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朱砂

25、第24章

　　我不想哭的。一个男人，好吧，就算是个还未成年的男人，被人打屁股打到哭，实在是件丢脸的事。可，可林瞳下手太狠了。那双修长温润，总是对我那么温柔的手，打起人来居然这么痛！我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我放声大哭起来，顾不得马车外面是不是还有人能听到。
　　林瞳的手又在我屁股上狠狠地落了一下，第二下就轻多了。我继续哇哇大哭，他的手也就越落越轻，终于长叹一声，停了下来。
　　我委屈得要命，为什么陪着朋友去玩还要挨打！李悦这个家伙，害死人了！呃对了，这个家伙到哪去了？记得刚才是凤墨羽把他抱走的，抱到哪里去了？他不会也和我一样要挨打吧？
　　“李悦呢？”险些忘记了屁股还在痛，稍稍一动我差点从林瞳膝上滚下来。
　　林瞳又叹了口气，把我放平些，拉下我的裤子。
　　不会吧，还要脱了裤子打？我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拉，结果被林瞳轻轻在手背上敲了一下：“别动，给你上药。”
　　上药？我挣扎着扭头看了一眼，可不是，我可怜的屁股又红又肿，快开花了。
　　林瞳顺手在车厢壁上拉开个小抽屉，取出个透明的小瓶子，把其中的药膏轻轻涂在我屁股上：“这时候了还有心想别人。”
　　嗯，药膏真是好，涂上去清清凉凉的，立刻就不痛了。不知道李悦挨了打会不会也有这药涂。
　　“李悦去哪里了？”
　　“被凤墨羽带走了。放心，不会有事。”林瞳沉默一下，“为什么去那里？”
　　“因为李悦要去啊。他说我要是把他当朋友就陪他去玩。他喝醉了嘛，那我只好陪他去了。”
　　“去玩？”林瞳眼光闪了闪，“那里好玩吗？”
　　“不好玩。”我摇头，“李悦自己也说不好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
　　林瞳定定地看着我，终于叹口气，把我抱起来坐在他怀里：“水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长大？我琢磨着他的话，怎么才算是长大呢？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林瞳，我在那里看见了—”
　　林瞳抱着我的手臂一紧：“不许再提那里！”
　　“可是—”那个人可能就是晓白啊！
　　“没有可是！”林瞳把脸埋进我肩上，声音闷闷的，透着我从未听过的不安和忧郁，“水生，我再也不想听你提起这件事了。”
　　好吧。他不爱听我不提就是了。大不了过几天我自己去找，总会弄清楚那人是不是晓白的。哎，我好象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啊！
　　“林瞳，那是什么地方？”
　　“什么是什么地方？”林瞳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我。
　　“就是我刚才去的那个地方啊。”
　　林瞳的眉直竖起来，狠狠翻过我的身子，手举起来，随即用力落在了他刚刚给我涂过药的地方。

