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0章 ...
-
直到夏野穿过沃尔图里地下城堡那一条条用各式拱门和旋转楼梯相连的走廊来到家族藏书室门口的时候，安斯洛德拉方才的声音依旧回荡在他的耳边。
“实际上，这是个在旁人看来狗血至极的故事。”安斯洛德拉使用了这样令人颇感意外的开场白，“凯厄斯的歌者，那可是个热情奔放的西班牙女郎，远远看过去就像一朵绽放在枝头的石榴花。那时候的凯厄斯还很年轻，他将自己伪装成一名上流社会的绅士，小心翼翼地接触她，甚至半公开化的谈婚论嫁。凯厄斯为他的歌者着迷，他被那无法抗拒的香味蛊惑，他被那妖娆妩媚的身姿引诱，他甚至为了那个女人和马库斯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阿罗的制止他们甚至会打起来。”
“马库斯不相信那个女人，他在那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令人担忧和疑惑的关系网。可是那时的凯厄斯就像是一个初堕情网的少年，他已经被他的歌者冲昏了头脑，他无视了马库斯的警告和阿罗的劝解，执意与那个女人订立了婚约。然而，就在婚礼当晚，前来祝贺的宾客聚满凯厄斯为了这场婚礼而精心准备的庄园时，新娘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群狼人的突然袭击。”
“那是一场短暂的战斗，即使只损失了两只幼崽，但却有着将近四成的来宾受了伤，凯厄斯自己也差点儿就永远失去了他的右腿，很明显这一开始就是个阴谋。两年之后，我们包围了那个狼人部落并杀死了大部分成年的狼人，但直到我们包围了那个部落最后的聚集地时，凯厄斯才相信他的未婚妻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参与了进来。因为他的歌者，那个美丽的女人正站在狼人的保护圈里手握武器冲着我们不停地颤抖，她的怀里甚至还裹着她和那个狼人生下的孩子。”
“那个时候，凯厄斯简直气疯了。他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带着几名随他前去的家族成员将整个狼人部落屠戮殆尽，包括她全力保护在怀里的孩子。然后，凯厄斯转变了她。”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那个女人并没有完全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吸血鬼，反而拥有了那些传说中的吸血鬼才会拥有的特质。畏惧水和洋葱，容易被阳光灼伤，白天时需要在暗处睡觉，甚至会从身体里流出暗红色的鲜血。然而，那些血的味道不再具有当她还是歌者时那种美妙的香气，反而在她耐不住饥渴吸食人类血液之后透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
“我们都劝凯厄斯放弃她，凯厄斯却依旧顶着阿罗和马库斯施加的压力细心地教导她，直到她学会了如何捕猎和生存之后才将她驱逐出沃尔图里家族的领地。可是并没有过多久，那个已经变成低等吸血鬼的女人找到了几只在沃尔图里的围攻下侥幸存活的狼人，包括她的丈夫。接着，她被那些狼人绑在树干上承受了太阳的洗礼。当凯厄斯的人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烧成了一块灰白色的雕塑，轻轻一碰就随风散去，而那几只狼人也早已消失得踪影全无。”
这确实是个狗血的故事。夏野冷哼了一声，对于安斯洛德拉告诉他这些的用意有些不以为然。辰巳告诉过他，他们是人狼，可即便他们有着狼的某些特性，他们也不会变身成一头真真正正浑身长满毛发的狼。即使在不久之前，夏野发现了自己和传说中的“原血始祖”存在的相似之处，那些狼人也可能会是“原血始祖”的后代，但这更是叫夏野排除了人狼和狼人可能是同一物种的假设，更不用说人狼对吸血鬼即使不存在忠诚也可以和睦相处的态度与狼人一见到吸血鬼就喊打喊杀的所形成的鲜明对比。何况即便那些狼人是和人狼同样的物种，夏野也能够毫不手软地将它们全部灭杀，就和当初操纵正志郎杀死佳枝时一样。
夏野知道安斯洛德拉在担忧他由于血脉的因素而容忍狼人之余更是忧心他和卡伦一家的关系会让他在面对与卡伦家族结盟的狼人时手下留情，并因为不了解相关的情况而在无意之中触及凯厄斯的底线。虽然夏野对于安斯洛德拉的告知存有感激，但这依旧让他感到了厌烦。可这也仅仅只是厌烦而已，夏野并不打算就这件事再做些什么了，何况在事后处理与卡伦家族结盟的狼人与卡伦家族并不会有太大的关系，至少基于阿罗对拥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的优待，夏野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卡伦家成员们的安危。
