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那些光影的残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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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已经被水泡了一个月，出来的时候腿部已经有些发软了，但是还没有肌肉萎缩到需要人搀扶才能行动。阿诺德将他扶起来，因为水压，呼吸都很费力的他呛咳了几声，阿诺德拍拍他的背部，抿紧的唇可以看出他的对于自家孩子被如此恶劣对待的不爽。
“出来就好了，很快指环战就开始了。”阿诺德犹豫了一下子之后再接口道：“我知道你恨黑手党，但是为了和复仇者与彭格列的约定，你必须完成雾守战。”
“能够让我获得自由的事情，我当然不反对，再说我只是利用一下他们而已。”六道骸还是无所谓的笑容，只是听到黑手党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结，可是他的自由是彭格列换取的，犬和千种是彭格列保护的，所以他即使再怎么排斥也要还人情了。
在雾守战，他会漂亮的赢得胜利。
“阿诺德，我会找到办法来这个时代的！”斯佩多眼神中似乎酝酿着黑雨，海蓝色的眼瞳沉暗下来，似乎能够搅碎所有的感情和理智。
“恭弥呢，他过得如何？”六道骸看着阿诺德优美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用干毛巾帮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但是因为动作太过大力，骸有些嘴角猛抽的看着阿诺德似乎想把他的头皮搓下来的动作，很想吐槽他的力度。
“喂……疼疼疼……”骸刚想回敬回去，却发现斯佩多在那里眼神非常诡异的盯着他俩看，并且深色的眼瞳中似乎酝酿着暴风雨。而手上的魔镜似乎反了一下光。
“阿诺德……不用你擦了我自己来。”骸莫名其妙的背部一抖打了一个寒颤。
吃醋的某个初代雾守太可怕了。
…
并盛町
阿诺德刚从意大利回来骸就正式入住他们家，当然这是建立在云雀开出天天咬杀他的条件后，而阿诺德却总觉得有些发毛，因为通过骸的幻觉作为媒介，斯佩多的出现更为频繁了。
他有的时候是在他的床边笑的玩味，有的时候是在骸和恭弥打架的时候从一边突然冒出来。现在随着骸能力的恢复，斯佩多借枪使得很欢乐，并且能够真正实体化了。
…
“戴蒙，你给我从我的身上滚下来！”阿诺德勉强镇定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把他按在怀里，然后啃噬自己脖颈的某只冬菇，蓝发痒痒的扫在自己脖子上，磨蹭过锁骨。阿诺德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个肘击，却被及时躲闪开来。
斯佩多伸手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腕，缓缓地勾起笑容。“我不要。”
“放手，或者被铐在柱子上，选一个。”阿诺德面无表情的看着将厚脸皮诠释到极致的某只雾守。
“不，能够抱着你的时间不长了。”
“我不会跑掉。”阿诺德无奈的别开视线，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叹息。
该死……又心软了。阿诺德几乎要唾弃自己了。
斯佩多扳过他的下颌，轻抚着他白皙的脸颊，略尖的脸型与凤眸斜挑的神情格外的搭调，平静而缓和的容颜让他少了几分冰冷。
斯佩多扯开他的领子，将他严谨到禁欲的装扮破坏了一点，斯佩多眸色沉了沉。
“幻术还剩多长时间？”阿诺德侧过了脸问道。
“还有三十秒。”斯佩多的手臂环住阿诺德，隐藏着深渊般的眼眸深不见底。他亲吻着阿诺德修长的手的关节，一寸一寸的似乎想要记忆这种感觉。
他听到了阿诺德清晰的呼吸声。是真的，不是幻觉。
——还有二十秒。
斯佩多埋入了他的脖颈，铂金色发刮磨着脸颊的时候有些痒。滑凉如水的发从斯佩多的指尖散落下来。专属于这个人的冰凉和清淡的初雪气息蔓延开来。
——还有十秒。
斯佩多亲吻着阿诺德的薄唇，干涩的唇相互摩擦着，也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可是从这淡淡的距离中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种极为清晰的悲哀之感。
唇齿间温暖而细微的触感，稍微温暖了彼此寒凉的心。
——还有一秒。
实体幻觉渐渐在阿诺德的怀中消散，化作点点碎金掩埋在暖融融的阳光中，透明下来的身躯宛如融化的雪，弥散在了风里。
阿诺德静静地站在窗前，任由阳光洒满全身。
此时岁月静好。
即使现在能够互相靠近互相取暖，却是跨越了百年的虚幻。怀中的轻微触感虽然非常真实，却是留不住的细砂，就像那须臾流转的流年。
