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夭夭》Vividgreen

31、三十一

　　乐夭夭溜回房间，一直很安全，未被发现。房里的灯还大亮着，电视也开着。电脑也在那儿放着，床上堆放着之前穿着的睡衣，这么看了一圈，才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现实当中，刚刚那番话和情景至今都让他恍惚。
　　坐在床上，呆了片刻，叹了口气。唉。回不去的青葱年代。坐回电脑跟前，和习末视频。
　　乐淘淘也凑在一边，摄像头直对着他那张小脸。
　　“你去哪里了？”上来就问。
　　夭夭小紧张了下，决定实话实说，“和秦子楚出去了。”知道习末都听着呢。
　　淘淘说，“不认识。”
　　“你赶紧睡觉去！”
　　“明天星期天。”
　　“习末把他扔床上去！”
　　这样摄像头才转了下，习末那张脸出现，微笑着，“一直等你呢他。”
　　“知道知道，要的东西我一定帮你买行了吧！”
　　小朋友又嘀咕了些什么，被习末抱去了卧室。几分钟之后习末再回来，调好摄像头，“累吗？”
　　“还好还好，明天十点开记者会。”
　　“早点睡。”
　　“哦……”乐夭夭舔舔嘴唇，最后还是没说章丘昊的事，道了晚安，便洗澡睡去，隔天要早起。
　　习末总是这样，不多说不多问。

　　谁料隔天就发生“好”事了。七点不到，夭夭还睡着，闹钟调好是八点醒，头埋在枕头里，正香，突然被子被掀开。他迷迷糊糊的半睁眼，王姐的头凑过来，“夭夭。”叫他。
　　支撑着坐起来，揉眼睛，“怎么啦？”尽管依然意识模糊，但王姐都能这样闯进来，一定是出事了。
　　“昨晚去哪里了？”
　　“……”乐夭夭心想，被发现了。于是眨眨眼睛，说实话，“你怎么知道的，我去见高中同学。”
　　“怎么知道？你自己网上看看。”接着往床上扔下一份报纸，夭夭手够过去看，彩色的娱乐版第一页，上面那张照片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被别人抱在怀里的自己，还是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的自己。
　　内容都没顾得上看，乐夭夭就傻了，抬头，“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才来问你。”王姐依旧面无表情，但显然也够累。可想而知今天为电影的那场记者会会多混乱，而自己是受雇佣于习末，人之前交代什么来着。更重要的是，自己又没有保护好眼前这个孩子。
　　“我就是去见了下同学，没有抱到！”是真话，章丘昊虽然把他拉到了怀里，但是很快就被自己推开了，这张照片拍的太巧妙了，角度太完美。自己那件黑衣服在灯光下，怎么看怎么明显。
　　“剩下的事我来负责，让你知道而已，好好想想待会儿记者会怎么面对质疑的记者。还有，习先生那边。”看了看这个依然坐在床上的孩子，“网上应该也已遍布。”拿起报纸，想要带走，被夭夭一把抢下，“我再看看。”
　　“唉。”难得叹息，王姐伸手摸摸他脑袋，“没事的，我们解决。”
　　“王姐我一直觉得我挺厉害的，到现在才明白都是假象，没有你们保护着，我什么都不是，是不是？”从前因各种原因被拍到过多少次，他自己有数，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鬼鬼祟祟的跟踪者和偶尔出现的闪光灯，但最后那些消息新闻照片都消失不见，想也知道是谁一直在背后活动着。
　　王姐低头，夭夭眼睛红红的仰着脑袋看着她，忽然就笑了，“真是个孩子。”再摸摸脑袋，“没什么，说了，给你知道，只是让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们来。”
　　“就是总是你们来，很挫败。什么时候我自己来。”
　　“你自己已经做了很多决定，自己来了很久。”
　　“王姐，你安慰我，我感觉怪怪的……”
　　“早点起来，换衣服，和我下去一起挡记者！”王姐一把推开他，严肃起来，转身出去。
　　乐夭夭吐舌头笑了笑，等她关好门，认真看了看那篇报道的内容，不知所云。又扯上了上次被拍到时和习末的那一幕，随后又是剖析什么的。看的真难过，因为他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花心滥交的gay。
　　扔开报纸，起来开电脑，果然到处是自己。居然还有很多其他照片，都是一系列的，拍了很多。手机开了机，秦子楚电话打进来，焦急的问了很久，夭夭都说没事没事，好不容易安慰回去。
　　准备主动打电话先给家里，自从自己走上了这条道路，家人都有了每天浏览新闻与网络的习惯。转念，才七点多，遂拨了习末的号码。
　　却是……关机，关机？
　　习末手机除非有特殊情况，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
　　完蛋。看到报纸上乱七八糟的话，生气了？别看习末一派温和，可夭夭知道那是因为能够使得他生气的事至今未发生。也别看自己一副总是吃定他的样子，其实心里怕的要死，怕有一天那人就再次消失了。
　　拨了无数遍，都是关机关机。急坏了，再打家里电话，居然也是忙音，父母手机一个关机，一个居然停费了！最后连淘淘的电话都打了，关机。
　　网上刷来刷去都是那些消息，那几张照片。就这么怕了，真的生气了？全家都生气了？
　　章丘昊一直没有电话消息来，想来也不知该说什么。

