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爱我》温深深

11、开窍

　　这回去的一路上，斯洋都心思复杂，好象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好在心里一遍遍地安慰自己：这样做就对了，对两个人都好，从此就可以单纯地相处了。

　　想起戚浩东的反应又吃不准他生气了没？他那么爽快地答应做他的大哥出乎斯洋的意外。也是，人家是什么样的人，成熟有魅力，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会非要一个不喜欢他的自己呢？

　　带着有些失落又有些莫名的心情回到家中。

　　家里很热闹，大哥一家三口也从外工打工的地方回来过年了，父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见斯洋进门，又是接行李，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看见斯洋带很多礼物回来又责怪斯洋太浪费，家里东西都不缺，外面的东西又差又贵实在太不划算。

　　斯洋说这些东西都是同事送的。没花钱。他妈又问哪个同事这么好，送那么多东西，回头要好好感谢人家，回去时带点家乡土特产带去给他。

　　斯洋说就是一普通同事，他这人一向大方，不用给回礼了。他家有钱，我们这些玩意人家未必看得上。

　　他爸在一旁不同意了，笑骂他：“你这小兔崽仔，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人家送礼是人家有这份心在，我们东西再不济也是代表我们家的心意，礼尚往来人家才不会说我们家不懂规矩。”

　　连他嫂子也开腔说：“爸妈叫你拿，你就拿，这些人情来往，咱是不在太在行，听老人家的话准没错。”

