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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逢何必曾相识 ...

  •   鲁一航正式寻找梁君宝的时候才发现时隔三年,这个人居然已经音信渺渺,下落待查。
      三年里鲁一航不可不谓努力,如同流水线上的机器一样满负荷运转。行尸般为自己的利益奋斗了三年零三个月,突然一朝醒来,竟然有前尘若梦的恍惚。鲁一航一直不是目标明确的人,现在想想三年前之所以离开了闻达,离开了偶像闻仲,不过是一时意气的幼稚行为。开了头一幕幕重播一般的想起来,摇头浅笑,闻仲自不必说,不知梁君宝如今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开始留心起他的消息,但是左右都不顺利,总归是流言纷乱,谁也肯定不了一个明确的去向。
      后来借着去澳洲出差,专程造访了梁君仪。铅华尽洗嫁了当地的中餐馆的小老板,见了面,鲁一航更体会了岁月的公正无私。
      梁君仪对鲁一航的来意有些吃惊:“闻仲叫你来的?”
      鲁一航摇头否定,竟觉有些抱歉的难堪。
      还好梁君仪体谅的喔了一下,无奈的眨眼,随意的说了鲁一航不喜欢的那个答案来:“梁君宝已经死了,去年的事情。”
      之前其实也有耳闻,大概是太难叫人接受了曾经如此鲜活的一个人,鲁一航不肯信,如今却由一个可靠的人再次证实:“怎么会?”还是不敢信啊。
      “说是骑马摔下来,还是喝酒醉死了。”
      鲁一航看到梁君仪说完掩嘴挡住想笑的嘴角。
      梁君仪被他发现只得不好意思的解释:“你也知道小宝啦,不生出点事来就不是他了。以前闻仲在还好。他们分手之后,就只好折腾他自己。叫他过来这边,他又不要。最后好了,命也搭进去了。”
      梁君仪说的小声,鲁一航看到一条隐约的泪痕在她脸上蜿蜒,自己也不免唏嘘,原来所谓的传闻不见的都是不可靠的。
      梁君宝身边一直不缺对他姿色垂涎的人,闻仲离开以后便成了他唯一的谋生手段。花蝴蝶的纸醉金迷,果然是连命也搭进去了。鲁一航最鄙夷的谣言,现在静心想想却有不容置疑的真实质感。

      从澳洲回来的几个星期里,鲁一航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心情郁结,同事看出来,几次约他出去开心,都被他借口拒绝。后来实在推不过,答应了周末去城郊的农场。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开了2小时的车,到了才发现所谓的农场,不过是又一个吸引观光客的商业把戏,几亩农田村舍不过是布景摆设罢了。后来还天不遂人愿的下起了雨,所有人都被困在旅馆里无聊的挤作一堆,嘈杂的唱K的声音传的四处皆是。鲁一航不喜欢这样的热闹,趁着没人注意一个人从房间里溜出来。

      娱乐室的外面是空荡荡的餐厅,空气仍旧有上一餐的红烧带鱼的味道。四下逛逛并没有什么新奇好玩的去处,想起出来的时候有人请他带可乐回去,可是餐厅的服务员早就下了班不知所踪。幸运的是底楼大厅有一个自动贩售机,所以他打算去那边试下运气。
      下了楼,那边早就有客人光顾了。一个男人,全身心的扑在贩售机上明亮的玻璃橱窗上,高举了左手维持身体的平衡,右手则不停的让选择灯在E7的15块的硬盒万宝路和隔壁7块半的软盒万宝路之间闪来闪去。黑衫,脏牛仔裤,夹脚拖鞋。鲁一航站在后面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七八遍,他却还是在那里为了7块半犹豫不决,真是艰难的抉择啊?!
      鲁一航不高兴的咳嗽了一下,男人回头的对他笑笑:“OK,我好了。”他说,按了取消,钱从机器里退出来。

      他回头的刹那,鲁一航差一点不能抑制的惊呼。他从来不相信有所谓命运的巧妙安排,现在却对来这次无聊的郊游的最终目的感激涕零。
      “嗨,梁君宝,好久不见。”鲁一航试着平和的打招呼,但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男人在确定了没有第三人在场之后,歉意的表示并不是鲁一航要找的人:“我想你认错人了。”
      这是意料中的回答,眼前的人有种失意的邋遢,赤脚,拖鞋,穿得油光的牛仔裤,廉价的T恤,身上找不出一件合适的东西衬那张绝色的脸。鲁一航猜他可能是不愿意被人发现自己的落魄,连忙改了一个不打算追问的表情,又用最快的速度买了15块的硬壳万宝路,友好的递给他。他开始还笑着拒绝,看鲁一航坚持拆了了外面的塑料包装,不好意思的从里面抽了一支出来。
      “谢谢。”他说,口袋里掏了火机,点燃,熟练的举到唇边,大口的吸了几下,“来玩吗,你?”
      “是啊,和同事一起。”气氛要比刚才好。
      “喔。我在这边工作。马术表演,如果不下雨的话。”又是不好意思的笑,那意思仿佛他的工作不是骑术表演而是什么可笑的小丑的演出。
      若是硬要在梁君宝身上找出一项正当的一技之长的话,谁都不能否认他的确是个很好的骑师。鲁一航心想不管眼前的人看起来如何的不得志,但就这份以前不曾有过的自食其力也算的是不小的进步了。他想说一些劝慰鼓励的话出来,看见那人专心致志的抽着烟,表情散淡,刚才的羞涩已经荡然无存,梁君宝一般娇好的侧面,却是陌生人的落寞。
      话堵在嘴边尴尬的说不出来,鲁一航责怪自己太过鲁莽竟把不相干的人错认作了梁君宝。
      还好别人并不介意,一支烟结束,热情的伸过手来:“苏创。每天下午3点演出,有兴趣来捧场啊。如果不下雨的话。”

      第二天没雨,天气好的发烫。鲁一航犹豫着要不要去看这个酷似梁君宝的人的骑马表演,结果这个乏味的郊外农场除了这个就再找不出其他象样的活动项目。跟着大队人马,整2点出现在农场右边的露天马场。可是所谓的演出也不过又是一个骗人的把戏,鸡鸭牛羊轮番登台,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演员合力作着一些俗媚的表演,全然无视观众的兴趣索然。鲁一航想提前退场,他实在不想看到同样的低级趣味在梁君宝身上重现,哪怕那个人只是长的很像他而已。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逃走,好戏就已经开了场。

      苏创每次亮相必能引发观众席的一阵骚动。在烈日下暴晒了一个多小时已然耐心尽失的人们这才有了些值回票价的信心。黑亮的的高统马靴,勒在紧身马裤里肌肉分明的大腿,服贴的百衬衣,宽大的颈带。唯一不和规矩的是没有头盔。不过谁都不会计较,如果骑师有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苏创挺拔的坐在马上,上身纹丝不动,扬着手里的短棒马鞭朝观众致意,阳光从身后为他镀了一层辉煌的金边,全然一幅王子该有的样子。

      鲁一航进退维谷的站在观众席的中央,对周围人对他挡住了视线的微词置若罔闻。他看到那是梁君宝微笑着在马场的中央,微笑着向他招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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