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意外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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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出现在港口远处海面上，堪堪挡住了即将普照整个城市的蜃楼，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再看看风旷远，他似乎一点走人的打算都没有。
“你若是还想看，那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我已经从楼阁另一侧跳了下去，“此处到我家有捷径小道，毋需再送。”
仅仅隔了几条街，便听不到那边队伍的声音了，踏着晨露走在寂静的路上，我感到身上微微泛起了一丝凉意，也不知是奔走一夜未进米粮之故，还是因为清晨本就寒凉……
衣裾和绣鞋皆被青石板上凝结的露水沾湿了，有种沉甸甸的坠感，让我产生了就此驻足，或许会有更好的结果……这样的感觉。
我停下了脚步，却并不是因为露水。站在前方路中央看着我的人，是一名从未见过的青年。
那青年看上去颇有些面善，一身深灰曲裾，静静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一双纯黑得仿佛乌檀的明亮眼睛。
此人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出来意，但是我却知道，他是找我的。
“稷下姜蕖？”青年的视线从我脸上扫过，轻睇一眼我垂在身侧的手，最后落在了我的佩剑之上。
“正是小女子，不知阁下……”虽对方不知来意，但我还是微微欠身施礼，将礼仪做足。
俊美仿若天人的长相，周身气势收敛得不露分毫，眉眼间那一抹桀骜似是天生，却并未破坏那近乎完美的相貌，倒是因这反差而增添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一眼望去，我无法判断此人深浅，只知道，来者绝非一般庸手。
“来看看，如今的稷下学宫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青年勾起唇角，笑意流转间，透出了一种从高处俯瞰的傲然，“一见才知，也不过如此。”
……我能揍你么？身随意动，佩剑已铮然出鞘。
“……你学的是越女剑？”他眼露讶意，随即笑得轻蔑，“原来，他并未教你六韬剑略，这便是所谓的……名不正，言不顺啊……”
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们家一样……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人了。
好像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我的落败看上去竟像是意料之中一样讽刺。
“果然……弱得不堪一击。”
话音未落，那青年已经消失在了晨雾之中。
“……若不服气，便来东海之滨，找我吕荔伯让吧。”
这个，应当算是……挑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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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一身灰尘的狼狈模样引得朱嫂惊呼不止，忙不迭地押着我沐浴更衣，然后用绷带给我裹了个十分前卫的志志雄造型——尽管我身上只有三五处轻伤……
败落于人，在我来说，其实并非一件天大的事情，只是我很少尝到这种无可奈何而又憋屈的滋味，这会儿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那人应当就是上一次，我在祖陵外看到的人影了吧——前提是他报的是真名。
吕姓源于姜氏，暗姜一支隐姓埋名，将姓氏改为吕，亦非不可能之事，且那吕荔，对于姜氏之了解，绝非常人能及，只是……太过嚣张了。
吕荔，荔，从草木偏旁，与我当属同辈，我和阿若之名皆是取自香草，想来那吕荔之名，应当取自薜荔才是，只是他的字……
姜氏的字辈按照地支排列，我和阿若正好轮到地支之首的子，可吕荔的字，看上去却像是伯仲叔季的排法，而那个“让”字，亦令我觉得有些奇怪……或许，这便是暗姜那边的规矩？
我承认，无论是年龄、阅历还是临敌经验，我都逊于吕荔，倘若换成其他人，想来也是极不服气，或许还会想着一雪前耻，可我非是争强好胜之辈，即便是败了，也没有那一争高下的想法。
适才我观那吕荔的言行，似是想挑起我的好胜之心一般，临走之前甚至还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更是证实了这一点。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也隐约知道，姜氏一族，似乎已经不会再沉寂下去了。
秦虽统一六国，可这繁盛帝国之下的基石，却并不稳固，即便不是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这个朝代也延续不了多久，乱世将至，大小势力都想乘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一步登天……难道那吕荔，也是其中之一么？
我深知眼前这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何况目前的布置，也足以在乱世中保我一家平安，所以，不论吕荔有什么打算，我都不会轻易上钩的。
思考完毕，老娘补眠去~~~
结果我又忘记了今日正是休沐，阿若像鬼撵似的地冲进了我的房间，蹦上卧榻一把拽着我的衣袖，一副急上了火迫切需要下火凉茶的模样。
“虽说我家不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可是这么大喇喇地闯进女子闺房，终究不太合适吧？”
我一句话堵得阿若直翻白眼：“阿姊你平日里也不见多看重这事儿……”
“说吧，”我瞪了他一眼，附送威慑技能，“这回又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阿若身子一抖，整个人都快缩到了门外边儿。
“那、那什么……其实这事儿吧，就、就是……阿姊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绷带，受伤了？谁干的？风旷远不是跟你一道走的么？他怎么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脸上一抽。我受伤关他毛事？那时候他又不在场……话说你怎么就认定了当时风旷远一定在？老娘又没跟他绑定！
“切磋时受了点皮肉伤，是朱嫂太大惊小怪了……”
我含糊地带过了这件事情。吕荔之事，我与朱嫂和简伯提过，当时我仔细打量了两人的神情，简伯显然是毫不知情，神情十分困惑，而朱嫂面上虽和简伯一样惊诧，但是眼中掠过的一丝忧虑，却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过我们都统一了口径，不在阿若面前提起此事。
“别遮遮掩掩了，早死早超生，有话快说，过时不候。”
阿若面上一红，脑袋扭到了一边。
“昨日天色昏暗，阿姊许是没看到……那个、我是说、嗯……石、石兰是个女孩儿……我们也是昨日才发现的……”
“然后？”我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阿姊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吃惊？！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啊！”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以为这玩意儿长在姐姐我身上是摆设么？咱们家除了你，剩下仨都知道有间客栈的小帮工石兰是个姑娘。”
“阿姊你怎么早不告诉我？！”阿若一蹦三尺高。
“你又没问过，我也未曾料你如此愚钝，那石兰天天跟着丁掌柜往小圣贤庄送饭，你见她的次数不是比我还多么？”我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接着说，到底有什么事。”
“那时候，天明不是被机关鹰隼抓住了么？风旷远一箭射穿了那机关，天明掉下来，摔到了我们身上……嗯、就、就是慌乱之中……我们都摔到了一起，于是就……”
“于是你的爪子碰到了人家身上不该碰的地方或者你身上的什么部位戳到了人家身上……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然后……”
“阿姊你是姑娘家！这种事情说出来你不脸红么？！！！”
我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既然姑娘家都没找上门来要求负责，你这么紧张兮兮的又是什么意思？”
“……我……”
“哎，想我姜蕖如此洒脱的性情中人，怎么就教出了你这样一个脑子打结的纯情弟弟？”我长叹一声，窘得阿若嫩脸一红，“于是我的傻弟弟，你就这么沦陷了？”
“……阿姊！！！！！”
哎呀哎呀，今年的春天，怎么快八月了还赖在桑海不走咩~~~
“朱嫂！”
我坏笑着拉开嗓子，冲着外边后院一声吆喝。
“咱们家阿若少爷红鸾星动，命犯桃花儿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意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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