“如果你是在担心卡伦家？”亚历克的声音带着点儿变声期少年人所独有的那种将沙哑和清澈融合起来的味道在离夏野有点儿距离的走廊尽头响起，“那你竟可以放心，为了缓解凯厄斯大人因狼人而对卡伦家族产生的偏见和敌意，阿罗大人这次决定派我带上几个外围的卫士前去做善后处理。至于卡伦家族，他们的能力和数量都很不错，再加上狼人的帮助，在那只新生儿‘大军’面前抵挡上一阵子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夏野偏过头看了亚历克一会儿，逐又将视线移到藏书室的门把手上，却没有试图去打开它：“实际上，我并不担心卡伦家。”
“这还真是令人惊讶，我以为你至少对罗莎莉有着很深的感情。”亚历克挑起了他好看的眉毛，快速地走到了夏野的身边，语气比之方才轻松了许多，“既然不是因为卡伦家，那又是什么原因令你愁眉不展？要知道阿罗既没有让你参与新加入成员才会有的训练，也没有对你进行任务的分配，让你拥有足够多的闲暇时间去研究你喜欢的那些东西，甚至有着马库斯大人和至少两名固定卫士保证你的安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啊。何况你现在还没有正式冠上沃尔图里的姓氏，即便如此，阿罗大人也对你表示了足够的尊重，凯厄斯大人也承认让你享有部分的权利，更别提马库斯大人了。我不明白，还有什么能够让你感到如此忧虑。”
“并不是忧虑，我只是感到了厌烦。”夏野没有看亚历克，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门把手上，门把手的表面附着着由于经常摩擦而显出来的痕迹，而接近门面的地方却有一圈灰绿色的锈环。夏野伸手握住了门把手，细长的手指比上面的痕迹小了一点儿，“我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我也不喜欢。”
“会习惯的，我们有着很长的时间来适应这里。”亚历克主动忽略了夏野最后那句话，少年骨碌碌地转着眼睛做出一副俏皮的样子，“我不会想让你离开沃尔图里的，夏野。再说了，只要你嫌闷了，马库斯大人会很乐意带你游览各地的名胜古迹。”
“放心吧，我暂时还不会离开这里。”夏野又扭头看了亚历克一眼，手上使力，拉动门把手推开了两人高的藏书室大门，“不过等到你从福克斯回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出远门去寻找我的研究目标了。”
“哦~不！夏野你不能这么绝情！请务必等我从福克斯回来再……”
“碰——！”
毫不犹豫地关门落锁将亚历克的声音生生阻挡在藏书室的门外，终于得以呼出一口气的夏野穿过由两边高耸的书架形成的宽阔走道来到正对着大门的藏书室深处，六张宽阔的木质写字台和二十四张同种材料的配套靠背座椅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它们的后面是一扇被厚重的鹅绒窗帘布遮挡住的高大落地窗。
夏野小心翼翼地把从罗马尼亚皇室血族遗迹之中得到的几片石质藏书和那块无意之中发现的与卡莱尔托罗莎莉交给夏野的那块巴掌大的石碑极其相似的石块放在离窗户最近的那张桌子上，桌子上原本摆满的书籍资料和夏野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你不喜欢这里？”马库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夏野的对面，他伸手拿过那个被夏野特别重视的石块，细心地在手中翻转着，“没必要想那么多，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即使毁掉沃尔图里？”夏野毫不留情地冷声反问道，“即使我想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马库斯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地看着夏野。
这场眼神之间的较量坚持了好一会儿，最终以夏野的落败而告终，沉寂了数千年的稳重压倒式地将夏野的气场挡了回去。忍不住垂下眼帘撇撇嘴，夏野有些赌气地一屁股坐到了马库斯的对面：“我既然会选择留下来，就不会对沃尔图里出手。”
“实力太过悬殊。”马库斯的叹息声音调很低，却像突然被水珠激起一片涟漪的平静水面，声波随着中心的震动一圈圈荡漾开去，“如果要对沃尔图里不利的人是你，我也会亲自动手，无论是处罚，还是抹杀。”
“当然，你竟可以这样做。”夏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卡伦家那边的事情，狼人的事情，凯厄斯他们的事情，我懒得再理会了。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你对你手上的这块东西是否有了什么线索？”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4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