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寂寞东京铁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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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东京铁塔
题记--若飞雪可以平息你的寂寞，我愿天地无春
世界上最令人感伤的景色莫过于雨中的东京铁塔了.
雨滴,就那么纷纷地落下,没有气象预告地坠落.
高大的钢铁巨人默默耸立,没有抱怨也没有生气.
在它脚下的东京,却依然热闹得没有寒冷的容身之处.
不二走出便利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左手提着纸袋右手拿着新鲜出炉的菠萝小面包,一口半个.
霓虹灯迷幻,浅驼色的毛衣微湿,映照出回忆的色彩.
绿.
那个孩子的发色.
人群中,不二停下了脚步.
突兀的停止在人流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就跟那个孩子一样.
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是去医院上班的第一年又两月十一天.
不二还记得那天的天明明很好,后来就突然变了脸,比女孩子撒娇还快.
噼哩啪啦的雨声中,护士带来他的病人.
手冢家的侄子,年仅17岁的未成年.
那个名叫越前龙马的孩子.
忽地有人撞了一下不二,回忆破碎成残镜,消失不见.
再咬一口已经冰凉的半块面包,艰难下咽.
回首,东京铁塔依然沉默寡言,就跟他一样.
像得了失语症的孩子,心疼.
初见.
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凝视他的眼才发现之前的判断是多么肤浅.
深隧的眼球,像是深秋的星空,莫名的旋涡.
而近乎苍白而透明的肤色,惹人怜爱.
虽然身为医生不可以有多余的感情,但就是从那刻开始.不二很清楚地知道,他和这个孩子之间的联系紧密缠绕.
与沉默打交道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一年过去了,孩子十八岁的成人礼刚过,而春天,依然冻结在冰雪中.
寂寞的眼神,寂寞的蝴蝶骨,寂寞的东京铁塔,一切在时间的洪流中飘移.
而不二,依然守着他的笑颜,期待某个孩子的声音.
回到公寓的时候，雨似乎小了点。
不二摸摸头发，湿湿的，顺手甩掉手心的水珠，然后摸出钥匙，开门。
冷清的房间，再配合深绿色的窗帘，最后加上忘记开花的仙人掌，等待着主人的进入。
他换好鞋，顺手抓一张CD扔进唱片机便把自己埋进沙发里。
空荡荡的房子里奏响一曲Could I have this kiss forever?。
男女声对唱的调子缓漫铺张。
不二知道自己应该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睡觉。
可是脑子里混乱一片，思绪绞成被猫挠乱的线团。
或者我是懒惰了？不二苦笑。从发丝上淌下的水，滴在纯白的沙发垫上。
“哎呀呀，要是景吾看见，一定会被骂的。”
据说这套垫子，是意大利工匠手工制作的值钱货。可惜又被自己糟蹋了。
也许真的有遥感这种东西的存在，不二刚刚想到迹部听到自己又弄脏了沙发的表情，手机的和弦铃声骤响。
这种音乐，除了那华丽丽的少爷，还能有谁？
“景吾，失恋了？”
“去你的，开口闭口就咒我。”
“找心理医疗师的人多数是因为这个原因。”不二专业地阐述事实。
“只有本大爷甩人的份。”迹部也专业地阐述他的事实，“这周有PARTY，你来吧。”
“喂喂，我还没说想去啊。”
“你脑子进水啦，不二周助。”
“景吾，你真狠。”
“笨蛋，你生日。”
无言的空气一瞬间停止流动，“谢谢。”
“少来，肉麻死了。”迹部停顿两秒，“那个小鬼的情况。”
“越前不是小鬼。”不二立刻打断迹部的话头。
“好，好。”迹部在心里嘀咕，为了这个小鬼不二居然跟这么多年的死党较真。算了，本大爷不跟他计较。
“他，有没有好转啊？”
“……我不知道。”
不二眼中的浅蓝，渐渐沉郁。
是的，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做的那么多努力会不会有回报。
他知道世间有人相信等价交换，可是努力之后真的就一定会有得到吗？
人类的希望，渺小得可怜。
但是，还不想放弃。
不想放弃那个叫越前龙马的孩子。
只是因为他。
“越前，早安。”
不二走进病房，微笑。
而越前的视线还停留在窗外，等到不二走到身边拉过椅子坐下才慢慢转头看了一眼不二。
没有表情。
