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Fin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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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不到开春，定下年三十夜里的机票。
机场里，允诚单独来送她。
嘉怡身体有些不舒服，又说大过年的害怕这样的场面，早早通了电话。
她很能体谅。
他们拥抱在一起，唯一一次，白洛黎肯伏在施允诚肩上哭。
大哭，神经质一样的大哭，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呵，年轻人，感情这样好，又为何要分开？
不是有首歌，叫情人的眼泪。
里头唱，好春才来，春花正开，你怎舍得说再会……
可惜白落黎与施允诚，是一朵春花秋开。
她等不到春天，就要离开。
难道，真的微笑道再见？
忍耐了这样多年，最后关头破功，晚节不保。
她总算可以抓着机会，纵情一次，一点也不过分。
广播催登机，她推开他，低头，转身，拿手背抵着唇，提着一个大包拖着步狼狈入关。
十四年，十四年，换来剧已终，人也散。
白洛黎才是真正的蠢蛋。
阿离，照顾好自己，他目送她消失。
施允诚再没有她的消息，这个女人同蒸发了一般。
嘉怡虽与她同间公司，但她毕竟外调，也甚少有消息，连那一点子零星动态也需要道听途说才成。
直到大半年后的一个深夜。
“允诚！允诚！”
嘉怡放假在家，每周要收一收公司的邮件，有一封是同事转来的。
她一看，就大声唤丈夫。
允诚连忙从书房里跑过来，蹲在她后头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手提电脑荧幕小，妻子艰难侧让开些，让他能看到。
是一帧相片。
阿离！他哗地一下站起身来。
是阿离，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在一墙粉蔷薇前。
施允诚一颗心，在胸腔里不可救药得一松一紧。
一目了然，分明是结婚照。
先打量了新郎，还好还好，不是洋鬼子。
一脸敦良，一看就是老好人。
可惜微微发胖。
阿离则穿了条样式普通的白色及膝裙，很合身，双手交叠在腹上，笑得恬静。光洁突兀的脚踝上，多出一枚小小的黑字。
后头的一墙蔷薇，娇艳得很。她对花粉过敏，换了个环境，倒是痊愈，不过，也可能是妥协。
“你瞧瞧，阿离做什么，一把年纪还学愣头青去纹身。”嘉怡凑近电脑荧幕，仔细辨认一番，“咦，是个‘古’字，什么意思？古灵精怪，联络也联络不上。没情义。”
“不古灵精怪就不是阿离了。”允诚低头俯身，吻妻子的额头，再吻妻子的眉心，“不必联络她，她老大不小了，知道自己做些什么。倒是你，叫人担心。早些睡，我有些公事要处理，一会就来。”
嘉怡称好，自觉关电脑，允诚扶她躺上床。
她已有七个月身孕，不宜操劳。
汪嘉怡求仁得仁，很快安静闭上眼。
允诚关上床头灯，独自去书房。
坐着，发了一会呆，才小心拉开左边第三格抽屉，取出红方锦盒轻轻放下。上头有个烫金的“囍”字，俗气得要命。
打开来，澄黄黄的金锁片安然躺着，上面錾着四个篆字，“莫失莫忘”。
他取出来在手里垫一垫，小小一片却重得吓人。
哪里能给孩子戴得？脖子也要断下来。
这个阿离！
他叹气，再轻轻挑开一个底下一层，又露出一片同款同式的，只是上面錾的是“不离不弃”。
阿离走得那日，与允诚拥抱时趁机塞进他口袋里。
上下句，这才完满衔接。
他喜欢的，原本就是两句合在一起的意思。
可阿离借此告诉自己，不再回来。
他走，她走，如世间所有错过的男女一样，靠得这样近，隔得那样远。
还自诩对对方多坦白，傻足十四年，傻得离谱。
直到新婚那天晚上，嘉怡累过头早已睡倒，他到客房帮阿离盖被子。
恐怕连阿离自己也不知道，她住到允诚家照样睡不稳妥，乱踢被子。
到头来，他也只能给她一个假象；
到头来，她还是认床。
施允诚掖住被角，坐在阿离身边，一副茫茫然。
她喝得多得过分，也吐不出来，忽地死死抓着允诚的西服领子，哭得肆意，哭得无声，“知不知道，我这样爱你。”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好一下一下拍她的背，叹气道：“可是，傻瓜，晚了。怎么才说，让我白白猜你这么多年。才肯放弃，又叫我知道。”
明明是她先喜欢的他，也不知何时又让她吸引住。
可惜年少情愫，没有保靠。
像龙须糖丝，甜甜地，随意一扯就断。
施允诚到最后也觉得无趣，从小到大就是这个人，怎么行。
难得跟她报同一所高中竟说眼腻，一点良心也没有。
于是，他离开，闯荡，兜兜转转。不光因为她，也为他自己。
先后交了几位女朋友，每一位不笑的时候都像足一个人。
惨了惨了，他有魔障了。
彼时，也是好不容易决心回来，正想开口，她却说要走。
允诚想，大约是不爱了，又大约从不是爱。
于是放下，再约会汪嘉怡。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动一动，阿离不会再理他。
汪嘉怡也好，她总知道他要什么，大方得体，绝对不会为了一只电子鸡跟他痛快地打架。
施允诚还是有福气的人。
事后，谁也料不到，她一藏竟许多年。
可仔细想想，阿离不就是这样一个人？
阿离，阿离，你在我心里许多年，连绵不绝，无止无休。
中间若有一人肯投诚放低，到头来，兴许也不过是这个结果。
谁知道呢？
他晦涩地笑，难得她肯嫁人，她想得通，也好。
天涯共此时，他们各自真实地生活，也好。
至于那个“古”字，不过是十四加起来去掉两撇。
像两个人，也守不住，终于选择不同的方向，离开。
施允诚，握着一对沉甸甸的锁片，免不了一丝落拓，喃喃，“阿离，阿离，最终，你也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Final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