　　正焦急着，某个论坛的娱乐版块又出了个有关自己的帖子。点进去看，夭夭快疯了。是哪年的照片了，自己带淘淘吃饭遇到任之那次，角度角度，又是角度，顿时又立显亲密。
　　楼主兴奋的剖析着：我早知道乐夭夭不是什么好人，偏偏你们一群脑残粉爱他爱成什么样。看看吧，这货大学时候就四处勾搭男人了……blahblahblah
　　乐夭夭手死死的抓着鼠标，刷新一下，好多留言。粉丝骂楼主，被更多人骂脑残粉骂下去了。还有人又提到习末，包养之类的话又开始说。
　　还有人爆料，习末很爱很爱乐夭夭，可这个乐夭夭水性杨花等等。
　　乐夭夭一一的看，都气笑了，水性杨花不是形容女人的？
　　进入这个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该看什么该一笑而过他都知道，不是没被诋毁过，但这样密集的是头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满网络都是自己那些所谓暧昧照，却无能为力，心凉凉的。
　　最后只好关了网页，刷牙洗脸。电话也不打了。
　　全世界的人都那么觉得都无所谓。他害怕，习末也会那么觉得。替自己挡掉多少障碍与伤害，这次也累了？

　　王姐又进来一次，她有这间房的房卡，见他魂不守舍的在洗脸，“哎，是地方报纸报道的，我们没料到，没来得及。”
　　“他不理我了。”夭夭关掉水龙头。
　　“嗯？”
　　“你给他打电话了没？”
　　“关机。”王姐明白过来，上前，“先好好洗脸，待会儿还有一场仗，收拾好心情。”
　　“王姐如果我不拍最初的电影，我就不会再次遇见他。因此我一直都对那部电影心存感激，也一直对这一切的影响都甘之如饴。可是这些影响如果使他再次消失，我该怎么办？”他是很少对别人展露内心的，可面对着这个除了家人之外相处最多的姐姐，终于忍不住。
　　“胡思乱想往往最没用，明白？”
　　“不明白。”
　　“现在你面前的是工作，你必须去完成它，而不是在这边因别的事情绪低落。”
　　“王姐我刚觉得你很知心姐姐，你怎么又……”
　　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罢了。收拾收拾好了和我走，工作完毕再想你这些儿女情长。”随后离开，关好门之后也叹息。掏出手机再给习末打电话，果真还是关着机，打公司固定电话，没人接，还没到上班时间。习末的工作手机，依然无人接。

　　乐夭夭手里拿着吹风机，对着镜子撇嘴，反正待会儿还得化妆，自己修整什么。随便套了件衣服，拿上手机便出门，王姐门口等着，过道中来往的服务生不停的看着自己，真是太不舒服，仿佛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向自己示意：你不是好人。习末不要你了。你不是好人。习末不要你了。
　　一直到化妆完毕，等来美女姐姐，神清气爽，见他没精打采的窝在一旁，“怎么了？”
　　化妆师笑，“夭夭从刚刚到现在一直这样，还能为什么事啊。”
　　“就今早那个破事儿啊？”
　　“怎么破了？”夭夭低声问。
　　“姐姐我出道至今，不知道被骂多少次了，小弟弟。”化妆师扑哧笑了，“您老多厉害！”
　　“不一样！他们怎么拿这些说事呢。”夭夭大声。
　　“不拿这个，拿什么？人家好不容拍到个像样儿的照片，还不准发布，多惨。媒体记者也不容易，也得赚钱的孩子。”
　　“你的思维好奇怪！之前塞罗姐说这些狗仔，是必须要痛恨的！”
　　“……”美女姐姐不说话了。
　　夭夭撇嘴，说错什么了？
　　但也幸好，她已化好妆。工作人员来引他们出发去记者会现场，上车的时候她拍拍夭夭，“有什么事啊，明眼人看得出来是借位，只有傻子才拿着这些乐呢。”
　　夭夭感激的笑了笑，“我之前以为说错什么你生气了呢。”
　　“笨孩子，怎么会。”

　　车子开动，夭夭调头看外面，看到昨晚和章丘昊站着的地方。
　　哎。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