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颜铮

3、庆

　　晨光熹微，丁月华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她猛地坐起警惕地听着屋外的动静，杂乱的铜锣声夹杂着人们的呼喊，这声音似乎有感染力似的，不久自己所住的客栈也热闹起来，门外变得通亮通亮的，人影晃动，脚步声声。丁月华忙收拾停当起床打开房门，“伙计，发生什么事了么？”丁月华拦着兴冲冲经过的店伙计问道。伙计一脸兴奋，咧着嘴道：“客官，大事，大事啊。”
　　“大事？”丁月华一脸迷惑。
　　这时，几个同样被吵醒的住客也好奇地围拢过来。
　　“哎哟，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客官是初来这里吧。”店伙计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别看我们这地方不大，但生的地方好啊，这来往进出只有官道。”
　　丁月华点点头，此处地理扼要，偏偏又是通向大道的唯一进出口，也正因如此才旺了附近的人家，不大的地方却热闹非凡，客商络绎不绝，而这官道又有大半沿着旁边的那繁茂的青松岭。
　　“小公子你有所不知，几月前也不知哪里窜出来一伙强匪，不少过路商客丧命于此，那手段……”伙计说到这里不由缩了缩脖子，“那伙人神出鬼没也不知道是哪个山头的，初来乍道的外地客商，你说也怪，他们好像长了千里眼似就知道人家大概啥时候过，挑得人也八九不离十是手头有货的外地客。据那有幸拣条命回来的人说那些人个个蒙面凶悍，为首的使得一柄大刀，那宰人和切西瓜似的，这么传来传去老百姓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王大刀”。
　　“怎么，那匪首姓王？”丁月华道。
　　伙计把脑袋一晃，“此王不是姓，而是催命阎王的意思。”
　　“那官府呢，出了这等事情官府置之不理么？”有人插道。
　　“哎，官府围剿了几次都没结果，还搜了好几次山，没见到半个影子。”伙计说道，“谁曾想昨夜这伙人被官府逮了个正着，这消息传开了大伙高兴坏了，特别是经常来往此地的商客，这不还有人敲锣打鼓地庆贺呢。以后啊我们也可以放心做生意了，这不，老板吩咐小的几个早早准备茶点，几位赶巧了今早的早点都分文不取。哟，我这可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小的去忙活了。”说罢，伙计乐颠颠地跑开了。
　　“如此说来，这可是大喜事一桩啊。”
　　“是了，张兄，前日我刚住进店来，伙计就说此处有伙悍匪，劝我不妨多留几日好多等几个同路中人一起上路，我还道是店家故意吓我好让我多住些时日，想想真后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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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月华虽然素来不喜官府行事，但听闻如此罪大恶极的抢匪被一网打尽此刻也觉得心中甚是畅快，一起随着几位住客下得楼来，但见一楼堂中已围聚了不少人，三五成群嘁嘁喳喳，仔细一听都是谈论着昨夜发生的事情。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伙计很快上了茶水点心，丁月华一边吃一边听着人们的谈论。
　　堂中央的大桌边人气最甚，一个官差模样的小个子刚踏进来就被让到正中央的大桌上，随即被围了个好几层。
　　“宋捕头，你是府衙里的人，这事你应该知道最多吧，快给大伙说说哩。”
　　“对啊，说说，说说嘛。”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起着哄。
　　小个子略显得意地一拍胸脯道：“你们还真问对人了，我宋达昨天晚上还跟着抓了呢。”
　　此话一出，引得一片“哦”声，众人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地看着宋达。
　　此刻宋达的胸脯挺得高高的，很是受用地接受周围人参拜英雄般的目光。
　　“昨日我们跟着展大人假扮成了镖队押着两大箱所谓的白银。”
　　“展大人，哪个展大人，宋捕头，这府衙里啥时候来了个展大人，没听说过啊。”立即有人插嘴道。
　　宋达冲那人甩了个白眼，“当然是开封府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展大人了。”
　　“啊，就是前几月金殿册封的南侠？”
　　“难怪难怪啊……”
　　丁月华的眉头一挑，南侠展昭，好熟悉的名字，还记得大哥那痛惜的表情，说什么如此的江湖豪杰好端端地怎入了公门。这一路行来也听陆续听了些此人的事迹却也大多江湖同道不解鄙夷之词，丁月华的印象和大多数江湖人一样对于公门中人素来也没有好感，江湖和官府本就是两个平行世界，官场浑浊，对那些啃噬百姓血骨的地方官员丁月华更是痛恨之，但就是这样一个背负南侠名号的人却甘愿混入那股流中沦为帮凶，丁月华也是万分的不解其然。
　　宋达呷了口热茶继续道：“果然半途就引来了那伙强盗，个个黑巾蒙面，手里都操着家伙从道旁的山道上冲了下来。”
　　“啊！”众人听到此处不禁叫出声来，“后来如何了？硬拼了吗？”
　　“这打起来估计够呛吧！”
　　宋达嘿嘿一笑道：“还是展大人想出的法子灵，等他们靠近我们就发出了铁球阵，那玩意打在身上可不好受啊。”
　　“铁球阵？”
　　“你道那两个大箱装的何物啊，都是厉害的机关，这般扫射一通那伙人哪禁得起挡，当即就伤了大半哭爹喊娘的省了我们不少力气啊。”宋达继续道。
　　众人又是一片“哦”之声，有的拍着大腿，有的拍着桌子，“打得好，痛快。”
　　丁月华也不禁点了点头心道，以技巧取之，可以说一来避免了正面冲突造成的伤亡，二来最有效全面的打击了对手，能想象那数颗铁球从高处击发堪比那箭林之雨啊，这一手不错。
　　“宋捕头，那后来呢，如此一来那伙强人还不落荒而逃？”
　　“逃？哈哈哈……”宋达哈哈一笑道：“往哪里逃！要说展大人就是展大人，眼看那王大刀要开溜，展大人人一晃就看他东戳西戳一通，那些强人就被定住般抱腿呻吟，那王大刀厉害吧，在展大人面前真是不值一提，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展大人擒住了。”宋达满面放着红光，一脸地崇敬。”
　　“啧啧，真有如此厉害！”众人叹道。
　　“那是，我宋达亲眼所见那还有假！”宋达信誓旦旦地道。
　　丁月华心念一动，这一路上听得太多关于展昭所谓华而不实凭借些运气之类的话，单从这宋达嘴里说出来的展昭却是个心思慎密武功高强的人物。
　　“展昭，有机会倒是可以会会他到底是个何许人也。”丁月华不由好奇心大起。
　　但见那宋达忽而叹了口气道：“哎，能抓到强盗固然大快人心，可是我也没想到那王大刀会是王正王大捕头。”
　　“说的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哼，官府里的人嘛……”有人轻声道。
　　丁月华淡淡一笑，果然公门里多是浑水。
　　这时宋达豁然站起握拳道：“不管怎样，我宋达不会做那对不起百姓的事，身为捕头当如展大人一样除暴安良，我宋达请大家做个见证，如违此言叫我天打雷劈！”铮铮誓言掷地有声，宋达一脸正色。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看着这个才刚进衙门没多久的小捕头，仿佛刚认识一般。
　　“好”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其余众人跟着叫起好来。
　　丁月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小个子捕头的话让她一震，“身为捕头当如展大人一样除暴安良”这句话在她耳边徘徊着，她抬头看着宋达那真诚的眼神，展昭，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