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三人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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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毛病挺多，可有一样倒不错，就是从来不认床，就算墨家玩机关术，天天跟木头青铜打交道，这床做的也跟那些硬邦邦的机关有一拼，我也照样能跟癸水来了用护舒宝似的安睡到天亮。
一大早还在洗脸，风旷远那厮就鬼撵似的跑过来敲门了，对上雪女那“小两口嘛我能理解”的笑意，我都恨不得跳进黄河里做个全套SPA了……话说盗跖大哥乃不去担心医仙姐姐反而托着下巴明目张胆围观我跟阿旷说话到底是出于什么诉求？
“阿蕖太年轻，许是不大清楚……”雪女笑吟吟地看了院子里一眼，关上了木窗，回头继续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件多危险的事情罢？”
“危险？有武艺傍身，何来危险之说？”
若说风旷远，这货一看就是被后世儒学礼教大防洗脑过的读书人，于男女之事上让他干点出格的事情，我看难。
“他若是敢乱来，我打断他第三条腿。”
“……打断第三条腿？”雪女大美人头顶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我摊了摊手：“就是说让他去做中人[1]啦！”
雪女噎了一下，默默扭开脸，直到朝食结束都没说过话，想来是刺激大了点吧……嗯，以后记得收敛点，这年头的人再开放也开放不过现代啊。
“阿蕖，何事思考得如此入神？”
我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家大门，咬了一下唇：“伯让兄长之事，我虽已告知阿若，可其中详情并未说明，现下也不知如何与他说起……”
今日阿若虽不在家中，可轮到休沐便会回来，到时候，我该怎么跟他开口才好？先前只是提了点端倪，且那时并不知爹爹的打算，如今……会不会令阿若对爹爹心生间隙？更何况，兄长他……
“照实说便可，”风旷远笑了笑，松开了牵着我的右手，“阿蕖与弟弟感情深厚，他自然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兄长而同你疏远的。”
“……你明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伯让兄长，眼下应当是朝廷之人，而此刻桑海局势不明，虽说他曾两次提点于我，可是……”
风旷远面上发青：“伯让兄与阿蕖本无恶意，想来前番提醒，也是为了让阿蕖警醒些……话说阿蕖你轻点儿掐……”
我笑了笑，用力拧满三百六十度，这才松手。
“我想师伯应当比我知道更多一点内情，去请教一下，或许会有收获罢。”
顺便，也将兄长之事告知阿若吧，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做，我也不知道了……
“虽知尔父打算，然，当年之事，我亦不甚明白。”沉吟片刻，师伯说道，“嬴政分明对吕不韦恨之入骨，却未对伯让进行任何报复，反而将吕不韦原本的封地赐予他……如你先前所言，想必，嬴政如今也颇为重于伯让才是。”
“所以，文信侯当年自尽之前，必定留下了后手，迫得嬴政不得不善待吕氏族人……不对，那时吕氏一门尽遭屠戮，是才会从我家过继兄长……嬴政并非善待吕氏族人，应当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让姜齐一脉存活……”
师伯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意外也有赞许。
“听闻，吕不韦死前，曾使人传书与嬴政……或许，便是你所寻解答。”
“是么……”手指下意识地压了一下剑柄，我想起了先前兄长引我西望秦朝气运一事，“或许，机会近在眼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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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阿若回家，吃过午饭，简伯说门外有个看着十分面善的后生求见。阿若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看到阿若的模样，我微微一怔，随即敛眸而笑。上午在小圣贤庄时，颜路师兄曾问我兄长的来历，我还在犹豫是否该说，该说多少真话多少假话的时候，阿若便直言吕荔乃是姜氏近支一员，因幼时与家人失散，最近才寻到身为姜氏族人我们姐弟。
好吧，姑且不论这番话可信度多少，也不理会颜路师兄意味深长的眼神，单是阿若凭着与兄长的一次见面，加上我透露的只言片语，就推断出兄长身份一事，作为姐姐，看到自家小弟如此聪明，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自豪。
不过，回家关起门，将出继事件详情告知阿若之后，这孩子的表情便十分微妙了……
话说，我是不是忽略了些什么？
看着双手叠放身侧，屈膝行礼的姜蕖，吕荔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看向一旁面带茫然的姜若。
身为同胞兄弟姐妹的三人，竟然是第一次聚首，不论姜氏姐弟也好，吕荔也好，举止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兄长。”
“毋需多礼。”
冷淡而客气的相互问候之后，尴尬的沉默一下子降临。姜蕖虽是引着吕荔往正厅奉茶，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重新绽放出粉紫花骨朵的紫藤花架，姜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其间四次踩到袍裾险些摔倒，至于吕荔……他已经不止一次走成同手同脚了，而更加诡异的是，他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姑娘……”察觉到正厅里气氛僵硬，朱嫂恭恭敬敬地开口打破了沉默，“今日贵客临门，是否该置备些吃食，款待客人？”
姜蕖看向吕荔：“兄长可有特别喜欢的菜式？”
“客随主便。”吕荔淡淡地说道。
僵持了片刻，姜若开口说道：“饭菜做得清淡些罢。”
“近日天气炎热，吃食清淡些，方合养生之道。”
“几样清淡小菜便可。”
几乎同时，姜蕖和吕荔也说出了十分相似的话来。
面面相觑之后，虽然依旧是沉默不语，但是心里，多少已经泛起了涟漪，想法也好心情也好，不知不觉中，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虽然心中依旧存着几分芥蒂，可是姜蕖唤的那声“兄长”，其中包含的意味，却并不是单纯的客气这种程度而已。
吕荔记得，初初得知自己是吕家人的时候，姜蕖还会在称谓前面冠以字，以示亲疏，而现在，则是直接唤“兄长”……这个微妙的转变，吕荔不是很理解。
过继出去，便再也不是姜家子孙，即便血缘亲厚，入的也不是姜氏宗庙，这一生，也只能将名字写进吕家宗谱——这是吕荔的认知。
其实不只是吕荔，就算是姜若，从心里，也并不认为吕家少主是自己亲生兄长，个中缘由，就同吕荔的认知一样，在于宗族之别。
姜蕖的态度，谈不上亲昵，却从言行中透出了一种“伯让兄长本来就是我亲生兄长”的感觉，不带任何做作，更加没有丝毫不自然之处，即便语调还带着几分僵硬，却给人一种女孩子跟家人闹别扭的感觉。
被生父毫不留恋地送走，虽说是为了日后长远计，可要说心中一点怨愤都没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连带能够承欢父母膝下的妹妹，也怀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嫉恨，更是想过，就这么看着她挣扎求生不能，最终陷于困局无法解脱……
同样是被生父算计入局之人，为何她就能如此坦率地接受这一切呢？
吕荔承认，自己是真的嫉妒这个妹妹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三人相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