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归途之异世迷途》九葛

4、4 求缘

　　苏明买了些香烛和纸钱，在古勇落水的地方焚烧了。跪下祭拜，口中念叨着，“古勇大哥你为救人而死，而今成为孤魂野鬼，我必然找到方法祝你早日投胎。”
　　但是而后的三天，每天夜里三更的时候古勇的鬼魂都会出现在苏明的床头，而且还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古勇的摸样也越来越吓人。
　　第一天是苏明还能看出古勇那张脸和他有些像，自然是把那些绕在他身上的青苔和苍白中带紫的脸屏蔽掉。
　　第二天，苏明看了一眼就用被子把自己盖住了，谁叫也不起，最后还做了整宿的噩梦。那张剥落面皮的面，混着稀烂的血肉，他觉得隔夜饭还在肚子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三天，苏明在床头放了香炉、还有纸钱，连带着小丫鬟纸人的美人计都用上了。古勇伸着手竟然还和他打招呼。苏明拜了拜。
　　通铺的人全部都以为苏明着了魔，十几个汉子压着他，咬他大拇指、掐他人中。现在他就成了孙猴，鼻子下面那点红不用抹就能直接上台唱西游，还是三打白骨精那段。
　　说来也怪，一开始小黑大人还陪着他，但是之后，都是他一个人，脆弱的小心肝也都快吓碎了。只好找秦少卿商量。
　　“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秦少卿扔了手上的书，架着胳膊上上下下的瞅着苏明。
　　苏明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是附身在古勇大哥身上。我本名苏明。”
　　“我说怎么看着脸嫩了不少，还想着是不是你吃了什么东西，有还原青春之法。”秦少卿了然一笑，拍了拍苏明的肩。“古勇死了，你来了，这还挺好的，以后告诉我一些返生之法少爷我重重有赏。”
　　苏明有些汗颜，少爷没把他当妖怪，倒是把当成了摇钱树了。
　　“你坐下，听我慢慢道，”秦少卿招手，“古勇落水的缘由你定然不知道。”
　　苏明点头，仍旧盘腿坐下，原因是这秦大少爷的书房，除了书和书架，什么也没有。
　　“那日我带着古勇去城外散步，偏巧城里妓馆的花魁出来游街，咳咳，就碰到一块了。”秦少爷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苏明敢确定，不是偏巧，一定是这秦少爷赶去看人家花魁芳容去了，可怜古勇便因此成了那河里水鬼，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你以为古勇是个老实人么，看见人家花魁被围着还非得往里头挤。人家花魁落了水，他倒下去救人了，本来自己的水性也不好。我让他把手伸过来吧，他倒是把那花魁给推了过来。结果……”
　　苏明现下明了，本就不识水性的古勇救花魁，那是因为没有其他人下水救人。莫说有人为那花魁身姿美貌一掷千金，但是谁又把她当做真真的人命。也就是老实的古勇，体会过下等人的苦楚，才会贸然救人。这在现代也是正正经经的见义勇为的英雄啊。
　　苏明明白了，清楚了，这古勇没有去投胎估计是记挂着那救的人，让他见一面，知道那花魁还好生生生的，也就了了心愿。但是，等等……
　　“少爷，你怎么不下去救人呢？”苏明疑惑的问。
　　“哼！”秦少爷用鼻子回了话。
　　苏明了然，原来秦少爷也是旱鸭子，不会水的。
　　两人合计了半天，都以为古勇这事定是牵绊人家花魁，就想着去妓馆里看看。
　　“你也别抱什么心思，古勇在府里躺着那女子却连一面都没来瞧瞧，可见还是红颜薄幸。”
　　“嗯。”
　　那日古勇救得花魁便是茅山城里最大的妓馆“云溪楼”的当家红牌。茅山城的秦少卿其实也算是个人物，不过却不算是出入妓馆的常客，倒是走访了几个酸书生的书房，真真的一个书痴。苏明更愿意说秦少卿少爷是个宅男。
　　冰肌玉肤，语笑嫣然。乃为玉嫣。
　　苏明一进门就被浓重的脂粉味熏到了，老鸨扭着屁股，摇着帕子就把他们迎了进来。毕竟秦少爷算是巨贾之子，招呼好了他，对着楼里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秦少爷有认识的姑娘吗？瞧瞧，我都糊涂了，秦少爷没来过我们楼里，又怎么会有相熟的姑娘。”鸨妈蹭了蹭秦少爷，苏明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点玉嫣姑娘，给我个清雅的地方，别让人来烦扰。”秦少卿果然也受不了这样的热情。
　　俩人去了名为冬梅的厢房，除了有点脂粉味之外，还真算得上清雅。书案上还备了狼毫、笔墨和砚。
　　片刻便有人轻拍门板，小丫头喊了声，“玉嫣姑娘到了。”
　　苏明抬头便看见，一双漂亮的眸子，丹凤美眸，樱桃小口，挽着云髻。一手搭着另一手放在腰际，然后施礼。苏明觉得眼前的是个美人，大美女。脸一红就不敢再看了。
　　有人不是形容女子的声音是什么黄莺出谷么，估计也就和此刻一样。
　　玉嫣看着眼前的秦少爷，柔媚的一笑，这一笑把所有在场的人魂儿都给勾了。但是看到秦少爷身后的苏明时，有瞬间了呆愣。看淡了楼里的负心、虚情假意，却没想到还有人会对她真。
　　玉嫣巧笑着坐下，给秦少爷倒了陈年的醇酒。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再一杯。”声声醉人，玉嫣拈了句诗。
　　秦少卿倒是没有料到这妓馆里还有人会吟诗。顺手便拾起酒壶给面前的玉美人倒了一杯酒。两人对酌。
　　“玉嫣姑娘可认得我身后的这位？”
　　玉嫣用帕子掩了嘴，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苏明。苏明被看得羞红了脸，他原本就是年轻有为大学生，好好学生一个，这种地方他还真没来过。这下被人这样打量还真是不好意思。
　　“小哥的面相挺好，可是玉嫣未曾见过。”话中含着笑意。
　　“那日救你出水的……”苏明急忙说。
　　“哦，我说了。小哥面善呢，原是那日救我的，看我都给忘了。”说的是客气话，但是听的人都能听得出，这话没半句感谢的真情实意在。
　　秦少卿却忍不住了，心道，这楼里女子可真薄幸。没半片真心，这次是白走一趟。赏了些银钱，便出了房门。
　　“姑娘，无论真心还是负心，古勇都希望姑娘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苏明一拜，也离开了。
　　玉嫣望着两人出了楼，叹了一声。
　　惆怅人间万事违，两人同去一人归。

