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木木贝

10、新学期的海原祭（下）

　　玄夜一行人来到活动场地时，别人已经都换完了服装，玄夜赶紧从柳生比吕士手里拿过自己的直衣，躲进了更衣室，还是离真田表哥和精市哥哥远一点。
　　柳生手中还遗落着玄夜束发的带子，等了有一会儿，想去提醒玄夜时，玄夜已经从更衣室里出来了。
　　男装的玄夜意外的清丽，腼腆的气质有一种青涩，淡淡的优雅不经意间袭来。纤细的身材，穿出了深蓝色直衣的味道，似乎那就是为她而设计的，浅浅清明的眼神，有着居高临下的傲气，带着自然而然的气势。微微扬起的笑容，三分深，三分浅，更有四分的傲然，不可捉摸的笑意，那是一个真正上位者的尊贵。玄夜走到柳生的面前，抽走了绅士手中的丝带，转身又进入了更衣室，柳生这才回过神来，这还是那个玄夜吗？
　　终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幸村精市、柳生穿的是淡黄色直衣，玄夜的是深蓝色的，真田、仁王、胡狼桑原的是青色阙腋袍，柳莲二、丸井文太的是深紫色束带，其他的社员就是不同颜色的阙腋袍和束带了，同时图案也不同，很容易区分。仿佛时间流转，这个空间成了平安时代的宴会厅。
　　大多的前续工作是已经完成了的，今天需要做的就是烘烤、造型或是涂奶油罢了，而普通部员的主要工作是服务来进来参加的学生。
　　“平安京物语”一开张就涌进了一堆王子迷们，大多是女生。而后有人开始兴奋的尖叫，有人带着相机偷偷流窜在各个王子的摊位前，有人激动的品尝着据说是王子们亲手做出来的点心，现场的热闹让玄夜看傻了眼，王子们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前几天一直跟他们呆在一起，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啊？
　　“玄夜，怎么了？”
　　幸村精市发现玄夜居然在发呆，不过玄夜蛮适合穿直衣的，完美的表现了一个幼年贵族的骄傲和优雅。
　　“以前也是这样吗？”
　　“去年的是舞台剧，好像来看的人也是蛮多的。”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玄夜哀嚎着，认命的开始帮忙，原来还以为自己是那个空闲的看王子们劳动的角色呢。
　　真田表哥涂奶油的情景意外的可爱，一脸严肃的画着顾客指定的图案，画的很难看，光顾的人也相对少一点；丸井学长、柳生学长、仁王前辈那儿挤满了女生。先前偷吃了足够多的糕点，丸井学长心情很好，快乐的涂画着蛋糕，那突击过几天的美术，迎来一片“好可爱！”的赞叹声，玄夜注意到那女生手中文太的作品，一脸黑线，对于王子盲目的崇拜，可以扭曲客观事实到如此的地步吗？仁王前辈带着点邪媚的微笑，光顾的女生脸红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在仁王手中完成，紧张的接过蛋糕，在周围女生的羡慕中，不舍的离去，后排的学生憧憬的等待着。柳生学长的状态不是很好，玄夜明显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造成绅士异样的罪魁祸首。但宽容的顾客只要能拿到王子们亲手做的蛋糕就够兴奋的了，哪里还会去计较他画的是什么呢。
　　这样相对而言，还是幸村精市和柳莲二军师轻松一点，他们只需要将曲奇饼做成各种造型，然后送入烤箱就可以了，玄夜也只能帮着他们分装饼干。
　　“啊，玄夜！”
　　听到这个声音，玄夜手中的盒子差点掉了下去。糟了，夏子这个眼睛只会盯着王子的花痴，怎么会认出自己呢？玄夜根本不知道，身穿直衣的自己，都可以让绅士失态；那些闻“花”而动的“花痴”们，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她们已经把玄夜列入准王子的行列了，事态的发展超出了玄夜的想象。
　　“真的是你，要不是那两串水晶，玄夜，我都不敢认呢！”
　　夏子一脸兴奋的冲到玄夜面前，满眼的红心，“玄夜，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一身装扮很漂亮呢！”
　　玄夜无可奈何的抬起头，竟然听到已经有人在说“原来这个可爱的小男生叫玄夜啊，很乖巧的样子呢，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网球社的。”
　　难道网球社是选美才能进去的吗？玄夜对于王子迷的狂热又有了新的认识。
　　队伍停滞了一下，幸村精市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你好，你是玄夜的同学吧，多谢你对玄夜的关照。”
