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189、9

　　“到底是谁呢？”
　　他们可以感知到门外是个天使，但又不像是带着敌意来的。而且是个有品级的天使，否则卫士不可能放他进来。以撒那亚听了片刻，终于知道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啊……艾斯洛尔？”他惊讶地站起来去开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翘班的事情呢？”
　　同魔族不同，天使一向是白天才活跃的，艾斯洛尔是天使军中的上尉武官，在战役结束后，被称为飓风羽翼的他返回天界，在犹菲尔的安排下担任某部的战史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非常清闲，翘班也没有人管的，只要送一个请假条请上司盖章就可以了。虽然不显山露水，但也足够摆脱疯狂的神后对他们的追查了。因为艾斯洛尔兄弟和他们的母亲，实在是太像了，这样，当神后看到他们的时候，难免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从而展开对他们的报复。
　　不出他意料，门口站着的果然是艾斯洛尔，当他看到他的时候，紧张地张望了片刻，小声问：“你果然来了啊？”
　　“那个‘果然’是什么意思？”以撒那亚问。
　　“你难道不知道吗？就是……”
　　艾斯洛尔给他带来了一则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这使得他更加认为神后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了。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所爱戴，甚至不被欢迎吧？事实上是这样的，神后在数日前突然心血来潮地想到远在魔界的莉莉丝和亚斯塔露，便以神后的名义给魔界写了一封措辞强烈的信，要求将所谓的叛徒莉莉丝引渡回天界，交由军事法庭处置。这封信被迪亚•巴力•嘉尔压下去了，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不过，凡是这种负面信息，异地总是比事件发生地点得到消息的速度要快得多。所以艾斯洛尔知道。而且，犹菲尔总是在查阅图书馆中的资料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一点。
　　“他们要对我姐姐下手？”
　　少年的愤怒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他和姐姐、以及友人被神后逼迫到了同一条战线上。神后并不认为这些虾兵蟹将能做出什么来，因此也就放心大胆，步步进击，看样子不想将他们---她眼中的情敌逼迫致死不罢休了。
　　“以撒那亚，你的声音太大了。”
　　路斯菲尔站起来，他那苍白削瘦，但依旧美貌的脸庞在黑暗的空气中似乎发出微光来。两只明亮的紫红眼睛也像是漂浮的火点般闪烁不定。他严肃地警告了两人，让他们走进门来。
　　嘉烈•阿莉斯帖尔也不失时机地从卧房里出来，为他们端上了使馆中用来待客的抹茶糕点和抹茶冰激凌。青绿的抹茶粉末均匀地铺在雪白的奶油面上，冰激凌的杯中加了一茶匙左右的高度白酒，让它燃点起暗蓝色浮游的火焰，分外诱人，不过艾斯洛尔却是无心品尝这些美食。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他有些局促地说：“所以……特意来找以撒那亚少校，不知道少校能否帮我这个忙。”
　　“说吧。”以撒那亚饮了一口冰激凌溶化后的汁液：“什么事情？”
　　“我的弟弟出事了！”艾斯洛尔迅速地说。
　　“什么？怎么回事？”以撒那亚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同其姐姐亚斯塔露一样的，如同海蓝宝石般的双瞳谨慎地凝视着他。
　　“是这样的……”
　　艾斯洛尔谨慎地将事件的流程告诉了他，非常简略，不过他们能够了解到一个比较详细的过程：今天上午，艾斯洛尔兄弟在军营餐厅吃早饭的时候，有个名叫克苏尔的中尉武官站起来，对着他们说：