不二的心已经习惯了这样些微的异样刺痛，所以他依然微笑着。
“呐，越前，上次我们讲到哪里了？”不二翻着随身携带的大开精装本，纸张哗啦啦地响动。“你还记得吗？”
越前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沉默着。
阳光穿过玻璃，投射在他的脸颊上，温暖的麦田色。
令人心跳加速。
不二也不例外。
“咳，那我们开始吧。”不二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掩饰刚才的心动。
讲故事的习惯，不经意就开始了。
因为患者得的是失语症，但身体检查又没有任何异样，所以越前的病必定是某种特殊的刺激引发。
但是无论不二怎么追问越前的家人，他们也不肯说出来。
不二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叫手冢国光的高挑男人的眼神，还有他冰冷的话，“医生，这是本家的私事，请不要过问。”
见鬼的私事。
有什么办法可以跟沉默对话呢？
只有自说自话了，然后期待对方对于某件事情，某个话题，某个语气，某个动作，甚至是眼神做出反应，然后找出突破口。
而像白痴一样对着空气说话不是不二的风格，所以他选择了简单的童话。
自导自演。
“对了，上次讲到下雨了。”不二翻到上次压有折痕的地方，优美的声音在单调的病房中飘浮。
天空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
是世界出现以来最大的一场雨。
两人再度在最初相遇的地方碰面。
猫咪公主中了谁也解不了的毒，呼吸微弱。
小熊王子紧紧抱着她，却无能为力。
在倾盆的雨中，他们的身影孤单而脆弱。
然后，猫咪公主对小熊王子说，“如果可以轮回，我希望下一世还能遇见你，再一次，爱上你……”
小熊王子哽咽出声，“下辈子，不管你是在雪埋的冰谷，赤热的立海，无界的绿山，还是沉默的六原，我都会找到你。”
世界的雨，下个不停。
越前沉默地听着，也许他听进去了，也许他什么也没注意。
因为他还是一直望着窗外，东京铁塔在遥远的一方，屹立。
或许是应景，天空飘落雨滴，由小及大。
不二也望着窗外的景色，灰蒙蒙。
唯有东京铁塔，和这个孩子，一起寂寞。
没有由来的，胸口抽痛。
“生日快乐。”迹部随手丢过来一个包裹。
不二微笑着拆开礼物，先是呆了一呆，然后笑容像涟漪般扩散开，却是恐怖主义出现的前兆。
“怎么了，对本大爷的礼物不满意。”
“呵呵，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不二拿出来，一叠厚厚的DVD，“十八禁的全彩高保真环绕立体声□□，还是国外走私来的极品。我，真是太感动了。”
迹部突然觉得心头凉凉的，他不过觉得他那已经24岁的死党即没有结婚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甚至连床伴也没有漫漫长夜孤单寂寞万一生理需求无法满足到致人格变态分裂就太对不住朋友了，所以特地花了高价从黑市买来限制级碟片还顺带刻录了自己收藏的经典结果换来不二这种恐怖到可以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反应。苍天啊，我作错了什么？
“可是我家没有立体声音响，这样看效果不好啊。不如景吾你把你的送我吧？”
铛――！迹部心中警铃拉响，开始了。
我那古董级别的音响啊。
接下来会被拐走的是。
“可是光有音响也没意思，还要有超大屏幕的电视才好欣赏，对吧？不如景吾你把你卧室的那台送我吧？”
我那新买的等离子彩电啊。
……
等到不二离开后，迹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房间可以如此空旷。
所谓乐极生悲就是这样。
生日过后的第二天，从医院回来的不二病倒了。
第一次请假，顺利通过，还是带薪休假。
不二躺在床上，笑笑，摸摸额头，滚烫。
不过是淋了一点雨，居然就感冒加发烧外加扁桃发炎。
真是弱啊。
好在自己是医生，就算在家中休息也可以自己搞定吃药打针的问题。
望望窗外，肇事的雨依然嚣张地铺天盖地。
睡梦中，有谁隐隐不安的呼唤？
不二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的手机叫个不停。
难怪睡不好呢。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你好。”
“不二医生，不好了。出事了。”
“别慌，什么事。”打个哈欠，不二揉揉眼睛。
“那个病人，越，越前他……”
“我马上过去。”打断对方的话，不二翻身下床，披上外衣，冲了出去。
满脑子都是那个孩子的事情。
他的眼睛，他的沉默，他的纯白，他的身影。