　　夏子傻笑着，接过了精市亲手递过来的饼干盒，呆呆的被人流挤出了队伍，这下子，夏子大概会有好几天睡不着觉了，玄夜恶毒的想。
　　玄夜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在那些盲目的女生看来，就好像一个小孩子的懊恼，有着特别的可爱，玄夜被那近乎赤裸裸的喜欢的视线吓着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可不是王子，不要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好可怕。只是那种有点胆怯的表情，又取悦了那些女生，玄夜几乎就想落荒而逃。
　　快到中午了，王子迷们还是很体贴的放过了他们，人渐渐少了起来，玄夜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也太疯狂了吧，有好多女生不止一次的排队等待，就是为了得到那在玄夜看来绝对谈不上美味的糕点，人类的信仰果然是可怕的！
　　“真是不华丽的点心啊，是不是，桦地？”
　　真是怕什么，什么就偏偏来啊！早知道冰帝不会是这么好打发的。
　　迹部景吾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那些蛋糕，的确那些蛋糕画的不好看，但也不要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啊。
　　玄夜是绝对不欢迎冰帝的女王部长，早晨的事刚刚搪塞过去，怎么这个麻烦又来了，玄夜可没有忘记，原来的玄夜就是因为迹部景吾而消逝的，自己该怨恨还是感谢他呢？
　　嚣张的水仙花到哪儿都容易吸引别人的视线呢，减少的学生因为冰帝网球社的到来，又有了增加的趋势，就冲这一点，玄夜决定无视他！
　　迹部景吾扫视了一圈，视线停留在玄夜身上。玄夜苦笑着，衍生出强烈的无力感，“请无视我吧！”玄夜在心里不停祷告，就觉得今天遇到冰帝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迹部打量完玄夜，走到幸村精市面前。
　　“幸村精市，就给本大爷来一份这个吧，请做成玫瑰的形状！”
　　迹部景吾闲适的走到一边坐下，那自得的样子仿佛是在自己家里似的。
　　“虽然不符合本大爷的审美观，但既然来了，就捧一下场吧。”迹部向自家的部员轻描淡写的吩咐道。桦地已经走到迹部的身后，站定。
　　忍足侑士那深棕色的眼眸，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玄夜，闪着不明的光线，潜伏着双层的意味，似乎在评价玄夜，又只是好奇。
　　“那就给我来一份黑森林吧，可以请这位新来的部员动手吗？” 忍足侑士貌似很诚恳的问着，眼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
　　真田表哥走到了玄夜的旁边，表现出明显的保护意味，拒绝了忍足侑士，“对不起，这种蛋糕已经全部卖完了。”
　　忍足侑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就慕司蛋糕好了。”
　　“对不起，也没有这种。”
　　“侑士，这又不是在冰帝，只有这样的了，你就给本大爷将就一下吧！”
　　迹部景吾嚣张的话语，激怒了视食物为天的丸井，丸井涨红了脸，冲到玄夜的面前，“玄夜，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美味！”
　　玄夜被丸井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刚想拒绝，看到丸井眼里那对自己豪不掩饰的信任，和被戳中痛处的愤怒，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回答，玄夜点了点头，“那好吧。”
　　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看玄夜微笑着接受了，没有勉强的意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于是在丸井的怂恿，表哥的默许，仁王学长他们的想分一羹粥的心理，而冰帝想看好戏的氛围中，玄夜走到了料理台前。
　　还好，表哥把常用的调料都带了过来，玄夜拿出备用的巧克力浆，开始做黑森林蛋糕，看向丸井他们垂涎欲滴的样子，还是多做一点吧，反正花的时间差不多。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期间还是有一些勇敢的女生零零落落的进来，冲淡了那种紧张的气氛。
