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176、60

　　“你行吗？”
　　米歇尔质疑地皱皱眉，并不是因为莉莉丝是女性才质疑她的能力，而是因为此刻负责侧翼支援的莉莉丝也全身是伤。她所率领的机甲战车虽然没有损坏，但暂时无法跑动了，它们急需后勤人员为他们保养和上油，而这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机师们队列严整但疲惫地排成一个方阵，坐在一颗行星的碎片上，匆匆忙忙地往嘴里塞蘸着果酱或奶油的，黑麦淀粉做成的团块，这也是派发的军粮。他们个个有气无力，显然刚才同神圣自由工会的作战耗尽了他们的大部分力量。
　　“不行也没有办法了……”莉莉丝拿着水袋，将最后一口饮料送进嘴里。神采奕奕地重新站了起来：“还是采取老办法，还有战斗力的编队。”
　　一声令下，已经在短期内休息完毕的，训练有素的魔骑士悉数跳上坐骑。休息好的灵幻亚龙从鼻孔里喷出深红的火焰。它们对于接下来的出征怀有深刻地担忧和期待。
　　莉莉丝也跳上了一头灵幻亚龙。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莉莉丝说：“我们可不是去郊游的，而是去救人。”
　　她挑选了魔骑士而不是重装步兵，因为重装步兵虽然也可以乘坐坐骑充当起骑兵的职责，但毕竟不是专业的骑兵，很多在步兵部队中养成的习惯使他们只能在短时期内在战场上无敌冲锋，若是在坐骑上长达数日甚至是数月的连续作战，攻城略地并且迅速集结成有用的阵型，还是需要专业的骑兵。
　　在阵列中的加缪尔·冰纹图腾握紧了灵幻亚龙的缰绳，他仅仅是放了一个大型冰系魔法，他自认为做的还不够多，毕竟那些人的牺牲他还看在眼里，纵使他们建造了复活祭坛这个近似作弊的建筑，但血肉横飞的那一刻太令人触目惊心了。
　　但他并不是怕死。
　　“加缪尔，不要随队出行了，休息吧。”莉莉丝走过来对他说。
　　“可是长官。”
　　加缪尔吃了一惊，凝视着莉莉丝，稍后，才支吾道：“长官，我又不是没有打过敌人。”
　　“打野狼和掏狼窝是不一样的。”莉莉丝将头盔按了按，说：“也许你能够轻松地杀伤那些战斗力因为我们的计谋而减弱的敌兵。但是这次我们要杀到神圣自由工会军统治的城市脚下。我们要将那些学生兵尽量全须全尾地带回来。所以，我们面对的是马蒂克的近卫军----一支从来没有失败过的，我们曾经所见的最强大的部队。”
　　“但是我们赢得了战斗。”另一个士兵插嘴道。莉莉丝略微一想，就记起来了，这个士兵叫做雪拉，今年才十四岁，却已经是奈落城相当出色的高级剑士之一了。
　　“没错。”莉莉丝点头道：“因为我们面对的，只是他们的一部分，纵使如此，我们的损失也足够大。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可是全副武装的近卫军，以及被洗了脑子，随时埋伏在民房附近，向我们扔他们的粪便和房上石头的细胞生命体民众。”
　　她听到了骑士们交头接耳的声音，于是大声喊道：“没错，同志们，我们可能会无法完成任务！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加缪尔问。
　　“因为你们有权知道并且做出留下的选择，各位尚未休息充足。这并不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战斗。因此随我去的，要头脑清醒，做好随时牺牲并且承受死亡又复生的痛苦的准备。”莉莉丝命令道：“自认为无法胜任的就留下来！”
　　没有一个脱队的人。魔族天生的荣誉感让他们宁肯承受痛苦也不愿意退缩。魔族除了残忍和放荡之外，其实还是很重视在战场上的荣誉的。
　　莉莉丝只希望自己的士兵不要在战场上白白地损失。她仔细凝视着每个士兵的脸，微微一笑。此时还能走得动的将领和士兵们走上来，纷纷将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魔法祝福、防护结界、微缩魔法弹、枪械、迅速恢复力量和身体的干粮、饮水以及药品提供给突击队。
　　“好了，我们要轻装上阵，不需要那么多沉重的东西。”莉莉丝拒绝了他们递过来的沉重的补给品，选择了一些轻巧有用的东西分发给士兵们。
　　三分钟后，灵幻亚龙从虚空领域起飞。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米歇尔注视着莉莉丝远去的身影说。
　　“她现在迫切地需要胜利，或者轰轰烈烈的战死。这两样都能够证明自己的存在。”嘉烈扶着自己的弟弟走过来，解释道。
　　“真是愚蠢。”幻烨冷冷地道：“她以为她是什么？”
　　“她跟我说过，她只是个附加人格……”嘉烈淡淡道：“没有能力陪任何人永远。”
　　“所以就要燃烧一瞬对吗。”幻烨冷笑道：“这才是她愚蠢的源头。”
　　被遗忘者们的行动给神圣自由工会军的各大城市都造成了混乱。他们捣毁兵粮工厂，救出将要被做成军粮的女人。工厂里的加工车间洋溢着血腥的气味，到处都是女性的内脏、血肉以及脂肪，一条条腿被挂在钩子上。手臂则是一根根地横放在冰冷的机器上，至于内脏则是扔进搅拌机中粉碎成肉酱，再经过几道工序，盛到一个个盒子里密封。吊在机器上的女性还在蠕动着身子哭叫，机械手正在她们身上抹一种能够长期保持肉的鲜味的灰白酱汁。远处的切割刀闪着森冷的寒光。
　　阿亚纳米做完祈祷，仔细地拍摄着照片。其他人开始捣毁机器，将她们救下来。
　　“这些东西要发回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大声喊道：“我们不能允许第二个马蒂克出现！我们不能将权力交给这种东西！”
　　“首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人大声喊道。
　　“捣毁军需医院！”
　　阿亚纳米做了个狠心的决定：虽然民众也需要医院，但是医院私下收取的费用也不是普通民众能够承担的。所以能够享受到医疗的大多都是富商或军人。
　　被遗忘者冲出了工厂，身后火焰冲天而起，放在工厂中的魔导炸弹被他们引爆了，然而这也惊动了当地的近卫军。
　　由于使徒和将领们人才暂时断档，所以马蒂克反应过来，被遗忘者已经将工厂捣毁。
　　好极了，马蒂克心想。将这些不稳定分子一举歼灭，还真是歪打正着呢。他不由得为了自己的幸运而沾沾自喜起来：未来的工厂再也不会被受到损害了，他要创造出更加无敌的大军征服宇宙，那些使徒不算什么，随时都可以从平民中提拔。
　　当无可奈何之时，就是时来运转之日！
　　马蒂克一直坚信着这句话。
　　全城的近卫军都行动起来了，毫无忌惮地射杀着被遗忘者们，但是被遗忘者组成的部队也以同样猛烈地火力回击。
　　阿亚纳米躲在小巷里，手上拿着一把弓箭，这把弓箭是他从刚才一个被他用魔法打死的近卫军战士的尸体上扒下来的，他和另外两个战友藏在小巷里。当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一个明显不属于他们的人的生物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还没等敌人出手，光束顿时从阿亚纳米手上的弓箭上迸出来。那个近卫军倒在了地上。后者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这不是他杀的最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