坐在出租车后排上的不二，捂住左胸。
疼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不二一面在医院走廊中小跑，一面询问护士。
“今天早上，给越前送早饭的时候还好好。可是过了九点，病人的情绪就很不稳定。然后，然后，病人突然狂躁起来。”
“现在怎样？”
“我们想给他注射镇定剂，可是病人很不配合。所以，没办法才打了电话。真是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不二医生病了，不该打扰的。”
“做的好。”不二微笑。
“呃？”
“这里就交给我吧。”不二看看守在病房门口的人，示意他们退开。
推开门，不二看见的是缩在床角的越前。
弯腰抱膝，自我保护的姿势。
背上的蝴蝶骨，透着要命的单薄。
似乎是听见开门声，越前抬起头。
空空的眼中，仿佛初生的太阳，一点点恢复淡淡的金。
“早安，越前。”
不二一步一步走近，虽然感冒还闹着混身不舒服，可是看见这个孩子，一切都温暖了。
意外地，孩子伸手扯住医生白大褂的下摆，紧紧的。
不二看着他青筋绽露的苍白手背，心疼地握住。
越前诧异地抬头，对上温柔的，美丽的，蓝。
第一次，想要说些什么。
也是第一次，痛恨自己开不了口。
所以只能紧紧抓着，不放手。
仅仅是因为这个微笑的人没有在习惯的时间以微笑的方式出现，自己，就要疯了吗？
越前望着窗外，伴随耳边的是不二的童话故事。
眼前的景色，依然是孤零零的东京铁塔。
遥远的彼方。
“今天就到这里了。”不二合上本子，微笑。
越前慢慢回头，紧握的手指终于松开，不舍。
“那，下次再见，越前。”不二站起来，白衣似雪，飘飘。
挥着翅膀的白衣天使，应该是最适合他的形容词。
然后那天使倒下，毫无征兆。
越前呆呆地看着他，直到血液涌上大脑，五脏六腑绞成一团，疼得无法呼吸。
窗外忽然飘落一点雨滴，越前的声音撕心裂肺。
“不要啊！”
“四十度，左叶大叶性肺炎。”医生推推眼镜，“再不送来，引发心肌炎的话，熬不熬得过去还要看他命了。”
迹部不吭声地点点头，要是让在外国的不二家人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生了这么严重的病，自己这个多年做朋友的死党也没办法交待。
迹部看看病床上昏睡的不二，叹气。
为了那个小鬼，连自己命都不要了吗？
“醒啦。”迹部放下手中的杂志，看着一脸迷芒的不二。
“这是，怎么回事？”
“谁叫你得了个差点见鬼的病，浪费本大爷钱不说还麻烦死了。”
不二没有说话，只是笑了。
这个人，还是嘴硬得要死。
“对了，越前，越前呢？”
“你看你，也不先问问我，居然一开口就是那个小鬼。”
“越前不是小鬼。”
“喂，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小，家伙吧。”迹部挑眼，打量不二。
“不，不是的。”不二低语。
“哦，那他回家了。”迹部本来有点担心不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现在可以放心地说出来了。
“回家？”回到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冰冷的房子吗？
“是啊。好像突然可以说话的样子，所以那个，叫手冢国光的家伙就把越前带回去了。说是在家里养病好得快。喂，你干什么？”迹部瞪大了眼睛，这个病得恹成一朵菜花的家伙居然要拔掉输液管下床。
“我要去找越前。我要带他回来。”怎么可以让越前呆在那个地方。
对于一个极少出门的孩子，能让他受到刺激的事情只有可能是发生在那个家里的秘密。如果越前真的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受到刺激而得的失语症，那么在了解真正的病因之前是不可以让他回到那个地方的。
“你疯了，他又不是你什么人。”迹部拉住不二。
“放开我，景吾。”
“生病的人给我乖乖躺在床上。”早知道他反应那么大，就不该说出来。
“景吾，让我走。”
“你又不喜欢那个小鬼你还管那么多！”
“我爱他。”不二的眼神锐利而湛蓝，“这个理由够了吧。”
迹部慢慢松开了手，一抹微笑浮上，“果然是这样。”
“还有，不准再叫他小鬼。”不二顺利跳下床，拉开门，愣住。
“桦地，抓住他。”迹部打个响指。
“景吾，我记住你了。”被强制捆在床上接受治疗的不二依然不忘恐吓迹部。
“那样就好。”迹部痛快地笑着，“不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找回他，就先照顾好自己吧。你要做的事，哪次我没帮你呢？”
不二侧过脸，良久低低出声，“景吾，谢”
“大恩不言谢，兄弟之间，说这些。”迹部看着自己多年的死党，摸摸鼻子。