　　林瞳的冠礼据说被我和李悦给搅了。虽说当时宴会已到尾声，但林瞳和凤墨羽的突然离席仍然是件轰动的事，若不是林族长压下了消息，只怕整个天城里都会知道。
　　林族长大约对我很不满意，看见我也没什么好脸色。察言观色我还是会的，所以一直躲着他。
　　龙广在成礼之后告辞，说要回家去，顺便请我和李浣去作客。但是林瞳不放我走，所以只有李浣跟他去了。其实李浣本来不愿意扔下我一个人出去玩，但在我拼命鼓动之下终于还是去了。看着他跟龙广走我舒了口气。我不愿意他对我怀着歉疚之心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以至于失去他自己啊！也许我们不能像以前那么亲密，但是他开心我就高兴了。
　　屁股一好，我就拉着无忌去了炽香殿。我和李悦那天晚上做的事无忌大概不知道，否则平常那么温柔的林瞳都打我一顿，无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去炽香殿，当然为的找李悦。那天晚上去的那个地方我根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敢去问别人，只好来找李悦了。
　　炽香殿是个巨华丽的地方，那瓦居然都是镀金的，在阳光明晃晃一片亮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想想凤墨羽那么一个人，住这种风格的地方实在不合适，好象这里比较适合无忌呢。
　　才到炽香殿门口，头顶突然掠过两片阴影，眼一眨面前就多了两个灰衣守卫：“什么人敢擅闯炽香殿！”
　　无忌手一翻，我隐约看见他手心里是一片金灿灿的羽毛。两个守卫立刻跪倒行礼：“不知是二公子驾到，小人—”
　　无忌摆摆手：“行了，不知不罪。堂兄呢？”
　　“大公子—大公子这几日都不见客。”
　　“胡说！”无忌眉毛一竖，竟颇有几分威严，“别人不见，我他也不见？让开！”
　　两个灰衣守卫苦着脸让开，我跟着无忌大摇大摆进了炽香殿。我悄悄问无忌：“那两个是什么人啊？”刚才是从上面飞下来的呢。
　　“炽香殿的鹰卫。”
　　原来是鹰，难怪会飞了。不过，我打量无忌—他也是凤凰啊，怎么我从来没见他飞过？
　　“又想什么？”无忌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
　　“没，没什么。”我连忙低头，想起今天是来找李悦的。
　　炽香殿并不太大，除了在门口碰到两个鹰卫之外，园子里再没别人了，倒是四处的鸟语挺好听。我忍不住又问无忌：“怎么这里面都没有人的？”
　　无忌摇头，很无奈地看我：“怎么会？你难道没听到鸟叫？”
　　啊！我，我倒忘了。可是，我只听到鸟叫，可没看见一只鸟啊？
　　无忌轻敲我头：“这些都是暗卫，没事当然不会现身。”
　　原来如此。
　　走到一个园子门口，有人现身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拦在门口：“二公子，大公子现在不见客的。”
　　无忌哼了一声：“白头翁，我是客吗？”
　　老头语塞：“不过，二公子，大公子他的确—小人也没有办法。”
　　无忌不耐烦地从他身边走过：“知道了，若是他问起来，没有你的事。”
　　园子门上写着“宜鸣轩”三个字，里面却静悄悄的连一声鸟叫也听不到。不过却有别的声音。
　　“……放手！我不要……你……”这是李悦的声音。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这个声音，好象是凤墨羽的。
　　李悦冷笑：“你管我去什么地方？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总之我不许你去！那是什么地方，你怎能跟那些小妖混在一起！”
　　“凤殿下你糊涂了吧。我李悦算什么，不也是个小妖吗？那天那位司马大人叫我什么？小妖精！怎么殿下都忘了吗？”
　　“悦儿，我从来没那么想！”
　　“你怎么想与我无关！那种地方你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谁说我去那种地方了？”
　　“那么那位翩跹公子是从哪里找来的？”
　　“……”
　　没声音了？我竖起耳朵。不对，还是有声音的，李悦呜呜的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好象被堵住了，似乎很长很长时间以后，传来李悦的喘息声：“你让我回去。”
　　“回哪里？”
　　“回我原来呆的地方！我本不该来的。”
　　“不行。”凤墨羽的声音变得焦躁起来，“悦儿，你明知道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多谢你让我进石林书院，不过我再呆下去只怕你父亲就会知道了吧？你不怕将来影响你继任族长之位？我—唔……”
　　李悦的喘息声急起来，中间还伴随了凤墨羽急促的呼吸。忽然李悦呻吟了一声，声音里似乎含着泪，却也带着说不出的欢愉。
　　无忌突然扯了我一把：“走。”
　　啊？为什么要走，我还没见到李悦呢！
　　无忌满脸通红：“快走！”
　　“谁！”门猛地打开，凤墨羽只披着一件外衫出现在门口，眼里满是怒意，“无忌，怎么是你？”
　　无忌看起来很尴尬的样子：“堂兄，我，我们—”
　　“我们来找李悦。”我插嘴，伸头想往屋里瞧。
　　凤墨羽反手带上门：“李悦身体不适，现在不能见你们。有什么事告诉我，我转告他就好。”
　　“那个，我想问问李悦，昨天晚上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凤墨羽的脸简直比他的衣裳还要黑了。
　　“不知道！”他转身进屋，重重摔上门，“送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大大对我家晓白的关心，他是出来了，可是事情没那么简单啊。他和水生，唉，现在还是不说为好，留着各位自己往下看吧。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