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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搞什么不好,背着她搞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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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腐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庄静的眼眶里被霸凌出眼泪。
她抬手捂住鼻子。
好在头身未曾分离,四肢依旧健全。
四周狭小漆黑,她可以触摸到拱形水泥墙壁,潮湿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
头顶上方打下一束圆形光柱。
这是什么天选戏剧、独白时刻、舞台打光?
庄静尝试直起身,感受到两瓣屁股传来的的酸痛,
臀大肌没白练!关键时刻能当安全气垫用!!
头顶传来呼喊:“你没事吧?”
秦纯正往污水井下张望,很是无语。
看着乖巧伶俐,当街驳斥那位毒舌学长也不嘴软,结果她居然瞪着大眼睛往坑里跳?!
自己刚好与她同路,在她身后看出不对,赶忙出声提醒。
她却脚下生风,走得更快。
跳井姿势那叫一个义无反顾!
秦纯不自然地摩挲指尖。
方才一触即分的细滑柔腻,似乎依旧停留。
未听见回应声,秦纯立刻翻身踩住井壁把手,就要钻入井下查看。
“哎,你别下来,这里太挤了,你再来可没位置。”
她声音慵懒轻软,听着像是在人满为患的网红景点,度假消遣。
他要气笑了。
这家伙真要这个心态,干什么都会成功。
“没事你就快上来吧。”秦纯三两下返回地面,“井边有梯子,你自己能爬上来吗?”
“……现在上去?会不会太显眼??”
井下声音突然怯生生的,似乎在下面弱弱划拉着小拇指。
秦纯不禁挑眉:“你害怕上来被人观光啊,那可没办法,上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要等人散,你可能得在下边过夜。”
“啊?这可是早饭时间,站这看热闹多影响食欲,现在的人也太没干饭精神了……”
下面的人嘟嘟囔囔,秦纯这下真憋不住笑:“骗你的,上来吧,没人看你。”
他好声劝慰着,像是要从下水道,哄上来什么珍稀物种。
不多时,一双灵动的眸子从井边探出。
琥珀色的光晕流转,携着几丝刚刚冲破厚重云层的太阳光线,灿然夺目,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你怎么骗人啊……”
伴随着不满的嘟囔声,一只向外试探的黑手抓向井边。
秦纯果断伸手去够那只黑手,被黑手快速躲过。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两只黑手用力扒住地面。
庄静瞥一眼自己的手,指甲缝儿都被黑色污泥占领,又偷瞧一眼对方的手。
在她的印象里,这样的手,只出现在擦边视频中,还必须叠加多层滤镜效果。
手背上青筋蜿蜒有力,攀附在几近透明的玉色肌肤上。
手指修长笔直,跟它的主人一样,站在那里,如玉树般亭亭而立。
这家伙该不会有两米吧……
能不能分给她十厘米,让她赶在出坑前,成长为不能与他并肩的一米八美少年!
可恶,鼻子那么挺,唇色还粉嫩嫩的……
就这颜值,从幼儿园就得当校草吧?
庄静慌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卯足劲儿向外蛄蛹,“你从幼儿园就……不是,你有两米高吗?”
秦纯微眯起眼睛,仔细辨别她的神情,“一米八七而已。”
实在看不下去,他强硬地伸手去拉她,“别闹了,快点,抓住我。”
对方连滚带爬,躲过他的援手。
好像他是敌营派来的致命危险男特务,抓一下手,便会就此丧失革命信心。
蛄蛹者硬生生靠自己,艰难蛄蛹,重回地面。
他连对方带味儿的漆黑衣角都没蹭到边。
秦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正要递过去,又被她躲开。
他现在都要怀疑,自己是吸人魂魄的邪祟。
他垂眼盯着缓缓与自己拉开距离的可怜人类。
看着她尽力避过身上为数不多的干净处——外衣口袋,小心翼翼地从里边拽出纸巾一角。
连带头上立着的那两根呆毛,也小心晃动了两下。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就这么嫌弃他?
“小丫头,你命真大啊!没事吧?怎么掉下去了?”
