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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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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弟子推开了殿门，做了个恭请姿势便退到了一旁。
“系统！谢念现在到底在何处？他怎么跟进来的？”昭明在脑海中冲系统怒吼。
【对不起啊宿主，只有在谢念接近你时我才能检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方位。】
【至于他为什么跟过来，我觉得奇怪的呢。照理说现在已经避开了谢念被抓的剧情节点才对。】
“所以他就来自投罗网了吗？这算什么事！”
系统完全不靠谱，谢念又不知用什么法子跟进了天衍宗。
昭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之下只得迈步入殿。
大殿内灯火通明，映照出了几分肃杀之气。
掌门玄诚真人，也就是昭明的师尊，此时端坐首位，面容清癯，不怒自威。
他左侧是刑堂长老清虚，一双鹰目此刻正冷冷地盯着昭明，毫不掩饰其问责之意。
另一边则是丹堂长老明心，圆脸带笑，目光精明，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串玉质念珠。
下首还坐着几位其他长老，其中一位面色蜡黄、身形干瘦的长老尤其引人注意，他耷拉着眼皮，似在养神。
但昭明敏锐地感知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神识正极其隐晦地扫过她周身，翻了翻原身记忆，发现是平日几乎不曾出门的枯竹长老。
好大的阵仗，昭明暗暗心惊。
忍着经脉间针扎般的刺痛，她垂眸敛目，将精心准备的说辞陈述了一遍，
与邪修勾结的妖狐顽抗被灭，少主谢念借禁地残阵遁走，生死不明，自己因旧伤复发未能阻止。余下未有参与的妖狐已尽数羁押回宗门。
待她言毕，清虚长老率先发难：“首座弟子亲自带队，竟让那妖狐少主谢念走脱？昭明，你可知罪？！”一股无形的压力随之弥漫开来。
意料之中，昭明暗想，随即毫不犹豫地躬身认罪。
“弟子知罪。未能竟全功，致使妖狐余孽遁走，皆因弟子旧伤未愈，力有不逮。弟子甘愿受罚。”
她将责任全然揽下，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
“对对对，都是我菜，我旧伤复发，我统御不力……快罚我去思过崖吧，这破戏我快演不下去了，再问就要露馅了！”昭明忍不住在脑海中对着系统疯狂吐槽。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似在养神的枯竹长老忽然掀开眼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随即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昭明师侄，老夫观你气息，虽有些紊乱，但灵力根基似乎……与往日有些微不同？可是在禁地中另有际遇？”
那缕隐晦的神识再次扫过，带着更强的穿透力。
昭明心中暗骂一声！这老家伙果然怀疑了！
她立刻调动全部精神，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隐忍，同时暗中引导灵力频率，使其模拟出灵力受损后特有的滞涩波动。
她抬眼看向枯竹长老，眼神带着晚辈的恭敬与一丝被质疑的委屈：“回枯竹师叔，弟子旧伤本未痊愈，此次强行催动灵力又被禁地反噬，经脉受损颇重，灵力运转不畅，气息紊乱让师叔费心了。”她甚至轻轻咳嗽了两声，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显出力不从心之态。
丹堂长老明心适时打圆场，呵呵一笑：“枯竹师兄多虑了，昭明师侄伤势确是不轻，需好生调养。掌门，当务之急，是处置那些妖狐俘虏，以及论功行赏，抚恤伤亡。”
话题被引回，清虚长老立刻冷声追问：“那些妖狐妇孺，你打算如何处置？”
昭明心弦再次绷紧，她强迫自己镇定，语气恢复清冷。
“回长老，弟子方才探查，这些妇孺修为低微，且未有入魔之兆，于大局无碍。弟子以为，当押回宗门，由戒律堂审讯后，或囚或罚，依门规处置。滥杀无辜，恐有损我天衍宗正道清誉，亦可能授人以柄，引发不必要的非议。”
她再次抬出宗门清誉，暗暗祈祷长老们能被说服。
玄诚真人微微颔首，最终定夺：“此言有理。便依你所言，妇孺交由戒律堂看管审讯。清虚师弟，此事由你负责。”
他顿了顿，看向昭明，“至于昭明，身为首座弟子，统御不力亦是事实。念你旧伤复发，情有可原。便罚你入‘思过崖’静修三月，期间不得踏出半步，罚没半年份例。你可服气？”
“弟子领罚，谢掌门宽宥。”昭明恭敬应下，心中巨石落地。这关总算暂时过了。
退出大殿，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些许殿内的压抑。她朝着思过崖的方向走去，一边猛敲系统检测谢念的方位。
而在数十丈外，殿宇飞檐的冰冷阴影里，谢念几乎将舌尖咬出了血痕。
他脱逃后发觉昭明一行人将族妹谢瑶并同十几小妖修带走了，心中大骇，来不及去寻外出议事的族长，只是匆匆传信，便强忍着重伤剧痛，凭借族中秘传的敛息术，勉强追踪至此。
此时谢念已然是强弩之末，每一息都伴随着钻心的痛苦，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大殿内的对话，隔着厚重的墙壁和法阵，传到他耳中已是模糊不清的嗡嗡声，只能零星捕捉到“处置”、“思过崖”等几个尖锐的字眼。
信息的隔绝，比直接的威压更让他焦灼万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那些族人……瑶儿……会被如何处置？！”无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疯狂翻涌。
