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神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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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大荒经》记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苏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浑身酸疼，想挣扎着坐起，但是怎么也不行。
“怎么，醒了？我就说你小子天生天养的一条贱命，死不了。”
苏明转过头看向有人发声的方向，穿着粗布麻衣的壮汉，喝着小酒吃着花生。一个一个将手中的花生扔到嘴里，吧唧吧唧嚼着。
看见他看他，便站了起来。踹了一下木板床，那一张脸凑近他。
苏明一个激灵，终于能动了，缩在床脚。“你是谁？”
“哈，你神经拐到哪里去了。”大汉照苏明的头拍了一下，“你要是身子好了赶紧起了，少爷那儿还缺你伺候呢。”
苏明赶紧爬了起来，怕自己再被很锤一下，自己的小命就没了。老实跟着大汉的屁股后面走。
秦府说来也是大家，丫鬟下人加起来都差不多50人。秦老爷做几十年的药材生意，近年来才发家，有人说秦老爷发家有点太过离奇，但是更多的人是想着怎么和秦家攀上关系，也让自己弄个一夜暴富。所以不管怎么说，秦家变得财大气粗，这府里头的下人也自然跟着增加。苏明附身，在弄不明白之前暂且先成为附身吧，这苏明的原身就是秦府从城外的破庙里头正经雇来的。
那些个从受了灾的家乡逃难来的，或者是落魄的身无分文的人都聚在破庙里头。城里有府邸、酒楼、商铺、赌场哪怕是妓|馆寻人做活都去那儿找人。
苏明的原身签的是死契，所以孙明也算是个倒霉蛋了。
“先说好了，陪着少爷，少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次别出什么风头，救什么人，倒头来把自己赔了。”和苏明一起买进秦府的杨树里也算是个实诚的人，就是有点木。
苏明点头，不敢反抗。杨树立恭敬的敲了敲书房的门，里头人应了一声，就把苏明给推了进去。
苏明被门槛绊了一下，刚抬头就看见满目的书啊。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盘腿坐在书山中间。一手托着书，一手捻着书页，看得极其认真。
“少爷。”苏明叫了一声。
“醒了啊，你就在边上站着。等有事了再吩咐你。”条瘦苍白的秦少爷连个正脸都没给他，依然认真的看书，一点念叨着什么“大黄”、“大茴”好像都是药材名儿。
等了半天，苏明正想着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就听见远远的噪杂声传来，有敲锣声，还有人群躁动的声音。秦少爷一激灵猛地坐起，自己喊了声，“出大事了！”抛下书，扯着苏明的一只胳膊就往外跑。
苏明莫名的被跩走了。背后，漆黑的锁链穿过苏明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牛头和马面相对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是附身，怎么勾不出魂魄？这原来的古勇魂儿还一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似的。”
“谁知道，反正上头就交代了勾一个，谁管谁霸了人家的身体。”
“但是我就是想不通，这被咳咳，不小心撞到弱水里的鬼魂怎么没有被融掉，反而跑到这里来了？”
“你管呢——”
牛头马面正讨论的激烈，忽然感到身后的一股冰冷的气息传来，他们立刻噤声，俯首站着，不敢多言。
黑暗的一团雾气飘过他们，向苏明的方向飘去。
“我不管了，勾了古勇的魂儿就走。”
“嗯嗯，那位一插手，一准该有谁倒霉了。走走。”
漆黑的锁链一甩，好像轻盈的没有丝毫的重量。看似随意却直直地向古勇的魂魄飘去。但是还是一样，锁链穿过古勇的身体而过。
“什么情况！”
“锁魂链是不是坏了？”
“半柱香时间已到，锁不了魂，这古勇变该变成孤魂野鬼了。”
“先回去，反正冥府勾错少勾的魂魄又不是一两个。”
牛头马面回了地府。
再说苏明这边，秦少爷扯着苏明出了秦府，一出门苏明就有些愣了。满城的人都拿着包袱往城西跑。城东那边几乎成了空巷。
“大坝快决堤了！大家快跑啊！”有人边跑边喊着。苏明看到有不少人去空屋和空铺子拿东西。看来是窃贼强盗之流趁着逃难，想搜罗点值钱的东西。
两个人跑了半天，便停了。苏明和秦少爷便远远的看着大坝一点一点被击溃。
“东海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情。沉寂百年一朝爆发吗？”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无色，被光照着让人觉得像是能看透似的。
苏明也举目望去，耳边是堪比雷鸣的惊涛声，不输大海。
“海入了地便为河流，河流分节便为溪。”
苏明眨了一下眼，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眨了几下便慢慢看得清晰，远在百里之海竟尤然眼前。还有在海上翻腾的巨大独脚兽，似牛非牛，全身青黑色，诡异的可怕。那种特别的青黑色让苏明觉得有些熟悉，像是见过的什么东西。
“还有两个时辰大坝将决堤，这城里谁能赶得上激流的汹涌。”秦少爷的话带了些许的讥讽，背起了手，转身回府。
“今儿个古勇你怎么那么老实。不说救人了？”秦少爷又回头说，便再也没回头。