庄静抬头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丧着脸小声抱怨:“我没注意,这也没个标识提醒……”
秦纯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井边立着的安全标识上,轻轻敲了敲。
庄静噎了一下:“那也该把井边围起来……”
秦纯拎起荡在井边的几段黄色与黑色相间的警示带,重新绕着井边围起来,轻飘飘说着:“本来围了警示带,被你带下去了。”
庄静又噎了一下,忍不住怒视秦纯。
“你们市政部门也太……赶紧升级吧。大城市污水井都装了防坠网,像我这样的美少年壮士,再来一个都掉不下去。”
秦纯瞥了眼,就这细胳膊细腿儿,还敢自称壮士。
挑起安全标识下方,贴着的通知书。
秦纯装模作样地点头,“你说得对,下午四点之前,防坠网就会装好。以后每个井盖都会建档编号,通过系统管理维修。”
老奶奶听了,颤声道:“唉,我们小区有个跟我差不多年纪,不小心踩到井盖,掉进下水道,当时正好被人看到,但还是没救活,110和120都来了……“
庄静立刻低头忏悔道:“我错了,以后一定认真看路。”
老奶奶点点头,安心离开。
秦纯看向庄静,目光从她微微扶着的侧腰,扫向她泛红的耳廓,问道:“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庄静立刻放下手,抬头挺胸,站出了国旗仪仗队的气势。
“谢谢关心,再见。”
她鞋底满是污泥,走在人行道上,双脚止不住地打滑。
隔远了看,简直像八爪鱼成精。
秦纯盯着那正得发邪的背影,笑出了声。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急促的震动声响,秦纯立刻接听。
“喂,是我。你们已经到了?我在附近,现在过去。”
“没关系,这个案子我也经手了。”
“行,到时候没什么事,我就撤。”
眼看着那背影,脚下越走越熟练,终于拐了弯儿,消失不见。
—
“她也该回来了。”
李梅语抚弄后脑勺,棕褐色方便面弹力卷发晃晃悠悠。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从小脸皮薄,胆小害羞,对找对象的事不太热衷。”
是想说她还是个顽固派老处女吧?处女固然干净,不过在床上当死鱼可不是他心中妻子的模样。
“现在的女孩子,都比较重视工作。”肖桦礼貌地笑笑。
“是,小静在文创公司做项目策划,七八年呢,资深的,条件不比你差。说话做事没叫人操过心,人白白净净的,小脸圆圆的,瞧着就有福气,招人喜欢着呢。”
听起来,表姨对这次见面,信心满满。
再有福气,也得学会做饭干家务,这是大丈夫的底线。
自己在贵族中学可是正式工,这位听着条件不差也不好,瞧家里的装修,至少是快十年的老房子。
章校长的女儿怎么还不回微信呢?都三天了……
“我相信,如果以后我们交往顺利,她会是一个好妻子。”肖桦拿起桌上的杯子,又放下。
庄静站在玄关,听着客厅传来的说话声,此时有些进退两难。
没人通知她今天是相亲局啊!
李梅语女士跟陈阿姨搞什么不好,背着她搞相亲?!有这时间去广场上斗舞好不好啊!
怪不得大清早起来描眉画鬓,连遛弯儿、买菜,抢新鲜、得实惠的晨间routine也不整了。
嘴巴一闭,就是玩儿命抹沙龙高定弹力素;嘴巴一张,就让她“偶尔也出门买买早点,孝敬孝敬父母”。
敢情给她憋了个这么大的?!
庄静默默后退,向门边靠近,准备撒丫子先撤,逃避不可耻还很有用。
“嘎吱”一声。
自家的防盗门背叛了她。
“终于回来了。”
李梅语立刻笑意盈盈,朝门口走。
“你这孩子,跑哪儿晃去了?买个早饭买到——”
一股来自地下1.5米的腐臭气息,霸道占领了李梅语的嗅觉高地。
“你……出什么事了?!”
李梅语被熏地湿了眼眶,边捂鼻子边后退。
庄静避开客厅两人投来的视线,尴尬一笑,“没出什么大事。”
“到底怎么了?你快跟妈说!”
见李梅语的眼泪在眼睛里直晃悠,从小立志当孝女的庄静不得不如实相告。
“我……没注意看路,掉进正在维修的下水道。”
在室内待久了,庄静也被自己身上,这磨人夺魂的气味熏得脑仁疼。
她已然放弃挣扎。
至于真相会不会当场孝死亲妈,她一点都没考虑。
李梅语眉头一皱,小圆脸一下子垮塌成大长脸。
“你买的早饭呢?”
“跟我一起掉进下水道……我寻思捡回来给你吃,不合适,还好我那份先吃进肚子,咱们损失不大。”
李梅语脸拉得有多长,庄静的声音就有多齁甜。
“庄静!一天不找事,你就浑身难受是不是?鬼上身都干不出这么离谱的事!”
李梅语抡圆了胳膊,正要朝庄静的后背来一记“降魔掌”。
“妈,屋里是不是还有客人?”庄静眨眨眼。
以她亲妈李梅语女士的脾性——外人面前贤良淑德,家人面前雷霆咆哮。那真是,断不能让外人看丁点儿笑话。
李梅语紧急停手,低声呵斥:“你赶紧上大众浴池……”
“早改名了,现在叫威尼斯水疗中心。”庄静小声抢话道。
李梅语鼻翼两侧迅速一张一合。
连带着庄静的上眼皮一蹦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