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洋、花流爱已走失》重生玉blankoo

5、 сhapter 5

　　流川实在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水户洋平熟起来的。
　　事实上，不光是他，每一个认识水户的人都不太能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允许这样一个人来渗透进自己的生活。就算是仙道彰，他到现在也都弄不清楚自己被水户的哪种特质吸引，为了这种无谓的东西，他甚至白白的付出了8年的时间。

　　因为说实话，水户洋平是那种放到人堆里立刻不见踪影的类型，何况他前面还总是挡着一个引人注目的樱木花道？

　　所以当流川百无聊赖的回忆起水户的时候，他发现能够记忆的事情实在是非常的少，他像湘北篮球队的每一位队员一样，是通过樱木认识的樱木军团，认识水户洋平，则是因为这群家伙喝倒彩的声音实在大到让人难以忽略，并且水户洋平区别于另三位樱木军团团员——他不但会幸灾乐祸大吼大叫，还会攥着拳头使劲砸看台扶手上的钢管——为了这个，赤木家的猩猩儿子没少坑他修理费。

　　流川有的时候会在运球的间歇，无意中瞥到赤木猩猩和水户洋平站在篮球馆一角讨价还价，两个人都是商人一般狡诈阴险笑里藏刀。流川总会很不屑的哼之以鼻，在那时候的他看来，水户跑来篮球馆看他们练习，其实就是来添乱搅局的。说得过分一点，这帮家伙根本就是在玷污篮球场的净土。

　　本来，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能讨流川枫喜欢的人类，而越是这样想，流川对水户洋平的讨厌就越多出几分，甚至到了高二那年的夏天，他对水户的厌恶更是随着他对樱木的痴迷而变本加厉起来。

　　流川想，这个世界上大概有一种人，他们平常的时候显得很无害、很不起眼，但是一旦你触及到他所在意的人或物，他们就会像只会无缘无故喷火的龙一般极具危险性。最要命的是，他们的危险也如他们外表看起来那般细小而不起眼——但是那是致命的。

　　流川枫打心眼里不愿意把水户洋平想的那么有内涵那么高深莫测，他更愿意把水户想成一个打架稍微厉害一点的小混混。

　　但是水户终究不是一个单纯的混混。

　　高二那年的夏天发生了很多事，其中一件其实可以成为一切的导火索——不管是对于流川枫还是对于水户洋平。

　　湘北终究是在进军全国大赛之前输给了陵南，成为当时已经是三年级生的湘北队员——甚至是已经成为大学生的前湘北队员们，一个闻之落泪的遗憾。

　　流川也非常伤心。这种伤心让他在很多方面都失去了本该具有的判断力。痛苦会让人的精神变得脆弱，容易给人以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分析各方面原因来看，当时的流川其实有点接近于崩溃状态。

　　他突然决定对自己打一个可笑的赌，他赌自己，会不会为了樱木花道再在日本留一年，所以他决定对樱木告白，如果樱木接受他，他便会为了湘北最后的胜利拼死拼活，但倘若樱木有一星半点的犹豫，他也会毫不客气的跟着已经准备离开日本的父母投奔美利坚帝国主义的怀抱。

　　这个赌，现在他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可笑。因为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必输无疑，而最后，他甚至没能来得及与自己打这个赌——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于水户洋平！

　　流川想，也许水户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对樱木那难以名状的情感，甚至有可能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早，早到他有充分的时间做好万全的准备，从而使流川枫在各个层面上都没法伤害到樱木花道。

　　这件事流川不乐意再回想起来，所以他逼着自己忘掉，但是过了8年，他却只能忘了一小半，尤其是当时水户看着他的眼神，他怎么也没办法忘记。那是一条龙看待接近自己所守护宝藏的侵略者才拥有的眼神，那眼神让流川枫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判断。

　　那时的流川，抱着几近麻木的心态在天台上等待樱木花道，他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炎热，毒辣的太阳几乎把他的心脏晒成一块干瘪的肉干，他在等待中逐渐失去了感官，但是他还是锲而不舍的等着，樱木迟到了，或者说，樱木根本就没来，他等来的人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水户洋平，正是这个水户洋平，把流川对这个夏天的所有希望，都抹杀得干干净净了。

　　他对他说——

　　“你死心吧，樱木花道不会喜欢你这种人，不要说他本来就喜欢女人了，就算他能接受男人，他也不会接受你这种自私到极点的人。”

　　流川枫什么都没能开口。甚至他一时都没能反应到水户话中的意思。

　　“你要去美国吧？安西教练可是都同我说过了哦。”
　　水户把外套脱掉，狠狠的扔在地上。
　　“什么都别说，同我打一个赌吧。”

　　流川嘴唇干涩，木纳的问“赌什么？”

　　“你和我打一场架，如果我输了，你可以去同樱木花道告白，当然也能告白失败后像个落水狗一样逃到美国去。”他扬起下巴，
　　“但是如果你输了——我的要求也不高，拜托你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是不是打篮球就是为了凸显个人的胜负？还有，是不是你所作的一切，可以只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个目的？甚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对身边的其他人、事都不闻不问？”