“嗯。”不二悄悄抹去眼角的一点泪水，心情轻了一点。
再度回到本家的越前，望着熟悉的风景，沉默。
骨子里的寂寞，冷到发疼。
脑海中的画面，灰到心冷。
“妈妈……”
少年低语，回音默默。
“喏，看这个。”迹部扔给不二一份文件。
“什么？”不二一页一页翻看，忽然愣住。
“十一月二十日，越前被送到了东京第三医院。这么说那时候越前就……可是我记得病历上说的是那年年底才发病的。”不二困惑地继续翻看，插着输液管的手边看边弹。
“拿来。”迹部一把抓过，指着一行字，“看这个。”
“十月二十四日，手冢彩菜去世。这个？”
“她才是越前的妈妈，亲生母亲。”
“……这是？”
“就是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种，什么豪门女子爱上贫家子弟，然后被迫分开，结果生了个孩子，最后以其他的身份呆在家族里。唉，本大爷懒得解释了。反正，你这个天才一点就通。”
“原来景吾你这么八卦啊。”
再次成功地气走迹部后，不二靠在床沿思考。
如果说越前不是手冢家的侄子而是那家人的私生子的话就可以解释病历的修改记录。这么说，越前的病跟母亲的去世有很大的关系。
说起来，同样是一个妈生的，这手冢和越前的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不二看看自己的手，几乎被针扎肿了，每天的重复扎针已经让护士小姐快找不到血管的方位了。下次，估计只有扎手腕的静脉了。
这场病，生得真不及时啊。
看着窗外，天空灰灰，隐约东京铁塔的幻影。
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可是回到这个家思维就脱离了控制。
一遍又一遍，母亲倒下的身影，反复上演。
那天，明明是很安静的一天。
妈妈微笑地说，龙马今天又得了A，真乖。国光今天也辛苦了。
妈妈做了哥哥喜欢的鳗鱼茶，还做了自己最爱的茶碗蒸。
妈妈说这个周末爸爸有空，全家人一起去东京铁塔看夜景。
哥哥做了什么呢，只是沉默地推推眼镜，说吃好了去看书。
自己呢，自己做了什么呢？
好像只是大口吃着饭，也没有说话。
然后，是想要添饭还是想喝水呢？
走进厨房，只看见妈妈头痛的样子，一只手扶着冰箱，慢慢倒下。
闷闷的一声响。
清脆的饭碗碎裂声。
还有孩子凄厉的惨叫声。
后来的记忆，模糊。
只记得有人说可惜啊，心脏病。
也有人说真可怜啊，那个小孩子哭得看不下去了。
还有人说手冢家的独子也真冷血，一滴泪也不流。
“不是我。”越前从梦中惊醒，冷汗。
不由自主地蜷缩，越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不是我的错啊，真的不是我的错啊。
我只是，我只是，吓得愣住了，不知所措。
如果我早一点拿起电话，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有事呢？
胸口好疼，疼到无法呼吸。
下意识地弯腰，看见月光的惨白。
那种冰冷的白，就像病房中的绝望。
可是，因为有了那个人，那个眉眼弯弯，有一双蓝色眼眸的人。
似乎连窗外蓝天下的东京铁塔看上去都变温暖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冰激凌王国。
国王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叫香草公主。
香草公主有弯弯的卷发，穿着漂亮的蕾丝裙。
不久后的一天，来自远方的巧克力王子和奶油王子都爱上了她。
但是公主对他们说，“不要爱上我，你会后悔。你们，都会后悔……”
王子们觉得很奇怪，于是就问为什么。
香草公主就说，因为，你们会被做成冰激凌。
……
这个故事怎么样，越前？
……
啊，是不是，太冷了？
……
呵呵，我再想想。不如改成菠萝王子和香蕉王子？
怎么突然回忆起他没营养的童话故事了。
“傻瓜。”越前忽地用被子盖住头。
说不出来的滋味，从骨髓里生长。
又麻又痒，毒药一样。
“终于活着出院了。”不二伸个懒腰，“景吾，念在我大病初愈，提个要求不过分吧？”
“说。”
“我想见越前。”
“……我就知道你这见色忘友的家伙。”迹部的额头上生长华丽丽的十字架。
“作为越前的主治医生，现在做一次回访，手冢没有意见吧？”
面对找上家门来的不二，手冢沉默应对。
“景吾，他不会石化了吧？”
“有可能。”
“哇，那要不要送到博物馆去呢？”
“开个展览，你做导游我收钱。”被不二强迫背了台词的迹部鹦鹉学舌。
面对迹部和不二的双簧戏，手冢貌似没有反应其实很有气势地开口：“越前已经好了。”然后喝一口茶，“没有回访的必要。”
“失语症是可能复发的。”不二睁眼，“尤其是在这里。”
“看来你知道了些什么。”
“想要封我的口可很难的。”
“开个价。”