　　“嗯”斯洋不太情愿地咕哝一声。

　　春节就在一家人笑笑闹闹中过去。父母忙着过年的东西，年糕呀，果点呀，来人就摆一遍。亲戚上门都要摆酒席，来一拔摆一出，每天忙忙碌碌。大哥一家年初二就回嫂子娘家拜年去了，整个家里，最闲的人就数斯洋了，除了偶尔要被七大姨八大妈拉住问他几时带女朋友回来，其它时候，他都闲的在家周围乱晃。
　　回来这几天，没有接到来自戚浩东的一通电话，从那次出差没打电话外，过后的每一次出差戚浩东都至少会一天给他打一通电话的。但这次是他第一次这么久没有一个电话。
　　他是不是生气了？明知道他喜欢自己，自己却说：“当我的大哥吧？”换作是自己也会被伤到不想跟这人有任何瓜葛了吧。
　　那自己现在的难过与不舍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自己的决定吗。为什么现在想起他的脸有浓浓的眷意，想起他的好，内心会充满暖意。难道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己爱上那个把他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没有任何时候会这么迫切地想见到一个人。剩下在家的日子突然觉得漫长起来。又挣扎着等了两天，内心煎熬地感觉度一日犹如过一年，戚浩东还是没有电话。亲人的陪伴也不能代替在他身边的快乐。
　　斯洋不好过，戚浩东这边好不到哪去。
　　喧嚣的都市到了夜晚像个风情万种的女郎，展现他妩媚妖娆的一面，每个娱乐场所灯光摇曳，气氛暧昧撩人。
　　某高级俱乐部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高档装横与会员制一流的服务吸引有钱人纷至沓来。
　　一辆流线型跑车驶过来，一旁的门童早己准备好 ，待车一停稳，上前打开车门，弯着腰一手抵在车门框上 ，一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对车里的男人说：“戚先生，您好，欢迎您的光临，祝你有个愉快的晚上！”
　　车里的男人走出来，随手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钞给这位门童。门童忙不迭地回以：“谢谢戚先生，您请进。”
　　刚进大厅，在一忙活的经理看见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迎了上来，：“戚总大驾光临，令小弟倍感荣宠，您有大半年没来了，小弟我是日盼夜盼，望穿秋水总算把您盼来了啊。”
　　“哦，刘经理是打算亲自下海服务大众喽，”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刘经理一表人材，虽说我不好此种，但既然你主动示爱，那我就勉强接受好了。”男人要笑不笑地说道。冷峻的脸带着一丝调侃。
　　刘经理呆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擦自己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陪笑道：“让戚总见笑了，是小弟失言，自有万千佳丽想着您，还轮不到小弟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弟我吧？”
　　男人荡出一丝笑：“呵呵，不跟你瞎贫了，少凡在哪？”
　　“老地方等着您，他说您今天会来，我还不相信跟他打了个赌，这下我输惨了。”刘经理头摇尾巴晃地直叹气。
　　“得了，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会替你说话的，放心。”
　　“戚总您真狠的心。算了，我就是没人爱的孩子，我认命。”
　　“赌什么？”男人不经意地问。
　　一看有戏，刘经理马上打了鸡血般：“没多大，就是今天一晚上所有人的酒钱。”
　　“你行啊你，算你小子走运，记在我帐上吧。”
　　刘经理顿时把男人当救世主般千恩万谢，再恭敬去领到包厢去才功成身退。
　　包厢里坐满旧时好友，只是很久没跟他们一起混，难免一来到，就被灌了一通，酒过三巡，喝的微茫，也被调侃了个遍。在座的男士己忍不住对身边的女伴上下其手，独剩戚浩东一人独坐自斟自饮。
　　少凡坐过来亏他：“浩东，这大半年不见踪影，现在学起了柳下惠，是身体哪个部件出现问题了呢？还是清心寡欲半年忘记快活的滋味？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人是会变的，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你也该收收心找个你爱的人好好过吧。”
　　“谁不想好好过呀，可没那个人呀，等等，你是说你遇到你命中煞星了吗？那个人是谁，从实招来。不然就严刑逼供。”
　　“你以后会有机会认识他的，别着急。”
　　“怎么不把嫂子带来，你藏起来干嘛？太把我们当外人了吧。”
　　“如果他不是你们想像的嫂子，而是弟夫呢？”戚浩东不痛不痒地扔下这句炸弹。
　　“OMG，弟夫？这么刺激！”少凡隔了半天接不上话，张大嘴巴作惊讶状，过了一会才这样说。
　　“就是这么刺激。”
　　“以前没发现你喜欢男的呀？”
　　“谁说我喜欢男的了？”戚浩东闲闲地说。
　　少凡再次失语，停了一下才道：“那刚才你说嫂子是男的？”
　　“是男的没错，我只喜欢他而己，只是他，没有别人。”戚浩东轻轻地说，似在告诉别人也似在自言自语。
　　少凡傻了眼，这样的戚浩东在他和他一起成长的岁月里都没有见过：“你是认真的。”
　　“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那好，做哥们的支持你，不管你爱的是什么人，能入的了你的眼，那就是我们嫂子。改天登门认亲去。”
　　“时机还未成熟，他是个直男，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接受我，只是让我做他大哥。”
　　“什么，你谁不好喜欢，偏喜欢男的，对方还是个直男，我真是服了你了。”
　　戚浩东不置一词，过了一会才道：“等你遇到你命定的那个人你就会了解我的想法，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众人一拥而上要戚浩东描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有如些大的魅力让堂堂戚总缴械投降，甘心臣服。
　　正吵闹间，包厢门被推来，进来一位穿着俱乐部制服的服务员，她对眼前热闹的场景有些不能适应的样子，低着头进来把酒跟小吃放在桌上，然后又快速的收拾空着的瓶碗碟。
　　由于慌乱的缘故不小心把桌上装着酒的杯子碰到地上，发出“哗啦”的刺耳声音，一下子让现在静了下来。
　　酒洒了一地不说，玻璃渣子射到最近的客人身上，有位男士一撸起裤管，发现破了个小口，流了一点血。顿时叫了起来：“你没长眼睛，笨手笨脚的，伤到人怎么办？”
　　服务员又是惊又是惧地退到角落低着头直哆嗦，一连几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新来的，请您原谅我。”
　　众人帮忙查看伤势，纷纷声援那名男子，称要把刘经理找来。
