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戏|死神同人》樊旻浠

3、第叁场

　　宴会期近，女子隐在角落里，看管家指挥下人搭戏台。她并非见钱眼开之人，若非管家提及露其娅，本着有恩必报的原则，她怎么也不肯给贵族唱戏。
　　人来人往实在无趣，她转头回房。路过一院，纸门未掩严，随意一瞥便被房内挂着的书法吸了脚步。
　　梅林绯月。
　　行笔流畅，字体飘逸，起笔洁净无缺锋，收笔回锋不拖沓，厚重里透着淡然。
　　这是什么故事。她望向后院的梅林。绯月，若非那片梅花果真红火染月么。可是随性下笔的消遣——如此又怎会悬挂于墙。
　　她猜不透，又着迷好奇。一遍遍默念，凭空一笔笔的比划，学着那幅字，两遍三遍，内心竟平静许多。

　　宴会当日，天色落暮，府中灯火渐亮，身着华服的贵族们陆续进院，府上顿时热闹起来。
　　戏台搭在池中冰上，月影反射，自然朦胧。戌时过半，锵锵乐响，戏起。
　　戴霸王盔、扎霸王靠的勾钢叉脸霸王亮相，站相英气，唱腔酣畅，韵味醇厚。
　　[大王此去，倘有不利，且退往江东，徐图后举，勿以妾为念也。]
　　焦急女声随着一道倩影登台，宠妾着黄绉缎彩绣上衣，穿白绣花马面白褶裙，戴鱼鳞甲，披五彩绣花长斗篷,挎宝剑，迈细碎步子，稳疾地走至霸王身边。
　　白哉扶着椅沿，不知觉已凝了神。
　　段是她在梅林唱过的，剑是她在梅林舞过的。字句动作，他都记得。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妾泪洒宝剑，退后几步，神色伤悲，悲壮之意不言自泄。听得霸王一声挽留，红颜自断暗香销。
　　戏罢收场，台下鸦雀无声，不过几秒，零星掌声带着全场的气氛给了演出极高的评价。她在帘幕后听着，笑得理所当然。
　　露其娅溜出人群到后台给她祝贺，未到房间，远远便看见她由着小厮引了去，只好回到会客室，见白哉不在，大家笑得暧昧，好生奇怪。
　　“刚才大川公子向少爷讨借姑娘，被少爷揶揄了一番。”管家低声笑道。
　　“大哥说什么了？”露其娅来了兴致。
　　管家四下寻看，稍放开些，学舌道：“‘一个戏子，何须说得像讨妾。她非我府上丫头，你若喜欢，便自己去说。’”
　　白哉的威严管家自学不来，没表现出表面的正经，倒似无意实有意地道出大川的意图，嘲讽酣畅得引露其娅不禁发笑。

　　“你……呜！”她被压在雪地里，冰冷直接刺入脊椎，生疼的撞击省却了语言。
　　“一介戏子也敢如此嚣张？”低怒的吼声狠狠道，“你当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么？”
　　她不置可否，冷眼望着身上的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嘲讽与不屑。她斗不过他，可她也不低头。
　　“你奈我何。”她沙沙道。
　　大川掂了掂手上的空瓶，冷笑一声：“喝了这药，你已经唱不了戏，我如何奈你都没有不可！”
　　说着撕扯她的戏服，用细长的尼龙丝在她身上勒下道道细而深的伤痕。
　　她的挣扎全部无效，暴露的肌肤与寒冷的亲密接触让她身子一颤，大川在她颈间急促呼吸的热气给了她些些知觉。无神的眸落在雪压枝头的梅树上，那些傲放的红梅在皑皑白茫中刺眼无比，枝枝相挨，挡在月亮前，绯红似火。
　　梅林绯月，原来是如此景色。她暗笑。如是景致，他定不该是这般欣赏，身边定有佳人相伴，觥筹相碰，玎玲交心。
　　仰望星空，耳边传来院落的热闹，她不停眨着眼，持着笑，轻启朱唇。
　　[公子落阔千万金，女子含羞托春心。无奈公子有佳人，红尘女子有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