　　半个小时不到，朴素的巧克力蛋糕摆放在了冰帝一行人前，看着那没有任何装饰的蛋糕，迹部景吾漫不经心地尝了一口，入口香甜，充分保持了巧克力的浓郁原味，细腻爽滑，没有一般蛋糕的甜腻，出乎意料的好吃。忍足侑士也颇为惊讶玄夜的料理水平，而冰帝那些个没有什么危机意识的成员，早已经一边维持着他们的优雅礼仪，一边迅速的消灭着蛋糕。
　　挑剔如迹部景吾，也不得不承认那蛋糕的确是美味。
　　“怎么样，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蛋糕了吧。”
　　已经淡下去的紧张气氛，又被丸井那不经大脑考虑的话语挑了起来。
　　“既然是你们亲手做的，本大爷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迹部景吾挑了挑自己微翘的头发，优雅的走到玄夜面前。
　　“真田玄夜，你喜欢本大爷是吗！”
　　虽然是询问，但那语气就象在叙述事实一样。玄夜对于冰帝网球部快捷的信息网佩服不已，难道原来的玄夜喜欢迹部这件事，在冰帝人尽皆知？
　　玄夜怯生生的缩回了真田的身边，“那个，对不起啊，我没有这个嗜好。”
　　“嗯～？”华丽的上扬语气。
　　“虽然迹部学长你很华丽，但我还是想长大后找个女生，谈一场正常的恋爱。迹部学长，对不起，虽然我没有跟你一样的偏好，但我绝对不会歧视你的，也不会告诉别人你喜欢男生的！”玄夜在“男生”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看似羞涩的低语，却清清楚楚的传出了会室。反正现在自己是男生的装扮，表哥他们也会帮自己掩饰的，冰帝的人知道自己的性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围观的女生看不出来就可以了。
　　果然仍守候在窗外的女生炸开了锅，迹部景吾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赭石色的眼眸满是惊诧。那女生居然表现的一副怯懦的样子，但看向自己的眼里幽深神秘，悠远的仿佛不可见底的大海，深邃的仿佛苍茫无穷的星空，偶尔有一道华光闪过。在那沉静的见不到底的瞳孔里，有着不能描绘的东西存在；充满了幻灭的希望所留下的安宁。就像看到天际的流星，刹那的流光溢彩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仍然停留在那一小点的眼睛里，无限平静的黑暗深邃的展开了。玄夜眼里的孤傲看得迹部景吾心惊，先于玄夜挪开了自己的眼神，周围的人还震惊于玄夜的话语，迹部景吾有点茫然，没有了挑衅的心情，顾不得自己的华丽形象，又深深的看了玄夜一眼，“走了！”
　　冰帝的队员们惊异于迹部居然没有反驳那个女生的话，就这么走出了会室，忍足侑士经过玄夜身边时，低下了头，“小姐，我真是好奇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加重了小姐的读音，忍足侑士探究着这明显与资料不符的女生，玄夜但笑不语。
　　平安京的大门也随着冰帝学员的离开而关上了，好一阵子以后，才爆发出轰然的大笑。
　　“太好玩了，玄夜，迹部的脸色都变了呢！”丸井可是第一次看到迹部吃了个这么大的暗亏，心情高兴的连美味的蛋糕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柳生更是诧异玄夜的表现，自己看到的冷艳的玄夜，自信的玄夜，狡诘的玄夜，还能再相信自己眼睛吗？还是遵从自己的感觉呢？
　　切原赤也则是诧异这个坐在前排的女生——真田副部长的妹妹，不象在班级里表现的那么内向，跟网球部的人关系很好，而且有种难得的聪慧，
　　幸村精市在迹部景吾问出那个问题后，心里深深的刺痛了，温和的气质一下子从身上敛去。等到玄夜说出了那么一番话后，空气才仿佛再次回到身边，那种刹那的痛楚、窒息感，幸村精市终于明白，自己对于玄夜不是那种仿佛妹妹般的关心、爱护，而是喜欢，那种单纯的喜欢。幸村精市注视着玄夜，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眼里除了温柔，还坚定了些怜惜，赞赏和守护。但玄夜，你还有多少秘密隐藏在冰帝啊，但既然玄夜没有提起，就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希望有一天玄夜会自己愿意说出所有的事实。
　　就这样，第一年的海原祭落幕了，今年的最大话题是冰帝网球部部长的“告白”宣言，对于那明显歪曲了的传言，玄夜倒是乐见其成的，“迹部，这就是你来招惹我的下场！”玄夜在人群的背后悄悄的幸灾乐祸着，却不知道自己那时的表现，更是激起了迹部的兴趣和忍足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