　　女孩听了吓了一跳，连忙请求大家手下留情，说她需要这份工作，不能叫经理来，否则她会被炒鱿鱼。
　　这种理由一般不会被接受，谁都会说自己需要这份工作，但如果做错事不被责罚的话，难保下次不会有其他客人遭秧。所以众人坚持把刘经理找了来。
　　戚浩东只是无趣地看着眼前一切，这突生的事端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有些跑调的小插曲而己，他并不想置身其中，专心想着自己的心事，周围的事情在他看来有些飘渺。待他回过神来，发现那女孩不知何时己直直地望着自己，刘经理正在一边陪着小心，一边斥责女孩的失误，声言要让她走路。
　　戚浩东与女孩对视的那一刻，以为自己见鬼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只是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如果不是知道斯洋家里就两兄弟，戚浩东一定会认为这是他双袍胎妹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眉、那眼无比熟悉，他曾在想他想到睡不着在夜晚在脑海中细细描摹他的样子，所以看着眼前那张让他夜不能成眠的脸，戚浩东有些心跳加速。
　　女孩强烈的求助眼神让他不能忽略，虽然不知道女孩为何觉得他可以帮她，还是开了口：“刘经理，你把错归在一个小女孩那里算什么本事？我看分明是你还没经过上岗培训就让人直接上班，是你工作做不到位。怎会是女孩的错呢？”
　　刘经理就是看在戚浩东的面子上才对女孩有这么严厉的处罚，像这种事本来挨下骂，扣下工资就算了的，走人算重了。
　　这下见他反过来帮女孩说话，似透着一丝不寻常，这女孩不会让戚总一眼就看上了吧？算她的造化，以后可就是个不能得罪的主了，这样想着陪着笑道“您说的在理，我一时糊涂了。错在我，我跟姑娘道歉。”
　　女孩对事情的发展有点呆楞了，经理的道歉好似天方夜谭。
　　戚浩东笑笑：“好了，好了，刘经理的这份心意我记在心上了。”
　　刘经理霎时笑成一朵花一样，戚总这句话可值千金哪，干脆好人做到底，对着姑娘说：“好好伺候戚总，月底给你加工资。”
　　女孩听说地过去给戚浩东倒酒，坐在一旁，咬着下唇不作声。
　　戚浩东见状温柔地笑笑道：“不用紧张，我不吃人，我们就随便聊聊？”
　　女孩松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路童＂
　　“路童，”也是两个字，跟某人一样．“你还应还小吧，17还是18？”戚浩东打量着她
　　“19了。”
　　“哦~那你应该还在读书吧？在哪个学校？”
　　“S大。”女孩问一句答一句。
　　“那怎么还出来打工，学校里应该有勤工俭学的呀？”
　　“我爸爸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说到这女孩的眼里濡满珠，悬而欲滴。
　　“你仔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于是女就如此这般地讲起自己的身世与处境，完了还由戚总送她回学校。
　　第二天就在宿舍电话里接到戚总电话出去。
　　让她意外的是戚总约的地方是人来人往的市文化广场，而不是某高档会所，或私人别墅之类的，她觉得虽然戚浩东帮她解了围，可决不会是热心助人这么简单，像这种成功的商人不会做对他没有利益的事情．而她会赴约其实是居于内心的某种期待．
　　说实话虽然家里困难，老爸需要学费，但女孩还真没考虑过涉足欢场，也不想给某个脑满肠肥的老板当情人，她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解决目前的困难．
　　但这是条注定艰辛的道路．现实比想像中更残酷，如果那个老板是戚浩东的话，这事就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无论是外表还是气度都满足这位刚进大学校门，对爱情无限瑕想的女孩的设想．
　　所以来之前她特意做了打扮，来这一路也下定了决心如果戚浩东愿意帮助她，她会付出一切她能付出的东西．
　　见到戚浩东时，他正靠在他的跑车旁，样子若有所思，似乎没觉察过她的到来。
　　女孩慢慢挪过去，清了清喉咙：“戚总，您找我？”
　　戚浩东闻言回来身来笑对她：“来了，你一定好奇我找你什么事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找你随便聊聊。”
　　＂戚总有话尽管说，想去哪玩我也～可以陪你＂说到这女孩害羞地低下头．
　　引得戚浩东一阵哈哈大笑。
　　“笑什么？”女孩有点恼羞成怒，是那种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人看穿的那种恼怒
　　“我想你有些东西误会了，我找你真得没其它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爸爸的医药费解决了，你也不用再去夜店上班了。因为接下来你的学费将由我全额资助。”
　　乍听得这个消息，女孩乐翻了天，兴奋的扯着戚告东的袖口开心地叫着：＂你是说真的？太好了！＂
　　＂真的．＂
　　＂您为什么要帮我？我是说为什么是我？＂
　　＂你别想太多，我真的只是想做点好事，这是一个企业家的社会责任，不必有思想负担。
　　＂可是我不能无缘无故接受你这么大的帮助．＂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上学，把你爸爸照顾好就行了，我真的不图你什么？＂戚浩东拉回自己袖子．
　　女孩落寞下来：＂您是看不上我吗？＂
　　＂没有的事．＂
　　＂那为何？＂
　　＂这么说吧，我自己有喜欢的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有在一起，你跟他长的挺像的，所以你要是有空的时候就多出来陪我说说话就好．＂
　　＂只是因为我跟她有点像？＂说这话时，女孩都有些醋意了．
　　＂我不是说要你当他的替身，只是想他的时候能见见相像的人也不错，当然如果你不乐意，我不会勉强．＂
　　＂我愿意，您这么帮我，这点小事我义不容辞＂
　　＂小妹妹，虽然生活暂时困难了些，但也不要因为这些忘了当初的坚持，比起捷径，我认为个人的洁身自好会给你的未来带来更大的幸福，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明白．＂女孩有些汉颜．这个男人看穿了她所有的内心，而她也差点走错人生这一步，好在遇到戚浩东这种人让她及时悬崖勒马．守住初心．
　　这样一来，对戚浩东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女孩不无羡慕地感慨：＂被你喜欢的那个人真是好大的福气．＂
　　＂但愿他会这么想.＂
　　于是两人就变成资助人与被资助人的关系。
　　戚浩东并不是想让谁感激，他做这些只不过是无法让一个长得如此像斯洋的一个人生活的如此不容易，这是打心底的爱屋及乌心态。
　　“承认吧，戚浩东，你对斯洋的喜欢不只是三分钟热度而已，要不然听到那声大哥你不会那么伤 ，要不然也不会见到跟斯洋长的相像的人思念抑不住无边际的漫延。”戚浩东听见自己的内心这么说。