倒计时的时候，阿诺德清晰地感受到了悲哀。
遥远的过去，斯佩多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感受着明媚的阳光宛如碎金散落进庭院，翩跹的雀鸟在湛蓝色的天空中划过痕迹，落叶似乎在瑟瑟细语。
指尖流过的是挽回不了的岁月。
拥抱的倒计时。
虚幻的时间。
——不过，只要能够见到你，就真的很好。
“因为我已经孤独太久了，阿诺德。”
阿诺德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忽然轻声说道。
“你找我三年，我等你十年。”
“这很公平，戴蒙。”
…
遥远的初代时期
“莱维姆，Sivnora大人那里你帮我对付一下，我要启程。”他双手交叠在桌上，轻佻的笑容让雾守属下第一人莫名的打了个颤。他现在的表情诡异的愉悦，连原本上扬的语调也抛弃掉了。这种反常让这位勤勤恳恳的黑手党万分惊悚。
“还有，帮我弄到最快的船票，我要去日本。”斯佩多伸手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了下来，颇为不在意的吩咐道。
红木门突然又被一把长刀砍破，木屑刷拉拉的掉了下来，然后一个狰狞的脸从洞里露了出来。
“戴蒙你这个混账！又想翘班！混蛋——大混蛋！我已经连续帮你加班三个月了，我要休假！”
“噢，是雨的小鬼啊，真是不巧我又要出门探亲了。”斯佩多笑着摊了摊手，心情的愉快让他难得没有修理人，搞得雨守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他。
“今天又是七大姑八大姨家三外甥女？”
“不是，是咱们BOSS远在日本的表哥Giotto啊，顺便去瞧瞧你的前辈们。”
被悲剧的爆炸声惊吓的二世看着上好的红木门默默地吃了一碗内牛满面。然后那扭曲着用愤怒之炎把自家守护者打趴下后，尽力的维持残暴面瘫的表情看着毫不负责的雾守。
“哦呀，敬爱的BOSS我要请假。”扶着下巴的斯佩多眯着眼睛道。
无力的Sivnora：去吧去吧，你的工作我负责了。
“唔，那么工资？”
Sivnora咬牙切齿的想起了这个月雾守的墙报废了两次，红木门三次的惨烈事迹。吞下苦果道：“嗯，照常发。”
“需要我帮你探望下表哥嘛？我可以负责传达你有多想他的。”
“你要是能绑他回来我就谢谢你！”Sivnora极为悲愤的对他说，换来斯佩多不在意的挥手。
早就用幻术通知了日本那边的初代众，时隔三年，他要去远渡大洋探望的事情，斯佩多荡漾的在大海上航行中。他丝毫不知道，G和雨月森森的打算暴揍他一顿，由他联系的蓝宝和纳克尔也在暗自商量悲剧他的事实。
这就是人渣的悲哀。
初代聚会可以改名冬菇悲剧会了。
…
在日本港口，刚刚下船的斯佩多就被Giotto揍了一拳，G则是气哼哼的揪着他的领子，冲他喊：“你还敢来这里？不当疯子了？”斯佩多被这极为热烈的欢迎搞懵了，蓝宝和纳克尔从船上下来，然后相当自然的对着旧友们招手。
“戴蒙，去我家吧。”Giotto似乎把怒气发泄完了，和曾经一样搭着他的肩膀，与人保持距离太久的斯佩多有些不适应，却被金发青年黑百合的笑容给威胁到了。
他想，他并不喜欢尝试零地点突破。
Giotto的家很不错，至少是标准的和式屋子，美奈正在贤惠的晾衣服，看着丈夫从意大利赶来的朋友到了，便温婉的鞠躬，然后去准备茶水和热酒。
Giotto倚在窗边，听着树枝摇摆的声响。日本这个国家很美。洗去了尘世的铅华，作为一个平凡的人生活在这里，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黑手党的腥风血雨和尸骨堆砌让他感觉到心累，那种情感上的苍白无力让他感觉到胆怯。
他是创造了彭格列的，传奇的初代首领。
后世的已经将他神化——带领着初代家族登上黑手党教父之位的神话人物，拥有传奇的血统和强大的火焰。亦或是——让彭格列从民众的自卫团变成了强大的黑手党，从此屹立于巅峰之上。
“也许Giotto你以后会成为黑手党老少皆知的伟人哟。”
Giotto听着雨月玩笑的调侃，差点被辛辣的清酒呛到，G连忙发挥左右手的贴心，倒上一杯浓茶。金发的男子灌了一大杯浓茶才缓过劲来。“雨月，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哪有那么伟大啊？”
“后世的彭格列还是最强。”这三年来，斯佩多第一次与他见面，蓝发的双闪电头青年骨节分明的手上把玩着一个瓷制的酒杯，颇为愉悦的说道。
“戴蒙，先不提这个，你说你找到阿诺德了？”Giotto看着他的雾守明显消去了不少杀气的样子，连忙追问道。
“啊，在十世的时期。”斯佩多答应了一声就没再继续说下去，Giotto也知道下面就是个人隐私了，他作为首领而不是八卦狂，自然没有追问。
“没想到你这个看上去就短命的家伙，创立的家族还能延续一百多年。”似乎没有任何隔阂似的，纳克尔依旧在那里究极，蓝宝还是伸着懒腰打哈欠，G还是如此的首领控，雨月老是当老好人，斯佩多也像从前那样爱开玩笑。