苏明在后头跟着，秦少爷的话有一点他还是能听明白的，那就是他这个身体，便是古勇。因为他还清楚的记得，在那辆公车上所遭遇的一切。
苏明打算回去秦府，也立刻起步，从眼前的人旁边绕了过去。
那人看他要绕，便立刻又站在他面前，挡了去路。他左，那人向右，他右，那人就向左，总归是挡在他身前。苏明这才抬头看着眼前人。
一身黑衣，衣服的边角绣了金线。身形比他高了很多，眉眼什么的有股邪佞的感觉，但是，不能说这人的面貌好看，只能说是特别，极其特别，至少在那人盯着苏明看的时候，苏明也忍不住脸一红，低头。
“你有什么事吗？”苏明问。
“你怎么来的？”那人看着苏明低下的头顶，觉得有趣，便也低着头问他。
“就，就这么来的。”他本身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自然也不知道怎么答。
“哦。”黑衣人拖着下巴，若有所思。
“古勇，你那么磨蹭做什么！”秦少爷看着苏明还一个人站着一动不动，便喊了一声。
“哦。”苏明远远的应着。跟那人鞠了一躬，小跑着追了上去。心想着，少爷怎么好像没有看到这个人似的。这个人怎么身上有种黑色的雾在飘啊？
黑衣人就这样拖着下巴飘着也跟了过去。
秦少爷一回到秦家便有下人说老爷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出了城，让他赶紧也出城。秦少爷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行离去。管家见劝说无效，又没必要死忠便也拿了自己的存银，逃难去了。
他们又回到了书房。
“古勇，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一只巨兽，全身青黑色，独脚，似牛！”
秦少爷听他一说，便坐了下来，自己嘟囔了起来。
远方传来了鼓声阵阵，苏明脑海中掠过一个画面，青黑色大大鼓，青黑色的独脚牛。
“我曾看到过青黑色的巨鼓，跟那只兽是一般颜色。”苏明说。
听着苏明的话，秦少爷扑到书架上，扔下了是十几本书。大多是地方志、地方奇谈之类的书。
“快找，独脚巨兽，身青黑，一出现便会引发水患。该是有惊天之能的神兽！”两只眼睛亮闪闪的，快速翻阅着，“该是神兽，神兽，如果找到了，应能救这附近的十几个城池。上万百姓。”
苏明听罢，也开始随地坐下，翻阅秦少爷扔过来的书。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近身处，一个黑色的身影飘在半空中，看着他们扔来扔去的书。
“不就是一只夔么。”嗤笑了一声。凡人就是凡人。
就在黑衣人说罢，苏明就指着书惊喜的叫了起来，“夔，夔，上古神兽。东海流波山有神兽，身青黑，独脚，声如雷鸣，出入水中必动荡。传说，黄帝与蚩尤一战，夔为黄帝所捕，以其皮为军鼓，其骨为鼓槌，声击五百里，蚩尤大骇。夔生于天地，共三。一只为秦始皇所杀。”
“这么说，这只是仅存的一只夔了。古勇，你还记得秦府收你的那座破庙吗？”秦少爷直盯盯的看着苏明。
苏明一脸茫然。
“那座庙供奉的便是黄帝神位。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你去黄帝神庙，看看有什么办法。我去告诉城里的壮汉，先抵挡大坝决堤！”
秦少爷也没等苏明应声，便急急的跑了出去。
苏明突然觉得有一种茫然，那种迷途不知道归处的感觉。但是隆隆的声音和百姓的哀号声，让他不得不认清楚，现在自己只能向着一个方向往前走，不管前方是什么。
跑出了秦府，没有人回答他破庙在那里。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跑的比较慢的大爷，才知晓了方向。
城外的山坡上，独独只有一间破庙，现在看来，倒是有种不似人间的感觉。
苏明走进了庙里，一股浓重的土味，看来这座破庙倒真是荒废已久。地上还满是烧尽的木碳，庙门外风一吹便被扬起。
苏明不知道庙里供奉的是不是黄帝，只能看到剥落的陶土有微微的黄色。
“黄帝大神，夔兽出现，搅动东海，水灾泛滥，为祸人间。望黄帝大神救百姓。”
苏明来来回回就说了这一句话，边说边磕头。他本是现代大学生，不倡导封建迷信，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说，我们应该用发展辩论的眼光来看世界。盲目迷信不可取，盲从科学不可得。谁其自然，眼见为实。
“……望黄帝大神救百姓。”苏明说了不下百次，也磕了不少。心内焦急，还想着要不要找些香火。
“拜这陶土的东西，还不如拜我！”
苏明猛地抬头，因为太过猛烈，有些眩晕。“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双手抱臂，邪笑着。
“你怎么飘在半空啊？”
“你才看到啊！”啧啧了两声，用飘在半空中的脚踢了踢他。
“你，你是不是黑无常！”苏明退了两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鬼就是神。又联想到自己刚死却没人来夺他魂魄。苏明现在几乎已经肯定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鬼，就是黑无常了。
“哼！你说我是谁！”世上独一无二带着怒气的一张脸凑近苏明。苏明惊得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要勾我的魂？我，我是因为……”苏明边说边退。马上就缩成了一团。
“你不是想制服那只夔吗？”黑衣人问。
苏明一怔，点了点头。
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黑衣人吞了口水，觉得，这个苏明似乎没有那么——平凡。
作者有话说第2章 2 神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