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守护那片阳光》绯色轻霜

25、第二十四章

　　入夜，祭司殿一片静谧，连侍女们都已经入睡了。刚刚还纠缠于梦境中的安德莉亚突然翻身坐起，眼神一刹那由初醒的迷茫变得清明，惊疑不定。
　　好像有什么不对。
　　已经快凌晨了，一般来说，圣域的所有人都已经睡了，十二宫每天都要早训，有着更严格的作息规律，应该早就陷入了一片沉寂。可是今天的教皇厅却明显能感受到两股力量的激烈动荡，虽然隐蔽得很巧妙，被一层不知什么力量限制在一定范围内，但却阻挡不了覆盖整个圣域的星图。
　　这是怎么回事？
　　她静下心来细细查探。到处都没有发现史昂的小宇宙，不过那也实属正常，整片圣域只有观星楼用神力隔绝了所有力量，在里面才能感受到小宇宙波动。教皇厅里……应该是靠近书房的位置，有两个小宇宙正在冲突。一个她很熟悉，应该是艾俄洛斯，另一个与艾俄洛斯的实力不相上下，但是却透着强烈的邪气，忽强忽弱，很不稳定。
　　有入侵者的可能性很小，圣域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观光景点，更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地通过十二宫。可是两年多来，几乎每个人她都有点印象，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宇宙。
　　来不及多想，她跳下床，伸手推开衣柜旁边连通石室的门。力量灌注，祭坛中华美的星座图缓缓升起，逐渐铺满了整面墙壁，一束束冰冷的星光注入她的身体。
　　星图全力启动，全方位搜索，每一处每一个细微的波动都被千百倍地放大，清晰地映入她的脑海。处处安宁，除了教皇厅，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可疑的迹象。
　　艾俄洛斯似乎并未尽全力，他的小宇宙强度远远不止这个水准，而且太过仓促，实力根本就没发挥出来。做他对手的那个人则步步紧逼。另外，还有一个极微弱几乎感受不到的小宇宙……
　　女神！
　　安德莉亚悚然一惊。心绪瞬间波动，另一股力量突然霸道地插进来，乘虚而入，使用星图监测又很费精神，她的探测被直接弹出了教皇厅外的防护罩。
　　突然一下猛烈的撞击，甚至不需要细细观察都能感受得到，两人终于正面交锋，艾俄洛斯的小宇宙一击过后急剧衰弱下去。
　　“艾俄洛斯——”安德莉亚下意识地脱口喊出声来，似乎要试图让他们住手，随即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管怎么样，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艾俄洛斯绝对，绝对不能有事！
　　去势太急，她狠狠地撞在了一层朦胧金光上，女子严厉的声音响起：“回来，你不能出去！”
　　又一次交手。
　　安德莉亚连心都提了起来，全身骤然冰凉，手心一片潮湿。一道道流光瞬间汹涌而出，迎面撞上那片金光，卡珊德拉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但还是在微微一晃后稳住了那层禁锢：“安莉！你不可以——”
　　“——那是艾俄洛斯！”安德莉亚不顾一切地喊出来，石室中万千星辰猛然爆炸，一道道震人心魄又杂乱无章的弧线四射，再次试图冲出去。
　　“我不管他是谁，你不能出去！”这次是直接隔断了她与星图之间的联系，伴随着一道更为简短急促的命令。卡珊德拉再不复平日的慈爱稳重，眉眼间全是凝重焦灼，语声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艾俄洛斯的小宇宙甚至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安德莉亚一次次地挣扎，但都只是徒然
　　可能，可能还有一点挽回的机会啊……
　　“你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去了能干什么？”卡珊德拉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串话又急又快，“别忘了你是祭司，你没有任性的权利，你的存在是为了圣域！”
　　“让我出去！”安德莉亚一点儿都没听，情绪已经几近失控。
　　“你把自己赔进去了他们怎么办！”卡珊德拉提高了声音截断她的话。
　　教皇厅完全恢复了平静，没有一点儿战斗过的迹象。一切都已成定局。
　　“可是，那是艾俄洛斯……”安德莉亚缓缓地，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靠在墙上，眼前渐渐模糊，身子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
　　那是艾俄洛斯啊，曾经无奈地任他们捉弄，细心地准备野餐，手把手地教他们练每一个招式……
　　那样温柔的大哥哥，他怎么可以有事？
　　卡珊德拉默默地看着女孩，几分不忍几分怜惜。当年的她何尝不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祖国沦丧亲人四散，却什么都不能做？
　　“别冲动，你绝对不能正面和那个人对抗。”卡珊德拉放柔了声音安慰着她，“学会隐忍，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她只是沉默，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
　　突然殿外传来响动，紧急教皇令召集。安德莉亚终于抬起头来：“让我出去。”
　　“你……”卡珊德拉有些迟疑。
　　她的表情很平静，几近死水般的凝固：“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暂时。”

　　外面人声嘈杂，许多圣斗士和杂兵匆匆地聚集在女神像下，有些不安地注视着前方身披法袍的教皇。
　　射手座黄金圣斗士艾俄洛斯叛逃，已命山羊座黄金圣斗士修罗前往追杀。
　　交头接耳的人很少，虽然人人都是面带惊疑，但还是保持住了倾听时必要的礼节。教皇接着又讲了些什么，安德莉亚全部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就像定在了地上一样僵硬，面无表情。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艾俄洛斯，不可能背叛圣域。
　　又吩咐了几句，大家便都散了，留下的只有十几个孩子，都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神色不安又难以置信。他们了解艾俄洛斯，想留下来要个解释。
　　教皇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叹了一口气：“先都回去睡觉，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史昂大人——！”艾欧里亚忍不住神情激动地出口，但随即迪斯马斯克的手便按到了他的肩上，孩子顿时失去了意识，软软倒下。
　　“告退。”迪斯马斯克平静地抱起他，转身离去。
　　安德莉亚没动，看看离去的孩子们，心中疑云大起。
　　穆呢？撒加呢？而且对一贯阴郁的巨蟹座来说，如此顺从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
　　“安莉，回去休息。”教皇自她身边走过，简短地抛下一句。
　　“撒加呢？”
　　教皇的脚步一顿，语气重了很多：“回去休息！”
　　女孩略一犹豫，固执地一步没有动，扬手亮出黄金权杖：“以祭司的身份，我要求留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您无权阻止。”
　　“……随便你。”
　　两个人默默地站着，直到一身战甲的孩子出现在黑暗中。修罗只扫了安德莉亚一眼，然后面对教皇单膝跪地，略略有些喘息：“修罗复命。”
　　“很好。”教皇弯腰扶起他，语气柔和，充满信心与赞赏，甚至没有问最后的结果。
　　夜色中又只剩下了两个人，一站一跪，修罗像是怔怔出神，并没有起来。
　　“他……呢？”沉默了许久，安德莉亚终于问出口。
　　“摔下了山崖，生死不知。”修罗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语调冰冷。
　　女孩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又缓缓松开，语声艰涩：“你……”
　　修罗没有等着她的下一句话，起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