　　生憎平望亭前水，忍照鸳鸯相背飞。

　　纤纤玉指拨了拨鸟笼，听着那笼中鸟嘶哑的发声。曼妙红颜多薄命。但是那人却说，愿她身体康健，长命百岁。真是老实人啊，拼了命就她这样一个……不值，不值。
　　满眼的真心笑意。还一边想着那人的不值，可怜那人的呆傻。
　　半夜，三更，下人通铺。
　　苏明这次是故意等着古勇的，因为他有话要说。果然，古勇一点时候没没差，三更的锣声一响，古勇便带着那张吓人的鬼脸出现了。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苏明，裹着被子，盘坐在铺上。边上人粗壮汉子必然的呼噜声，声声震耳。
　　“我见过了，玉嫣，就是你救得那个姑娘。”苏明一脸严肃的说。
　　“呼噜噜。”
　　古勇点头。
　　“可是她……她是为了你好，不愿与你扯上关系。毕竟她身处青楼，早已经不算是身家清白的女子。”
　　古勇身体前倾，又照着苏明砸下来的趋势。苏明退了退。
　　“我不是看不起她，她有她的无奈。若她来看你，这样你的声名传出去也不好看。她心好，一定会长命百岁。”苏明说，说的极认真。
　　古勇轻轻滑了出去。
　　自此之后再也没出现。
　　第二日，苏明被秦少爷叫进书房，说有人托他转封信给他。苏明接了下来鼻翼飘来了胭脂香。
　　苏明到了十里亭的时候，便看见清秀女子，淡了妆容，着了素衣。石桌上还放了东西，被黑布盖着。
　　“苏小哥，玉嫣有礼了。”笑得风淡云轻。
　　苏明张大了嘴，“你，你知道了。我不是古勇。”
　　“古大哥昨日入了我梦，已经告知了一切。今日，玉嫣想请苏小哥同我一块去拜祭古大哥。”
　　“嗯，好。”苏明帮玉嫣拿了石桌上的东西，跟着去了。
　　拜祭的地方，是那条两人相遇的河岸。
　　清风阵阵，被吹散的香灰散了空中，苏明揉了揉鼻子。那女子拜的认真，说的认真。古勇一定也算是瞑目了。
　　回去的路上玉嫣说那东西就送给他了，苏明本想打开看看，玉嫣按住了他的手，神秘的一笑，说让回府再打开。苏明点头。
　　神清气爽，古勇投了胎，这次能睡个好觉了。下次问问小黑大人古勇投在哪户人家，万一还是投到了茅山城，自己也好照应照应。
　　回了下人房，苏明掀了布，看到了一只烤鸡，也可以说是退了毛的鸡。那玉嫣小姐就送了他只褪毛鸡？
　　秦少爷看了这只还会动的褪毛鸡，笑的不行。苏明生气，就算是褪毛鸡也是人家送的，得好好养了。
　　便把这只鸡放在了自己床头，好吃好喝喂着。
　　“一名双晴言在目，状如鸡，鸣似凤。解落毛羽，用肉翅而飞。能抟逐兽狼，使妖灾群恶不能为害。”小黑大人拽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这是神兽重明鸟！呆子。”
　　“啥！”

　　无语，百度的，重明鸟确实就是褪毛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