只是现在少了一个人罢了。
“我就说当年你小子发什么疯，突然变成那种性格害我们都究极的吓了一大跳。”纳克尔拿着圣经一本正经道，他锤了一下斯佩多的肩膀，然后兀自抱怨着。“我本来想要带着你去读读圣经，培养一下信仰的。”
“免了吧，我逆神。”斯佩多被寿司团子呛住，然后极为困难的摸索着酒杯，还是Giotto看不过G故意整他，递过去的。“信仰不同。”
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肆无忌惮的说着心里话，即使有小型的打打闹闹也会很快被原谅。
这就是初代家族最初的模样。
“我就说戴蒙你当时好凶哦，谁一提阿诺德就笑得好可怕。”蓝宝是那种能坐着就不站着的懒人，他搔了搔青绿色的头发，将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一股脑都丢出来。
“那你找到方法让我们都过去玩一圈了吗？”Giotto关心的是这个，他扬起温和的笑容，明显有些醉意的脸上带上一点浅浅的红色，身为意大利男人居然酒量不行，Giotto还真给找到弱点了。因为自从和雷恩，科扎特他们混在一起，有些酒可以让他们帮忙挡。
和室的居酒屋里还烧着茶水，烫过的酒被温水包裹着。雨月从G的手中抢走了一块寿司塞进嘴里咀嚼，还无害的说了一声谢谢招待。G果然炸毛了，他也打了一个酒嗝便将弓箭拿了出来，大材小用的戳人脊梁骨。
斯佩多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温润爽滑的口感让他也忍不住称赞：“彭格列，你的夫人还真是贤惠。”
“啊，谢谢夸奖。”Giotto拢起袖子，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橙色的眼眸万分美丽。
“戴蒙，刚才忘记说了。”Giotto端起酒杯，袖摆有些蹭到了桌面，但是金发的男子略微抬高了他漂亮的脸，大空包容的微笑仿佛三月的春光，温暖而柔和。
“欢迎回来，我们的朋友。”
G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唇角微微上翘。雨月的眼睛亮了一亮，真诚的微笑沉静而安宁，纳克尔则是豪放的一饮而尽，蓝宝虽然纠结着本大人为什么要喝酒，但还是端了起来。
“究极的原谅你了，冬菇头。”纳克尔说道。
“没有下一次，记住了么？”G这个首领控也松口了。
斯佩多仰起头，虚假的笑容早就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无奈而柔软的情愫。“一世，我和你理念不同，也走上了不同的路，你还真的接纳我，真是天真极了，当心……”
“戴蒙，你总是有这个坏习惯，老喜欢让人把你往坏的地方想。”Giotto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又装模作样的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除了阿诺德，谁能比我更了解你呢？”
“当年你和我打的那一场，我还不服气呢。”斯佩多想到从前，就拿出魔镜，挑衅的在Giotto面前晃荡了一下。“我除了阿诺德之外就和你没分出胜负了，来来来再比一次。”
总是用虚假的笑容掩盖自己真实心思的雾守在喝高了的时候，也和普通人一样。
“喂喂……不要啊。”
“哈哈，看来这清酒的浓度真的很高啊！”雨月笑着斟了一杯。
…
如此纯粹的友谊到底是什么时候遗失的，斯佩多已经记不清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理念不合。最终他实现了朋友的愿望，把他们从彭格列中解放出来，也让彭格列成为最强大的黑手党。
因为斯佩多已经看出了Giotto想要毁灭彭格列的意图。
这样的荣光是他们在这个时代存在的唯一证据，也是用无数的心血和人命堆砌起来的墙。
这样的彭格列，轰然倒塌的时候，也是他们所有的付出付之一炬的时候。
“你这么单纯的家伙，能活这么久真是幸运。”斯佩多依旧上扬着嘴角，用他惯用的语调嘲讽，而Giotto则是无奈的苦笑：“戴蒙，你又揭我伤疤。”
“我承认当时想要毁灭彭格列的想法太幼稚，果然我并不适合当首领，那孩子比我做得好多了。”Giotto也明白斯佩多当时的苦心。
“不管如何，一切都过去了。”
就像时光匆匆邮寄过的明信片，盖上了邮戳便寄到远方。传递着温暖的片段。
Giotto打开怀表，金橙色的火焰跳动着，仿佛鼓荡的脉搏。
金发橙瞳的男子不禁轻轻微笑。
阿诺德，看到没有，这里就差你一个人了呢。
我们，等你回家来。
——谨此纪念我们永远的友谊。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那些光影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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