经验，这点谁都比不上。除了云顺容能和他比一比。关於这点，我就觉得奇怪了，这种事不是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吗？于是我就问卡诺麦亚为什么面对不爱的人也能做下去，还是他太博爱了。
　　卡诺麦亚听了，吐了吐舌头。
　　“哪里，比起你的嘉烈叔叔来，我的经验还算啥哦。”他说。
　　他走后我才想到，他可能是想利用我的性不洁观点，让嘉烈在我眼里成为异样或者不干净的人吧？是的，卡诺麦亚这家伙满有心计呢。
　　晚上我们这一区因为线路检修停电了----还不是因为大扫除闹出来的事儿，嘉烈爸爸招呼我到他的房间去睡。我还是很高兴。因为他有许多好玩的故事可以告诉我。我将卡诺麦亚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就笑了，慢腾腾地说：“孩子，你只以为我告诉了别人，多米尼亚给你烟这件事情。却没有找他本人算账吗？”
　　哎呀呀，这么说的话……难怪我看到多米尼亚今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趁着我和他挤同一条被窝的时候，我将某个疑问对他说了，我问他，他和干爹是怎么做的。他听后虽然给了我一拳，还是简略地告诉了我。并且嘱咐我，如果和心爱的人做的话，一定要去准备些应该为这种事情准备的东西。
　　我连爱人都没有呢。

　　法历1944年10月19日
　　大事不妙。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海军基地里出现怪物了。昨天晚上，有几个魔族士兵从我们那区的阅览室里借了书，又从食堂里领取了晚餐，往外走的时候，刚好赶上停电。有个五色灿烂的东西蹦过去了。
　　“红脸的，黄毛，青绿色的衣服，看样子是个小矮人。”那个魔族士兵绘声绘色地说，其余几个也随之附和。整个海军基地因此人心惶惶，也有胆子大的人希望到那个区一探究竟的。
　　多米尼亚大人发布了命令：就是一只山鸡罢了，没有什么好慌张的。
　　虽说是辟谣，但这种含糊其辞的解释，越容易招来谣言吧？因此短短一天的时间，各种各样的揣测就都出来了。因为基地里真的没有养活山鸡这种生物。
　　敌军探子说：最主要的说法，大意就是神圣自由工会军派来的探子，装扮成小矮人的模样。
　　召唤兽说：恩，这是最招人诟病的说法吧，大意是某个人饲养的召唤兽，或者吉祥物跑出来了。造成一场不大不小的纷扰。但是因此这也遭受到了许多质疑，主要是坚持此种说法的，会被质疑为‘又一个给政府说话的’或者‘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辟谣’再不然，就是‘你可是专家，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大约的就是这样啦。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那些战死士兵的怨灵来不及跑回复生祭坛，又没有去转世，天长日久成了妖怪，这种类似胡说的解释，竟然也有很多人支持，接近敌军探子说。因为即使是复生祭坛也不可能复活所有的人。每年灵魂转世的数字，也是有误差的。
　　“唉，这就是谣言的威力呀……”嘉烈爸爸说：“别看这是一件小事，却很容易造成军心离散的，毕竟多米尼亚的威信暂时没有培养起来，新兵又容易草木皆兵。这样吧，我们也不方便先惩治那些多嘴多舌的士兵，查探的工作就由你们这些孩子做了。”
　　谣言需要遏制，因此以撒那亚，亚力斯亚、卡诺麦亚和云顺容，还有艾斯洛尔他们决定组成一个侦探小组，去查清事实。询问的工作，就交给雪拉和加缪尔·冰纹图腾他们了。
　　这样真的好吗？雪拉和加缪尔都是闷葫芦，雪拉长什么样子，别人都看不清楚呢。加缪尔·冰纹图腾我知道，是个青色长发，宝蓝色眼珠，大概也是在十几岁左右的，漂亮的少年男子，身高也不高，大概直到嘉烈爸爸的肩膀。他的脸上有仿佛是珍珠粉涂画的面纹，仿佛冰层破裂的纹路，这也许是冰纹图腾这个姓的来历吧。
　　好，决定了，事不宜迟，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五十九分，过一分钟，我们就要出发。我的手基本上好了，所以以撒那亚也让我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