　　水户说完自己想说的，根本不给流川反应的时间，当机扑上去开始一顿好揍。
　　流川的后脑勺撞到了铁丝网，他被一个比他矮上一头有余的家伙一拳揍在肚子上，他疼得蜷起身子干呕，水户便又把手肘狠狠的夯上他的脊柱。

　　流川枫一辈子都记得这顿揍，因为说实在的，能揍他的人实在不太多，到现在为止掐指一算，好像除了水户洋平，就只有樱木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混蛋。

　　流川没能理解水户对他所说话的真正含义，但是他把那等同成为，要为湘北队拼上最后一个夏天。

　　一个夏天而已，年轻人最输得起的就是时间，流川愿赌服输，不过可惜他到最后都没能明白水户话中的含义，很多年后的现在，他仍然不懂。

　　和洋平一起生活，倘若这件事搁在其他人身上，大概会觉得生之有幸，但是可惜流川不是其他人，他是个病人，还是个小心眼的病人。你欠他一块钱没还，到了你60岁他还会记着跟你要回来。

　　不过好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有互补性的，你进我退的话，尚能为彼此留有余域。水户洋平便深晦此道，所以自从流川枫被樱木花道硬塞进他这个30平米多一点的小破房子以来，洋平本着‘大人有大量’的原则不屑于跟流川这种小家子气的家伙斤斤计较。

　　首先，流川是个病人，如果樱木结完婚，回来认领流川，发现流川受伤的手臂非但没好，还又添了几处内外伤，那依着樱木那见色忘义的个性，洋平不吃几颗头槌对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次就是，洋平最近实在没什么闲工夫和流川瞎闹，他刚找到一家证卷公司，签了实习生的合同还没出叁星期，樱木就丢来一个空降部队，洋平心里认定了流川枫讨厌自己，所以大概那位少爷并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接触，他只要把自己家唯一一张单人床让出来，再将卧室配把门钥匙，恭恭敬敬的上缴给流川皇子大人，大概他们能相安无事的拖延到樱木结婚的前一个星期。
　　但是事实证明，洋平太小看人生的多灾多难了——流川枫是谁啊，他可是8年前湘北高中
　　一老大难，即使时隔8年，笨蛋的成长程度也绝对比大叔假发下面的毛多不了多少。

　　流川枫刚一入住就开始像小学部的女生一样划分三八线，一般都是你三我八，举例说明就是电视前的那个沙发，三八线用一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粉笔，画在人造革皮面上面，划分完毕，洋平能入座的地方也就剩半个屁股大小。

　　洋平最近忙业务忙得晕头转向，还得晚上6点钟准时回家为流川开伙。电视他倒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看的。但是问题在于，流川霸占了他的床，洋平只能委屈的窝在沙发上将就。而流川有个臭毛病，看着电视容易睡着，一睡着你就不能吵他，否则挨揍是没商量的。洋平还没冷血到要对一个骨折的病号动手的地步，所以一般都是忍着，一个星期下来，洋平脸上的创口帖快能当防毒面具了——流川这小子真是心狠手辣，打人不打别的地方，专门打脸。

　　洋平非常郁闷，但是过不了多久，他发现这不过是开始。

　　流川这个人，虽然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他自闭，但是绝对是个孤僻的人。对于洋平来说，流川不同自己说话，就是最正常的状态。
　　但是过了一个星期后他发现，这个人一天一共就说一句话——‘我饿了’——并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着不正常的低沉和沙哑。

　　很快的，流川变得苍白而消瘦，他每天吃洋平做的晚餐，吃洋平做的早餐，以及洋平为他留下的午饭，吃的干干净净半个米粒都不剩，但是他还是以惊人的速度瘦下来，他的眼神时常变得迷离而悠远，他看着洋平的时候会半张着嘴唇。

　　洋平知道流川心里不好受，也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流川与他自己作战得已然精疲力竭。
　　但是樱木是他最好的朋友，洋平不愿意看到樱木的人生被一些乱七八糟的怪事破坏。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混蛋。但是和流川一起住了两个星期后，洋平现原来他也有搞不定的事情。

　　——人最可怕的能力就是沉默，沉默能孕育出很多东西，并且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天晚上，洋平躲在大开的冰箱后面，假装为自己倒一杯牛奶，他偷偷的看向流川，后者正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看的是体育频道，但此时却滚动播出着广告，流川手里攥着遥控器，并没有要调台的意思，他的眼神直愣愣的瞟向前方，似乎在盯着某一点使劲的瞧，洋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在看樱木代言的广告，那是一个保健品的宣传片，制作商为了凸显健康有力的形象，让樱木只穿一条拳击内裤，在一片电脑制作出来的麦田里走来走去，大秀他健美的肌肉和匀称的身材。

　　过了会儿，流川起身上厕所，他把门锁上，片刻后，几声呻吟从洋平关不严的门缝里漏了出来。

　　洋平叹了口气，他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