　　另边厢斯洋开始觉得度日如年，坐立难安之下，终于向父母提出要提早出发的想法。家人很是诧异，难得一家团聚，八号才上班的他急着五号就要回去。

　　斯洋解释说自己和同事约了要一起聚会，所以要提前回去。父母很是理解地帮忙收拾，带上一大袋的特产，叫斯洋带回去给同事。还说同事关系要处好，既然是同事聚会一定要参加，别显得自己很另类，会被排挤。

　　又愧又感动的斯洋告别家人后，匆匆忙忙地赶着上午的班车回到S市。

　　回到S市己是华灯初上，斯洋顾不上没吃晚饭，马不停蹄地赶到戚浩东家中，家里一片漆黑，打开灯，一切与刚离开时的摆设一样，看来自己走后，戚浩东也回父母家去，至今还没回来的样子。

　　斯洋突然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没有事先联系，就急冲冲地撇下家人回来这里还见不到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戚浩东随时停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有需要，这个男人就会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任他予取予求。

　　没想到这个男人他也有家人，也有其它他要照顾的对象，他也会留下满室的静寞给他。

　　以前得到的太理所应当了。所以不懂付出，现在轮到他来等他，他会在这等他回来，然后跟说他说我很想你。

　　要上班前的一天他没有等到他回来，新年上班的第一天，还是没有这位大人物的身影，李慧对好奇的大家说戚总几天前交代新年伊始，他要去各分公司视察业务和慰劳员工，所以这段时间，戚总不会回公司。

　　斯洋在那一刻在想，究竟是真是工作需要，还是在刻意躲避自己，怎么会那么巧。他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每天过的神思不属的斯洋看在大家眼里，关系好转的同事们准备为他排忧解难，派同期进公司的罗美琼做使者，一探究竟。

　　这天斯洋正忙着处理他走神时打错的一个文件，罗美琼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报表说：“斯洋我要的是上个季度的报表不只是12月单月的。”

　　“对不起，我马上补前两个月的给你。”斯洋手忙脚乱地准备。罗美琼按住他：“不急，你最近怎么了，自从过年回来后就老是出错？”

　　“没什么，我会专心一点的不会再出错了。”斯洋无措地说

　　美琼没好气地笑笑：“不是责怪你，只是有事要说出来，我猜一下，是回家被父母骂了？”

　　“不是。”她怎么会这么想？

　　“那就是被女朋友飞了？”

　　“什么呀，我还没女朋友呢。”

　　“啊！我知道症结在哪了，你呀就是没谈恋爱，所以才会过得不开心，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美琼捉狭地笑。

　　“不用了，我不需要。”斯洋急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不用害羞了，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说完不顾斯洋在后面大喊不用，头也不回潇洒地离开。

　　女人真不难以理解的动物，她们对这些都是这么地热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