　　“难怪今天的面包变味了，精灵同天使混血的杂种怎么能出现在餐厅的饭桌上呢？”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此地站的大都是纯正血统的天使，艾尔亚利脸色骤变地站起来，艾斯洛尔迅速将他的手压了下去。而克苏尔见兄弟两个沉默地坐在那里，更加开始大放厥词了：“我说得对吧，小子们，我听说，你们的母亲，可是一位不知廉耻的，被□□的精灵王呢！看看吧，精灵无论多强，最后天使的力量都能将她压制住嘛……真不知道精灵王玩起来是什么滋味……啧！不过那个小子……”
　　说着他将手指向艾斯洛尔：“和他娘长得真像啊！不知道被多少人干过了？”
　　话中和目光中的轻慢侮辱的意味是不言而喻的，这下艾斯洛尔也有些按捺不住，但还没有等他站起来，他那个火爆脾气的弟弟就冲了上去，一拳将其打倒。
　　这样艾尔亚利就被关了起来。
　　“偏偏克苏尔是拉托城城主安瑟尔的儿子。”艾斯洛尔补充道：“安瑟尔和神后也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没打死吧？”路斯菲尔问。
　　“没有。”艾斯洛尔说。
　　“人没打死就算万幸。”嘉烈劝慰道：“艾尔亚利是有战功的。你找犹菲尔说说。”
　　“犹菲尔是女主人那派的人。”艾斯洛尔说。
　　“呦呦，这下我们惹了非常大的麻烦了。”路斯菲尔凝眉道：“女主人一向不是以条理出牌的人，我们必须用疯子的思维揣摩她。搞不好，你们的女主人发现是情敌的儿子，抢先出手杀害了你弟弟也未可知。”
　　他逐渐变得慎重的目光表明他本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没错，确实会有这种可能。虽然艾斯洛尔兄弟无权无势，但是神后看到他们和谁长得像后，一定是不整死他们不罢休的。何况，神后那一派的人可能早已经将报告单递交给神后了呢？不过……神后在被软禁之中，所以一时之间无法看到那张单据。
　　若是按照正规程序来讲的话，艾尔亚利一时不至于有危险，因为安瑟尔正要参加下一次的市长考评，然而，拉托市为精灵王阿斯卡•爱丽丝鸣不平的人大有人在，他要处置那两个孩子，可得小心从事。不过，阿斯卡并不喜欢这两个孩子。
　　“唉……”
　　嘉烈也只能以叹息表示无可奈何了，不过他也并不是不擅长情绪思考的人。片刻之后，他才望向年轻的天使军军官。
　　“艾斯洛尔。”
　　他将使馆工作人员放在桌子上的一张便条纸扯了下来，草草地写了一段关于艾尔亚利因为打了什么人而被囚禁的事情，又用暗语写了一段话，然后，他将那张纸递给了来访的天使军上尉。
　　“上尉，拿好了。”他郑重地说：“到安吉拉学院的校长办公室，将这张纸条递给你们的校长。”
　　艾斯洛尔郑重地接过纸条，从椅子上站起来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等等。”以撒那亚叫住了他，仿佛是以十拿九稳的态度说：“事成之后，你到我们魔界来吧。反正你在天界也不太顺利。”
　　“什么呀，我觉得守护图书馆并不是一件小事。”艾斯洛尔有点不高兴地反问道。
　　“啊，那就是我太过于多嘴多舌了，抱歉抱歉。”以撒那亚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么，我就带顺容走喽。他不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吗？刚好我也管不住。”
　　艾斯洛尔变了脸，夺门而出，沉重的石门竟然被他奋力一甩，发出了同样厚重的响声。但是他的话却让在场人如实地听到了：
　　“以撒那亚！不许你再开如此玩笑！”
　　“真是经不起玩笑的好男人呀。”嘉烈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开着玩笑道：“虽然年纪小了点，但不难看出他在数年以后会成为一个好男人的。”
　　“不要过分夸耀那个小孩啦，他会不好意思的。”路斯菲尔说：“何况小时候不错，大了就不一定怎样了。”
　　“难怪你小时候不错。”
　　对于好友的玩笑，奈落神殿的教宗顿时红了脸。他知道，这和平日的唇枪舌战比较起来，还仅仅是个小小的插曲呢，不过，却是相当地有趣。这几个孩子之间，仿佛也在滋生某种不得了的情愫呢。
　　“我们的友谊是不断地改变的，但我们依然可以在那些充满朝气的少年身上回忆到友谊和爱曾经存在的影子。纵然我是个年轻人，但也已经是被那些少年称之为前辈的人了，是的，我成为父亲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总有一天少年们也会成长为前辈，但愿，我们这一代的故事，包括爱、信仰、意志、信念的故事能够在他们身上重演。”-----------嘉烈•阿莉斯帖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