“说多少你都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我要越前龙马。”
就连被不二打过预防针的迹部也有样学样地跟着手冢一起没形象地喷茶。
手冢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褐发蓝眼，身姿端正，随和的外表下隐藏着深深的内里。
这样的人，造物主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而他刚才所说的，是玩笑，还是？
不二看着眼前的南极人，茶发黑眼，身板挺直，冰箱的外表下潜伏着密密的心思。
这样的人，上帝是不是抽风做出来的？
而他的第一反应，是默认，还是？
“真是麻烦，本大爷来解释好了。”迹部实在受不了两人没意义的对视，直截了当地总结陈词，“不二周助，我身边这个家伙，喜欢上你家的小鬼，越前龙马。所以，希望你把他的什么户口，关系全部转到他名下。从今以后就由不二来照顾他。”
“我反对。”手冢言简意赅。
“首先，越前不会同意。”
“其次，我也不会同意。”
“最好，本家没有任何好处。”
“反对无效。”不二喝一口茶开始发话。
“第一，你又不是越前怎么知道越前不同意。”
“第二，越前住院一年多你一次也没来看过，你有什么资格阻止他的行动。”
“第三，明天报纸头条会不会是手冢家的私生子专题报道我就不敢确定了。”
“你不会这么做，这样会伤害到他。”手冢眼神敏锐。
“那你想要什么保证呢？”不二微笑。
“你对越前的感情。”
“没有他，我会死。”
“演得真不错”迹部给手冢倒一杯茶，打个响指。
手冢接过茶，看一眼迹部，“劳务费。”
“你是钱罐子做的？”
“这周加三次。”手冢一本正经喝完茶，迹部觉得自己隐约看到恶魔的微笑。
如果说迹部景吾有什么事情是瞒过了不二周助的法眼，那就是他是手冢国光秘密情人这件不足一提的小事件。
自从小鬼住院住到不二成为他的主治医生，迹部也神不知鬼不觉地睡到了手冢的床。
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二和越前的进展，手冢了如指掌。
“喂，你真的一次都没去看过你弟弟？”
“嗯。”
“冷血，难怪都说你是极地生物。”
“不是一次，是很多次。只是，没说。”
“你还真疼小鬼啊。”迹部的话有点酸。
“因为他很有用。”
手冢看向远处，记忆中，有个矮小的孩子，替自己哭了出来，将那些所有的悲伤的情绪，通通发泄。
“有用？”迹部越来越怀疑手冢是从火星移民过来的。
“你也很有用，在床上。”手冢的声音一成不变。
迹部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并做出吻合地球重力的自由落体运动。
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全是超出人类级别的□□？
“早安，越前。”
迷糊的小猫爬出被窝面对的景色就是面对面的纯美笑容和熟悉的问候。
“……不二。”
“你的声音，我听到了。”不二突然就感动起来，当初的拼命是连自己也搞不懂的疯狂，可是那天在迹部的追问下却突然明白了原来那就是爱情的作怪。
不喜欢，但是爱。
“越前，我想。”不二伸出手，温暖。
那些诞生于指间掌纹间的丝丝纠葛缠缠绕绕，红线挽住今生。
越前对视不二的眼，微微颤抖。那一场突然变天的雨，终于无影。
“给你未来。”
数年后。
“熊猫的童话？”越前看着眼前这本卡通风格的儿童书，愣了一下。
“不记得了？”不二随意翻开一页，顺口念到，“.既然无论怎么做，都打动不了你，那么，我情愿你死在我手上，死在我怀里……”
“这个，是小熊王子的台词。”
“啊，越前你还记得，我好感动。”不二夸张地抚住胸口。
“你，居然都写下来了。”最初不二讲的不过是一些短篇的自编童话，到后来就说起了长篇。最后一个童话，就是猫咪公主和小熊王子的冒险日志。
对了，结局，自己还没有听到吧。
飞快地翻到最后一页，却是空白的扉页。
“结局，是留给大家的谜。”不二搂住越前，“所以只讲给越前一个人听。”
“那是什么？”
“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啊。”
“……真是白烂。”
此时，法国巴黎艾弗尔铁塔下。
他们拥抱，平凡如地球上最普通的情侣。
不二吻过越前的耳垂，呼吸着塞纳河的浪漫空气，隐约有从遥远的岛国飘来的名为幸福的甜。
透过不二的发丝，越前看见沉默的铁塔，遥想起地球的彼端也有一座曾经孤单的铁塔，微笑。
没有人生而寂寞，就连东京铁塔也不例外。
END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寂寞东京铁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