前夜族长与几位前辈刚刚外出议事，族中聚居之所突然邪崇四起。
随后那女人与天衍宗众人便突然闯入妖族居所，不由分说便将他们打成与妖修勾结的乱党，屠了他族中大半妖修，还差点一剑杀了他。
现在他们又虏走仅剩的妖狐族人和谢瑶，谢念一想到此便不由得惊怒难耐。
思及族妹谢瑶和其他幸存的同族可能正面临严刑折磨，而自己却因重伤难以强闯戒律堂，谢念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他出生便是族中少主，为至纯的火灵根，天赋极高，格外受宠。从小到大所求之物无一得到，在朋辈亲友中潇洒肆意，风光无限。
现下族中惊变，沦落至此，一时间怒火与恨意、无力感、以及微薄的恐惧，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不能再等了！重伤之躯无法正面抗衡整个天衍宗，强行救人无异于自投罗网，而外出议事的族父族长又不知何时才能收到消息赶回来。
眼下这个刚刚从大殿出来的女人，似乎成了唯一可能撬动局面的缺口。
“思过崖……”
谢念暗金色的瞳紧盯昭明远去的背影。
那地方听起来像是宗门内的禁地，或许守卫相对松懈，而那女人刺伤他时似乎遭到反噬，功力大减，此时接近她、或许能够逼问真相。
尽管风险极大，但为了那一线渺茫的希望能探知族人的下落和处境，他别无选择。
谢念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远远地、小心翼翼地跟上了昭明的脚步。
【警告！检测到目标持续尾随！距离：一百二十丈，速度与宿主保持一致！】
【目标情绪波动剧烈，妖力极不稳定！】
【宿主记忆不全，灵力有损，若此时谢念全力一击，宿主必死无疑！】系统急吼吼地提示，大约是担心宿主下一秒就被怒火中烧的谢念暗杀，“必死无疑”几个字几乎喊破了音。
昭明一直提心吊胆等着系统的警告，此时更是被“必死无疑”惊得脚下一个踉跄，背后瞬间沁出冷汗。
“谢念，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才逃出去，怎么又自己跟过来了！”
“好歹也是男主，知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现在跟过来找我拼个你死我活不觉得太亏了吗？”
昭明只觉欲哭无泪，谢念被关在天衍宗这剧情就非走不可吗？
“系统！他现在这状态，黑化值到底多少？有没有可能沟通？”昭明一边竭力保持镇定加快脚步，一边在脑海中急问。
【目标黑化值在90%-95%间剧烈波动，处于极度危险的不稳定状态。此时尝试沟通，成功率低于1%！】
沟通无望，实力悬殊，身份尴尬……昭明只觉一阵绝望，忍不住想仰天长啸，痛骂这天崩开局。
思过崖内罡风如刀，一阵阵寒意如影随形。
昭明停下脚步背靠冰冷石壁试图调动灵力，下意识想摸剑，却只触到空荡荡的腰间。
是了，她刚被罚入此地，佩剑霜华已被卸下，此刻手无寸铁。
【警告！目标距离：十丈！妖力濒临失控！黑化值95%！】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
昭明猛地抬头！月光被一道黑影骤然遮蔽，只半息便冲到了她面前——是谢念！
太近了，不同于之前的众人结阵围杀，此刻两人面对而立，谢念的模样清晰地落入她眼中。
象征异族的银发被风掀起，露出渗血的额角，暗金兽瞳在阴影中灼烧，苍白的皮肤衬得面上血痕愈发刺目，肩胛处狰狞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
昭明头脑有一瞬空白，转而又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狐狸颜值也太超过了吧！还自带那什么战损妆……
【啊啊啊啊宿主你醒醒现在是欣赏谢念的脸的时候吗？！】系统崩溃大叫，【你马上要被干掉了！】
昭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系统……”她在意识中喃喃，“若我这个杀他族人的大仇人现在死在他手里……他的恨意会消散吗？是不是……就不会黑化了？这样任务算不算完成？”
昭明闭了闭眼，准备躺平，放弃凝聚灵力反击。
反正打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任务完成，她大约就能回家了吧。
谢念见状瞳孔骤缩！染血的手已探向那毫无防备的咽喉，却在触及皮肤的前一瞬猛地停滞。
一丝异样的违和感刺入谢念翻涌的恨意——这女人前夜还冷酷挥剑，此刻为何突然放弃反击，仰着头，脸色虽显苍白，却似面含笑意，竟是一副引颈受戮的姿态。
【宿主死亡将导致任务直接失败！目标黑化值会因复仇成功瞬间突破临界点！世界线将即刻崩溃！连带你我都会被直接抹除！】
系统大声尖叫，急得几乎破音。
【请宿主积极应对！不要剑走偏锋！】
沃去怎么不早说！昭明大惊失色倏然睁眼！正想应招，却见谢念的手僵在半空。
谢念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停手了？难道此处有什么禁制吗？昭明正疑惑着，忽闻一道清朗的嗓音远远传来。
“师姐？你在吗？我给你送些丹药……”
谢念眼中挣扎瞬间化为狠厉——此时暴露，救人已无可能！
电光石火间，他如鬼魅般绕至昭明身后，染血的手臂死死勒住她脖颈，另一手扣住她肩胛要害，将她整个人锢在身前。
“别过来！”谢念对着崖前蜿蜒的石阶嘶吼，声音有些颤抖，“否则我杀了她！”
昭明只听得有人在唤她，来不及回应就被谢念擒在身前，浓重的血腥气与灼热的体温裹挟着她，令她隐隐有些窒息。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这个时候上思过崖来了……昭明无声哀叹。
这下好了，动静闹大了，这时候她再想放走谢念，怕不是要杀人灭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