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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醉夜 ...

  •   目瞪口呆。

      没有人动,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突然轰的一片叫好声!烟花楼仿佛炸锅了般拼命拍桌子声、叫好声、吹口哨声,一层高过一层,热情地几乎要冲破房顶!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徐正醇跳起来欢呼,甚至想把椅子扛起来乱砸,被忍无可忍的鹤立翔一把摁了回去。
      梁唯满眼崇拜地望着台上,一边打嗝一边捧着馒头继续啃,归一鸣瞥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边。

      礼貌地朝方才伴奏的乐师弯身致谢,春无兰放下乐器,像个孩子般背着小手一蹦一跳地迈下楼梯,面上是少少的得意,眸儿晶亮,就像一只喝了点酒半醉不醉有些得意忘形的猫儿,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慕容空邪慢腾腾走过去,眸光深沉诡变。
      “这是贺礼。”春无兰来到风艳儿面前,眉眼弯弯地道。
      “哦?”风艳儿一愣,随即咯咯娇笑着坐直身子,“叫什么名字?”
      “爱不释手。”

      风艳儿怔住。
      “十一年前我与师兄初见,我曾为他唱过一曲兰花草,半年后,师兄背着一把琵琶来到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要还我一曲;”有意无意地瞟过某角落,秀眉微挑,“便是这一曲,名为——爱不释手。”
      无人吭声。
      大堂内到处鸡飞狗跳,唯有这一桌安静无比。
      慕容空邪抱胸而立,邪眸冷冷瞧他,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唱给你听?”
      春无兰有些意外地瞟了他一眼,仿佛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般,“事实上,是唱给我身边的老大。”

      老大?
      风艳儿扬眉,“臭小子第一个喜欢的人?”
      “在我们那儿,我们会说是师兄的——”顿了顿,道出非常甜蜜的四个字眼:“初恋情人。”
      ……沉默是金。
      在座之人个个死闭着嘴巴不开口,尤其余路行等人脸色更是阴晴难测。
      角落处,湛无痕仅是继续静静喝酒,无视众人悄悄投来的各种各样复杂的视线,颀长的背影依然不动如山。

      嘻嘻一笑,春无兰提着衣摆回座,俨然一名恶作剧归来的顽童。
      慕容空邪不置可否,仅是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单手托腮凉凉斜睨着他。春无兰歪头瞄他,突地朝他眨了眨眼,开开心心地埋头吃菜。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湛无痕第一个起身,拎着酒壶径自朝大门迈去,余路行等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告辞。
      眼见天色已晚,客人们也都纷纷结伴离去,李厚掌柜拎着一干喝高了的店伙计晃出大门,丫鬟花娘们也都打着呵欠退回房去。

      不一会儿,偌大的厅堂只剩下鹤立翔几人,以及一屋子的残羹冷炙。
      繁华落尽,风艳儿懒懒地半倚在空荡荡的厅堂中央,不知在想着什么,丽眸半垂,一手拿着酒杯,大红灯笼投下晕红的光影,竟显得隐隐落寞而伤心。
      “风艳儿小姐。”
      “叫我艳儿姐。”
      风艳儿托起螓首,神情慵懒勾人,“我今天二十三岁,你还未满十九,唤我一声姐你不吃亏。”
      春无兰直接拿走她的酒杯,半蹲在她身前,“不要伤心。”

      哈!风艳儿笑了声,“你们师兄弟——真像。”
      春无兰摇头,小手覆住她的膝,仰头瞧她:“人的执念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有时候足够强大,甚至可以超越时空的限制。”
      她屏息,“你是说——”
      “嘘。”食指抵在唇间,春无兰笑容淘气,“今天是你的生辰哦,风艳儿小姐。有一天,有个人会不远千里为你而来,他会为你奉上真心,他会拱手河山讨你欢,他会对你 ‘爱不释手’。”

      “……会吗?”
      风艳儿愣愣地,喃喃自问。
      “会的,我向你保证,”额头轻触覆着她膝盖的小手,春无兰抬起头,笑容温柔——“所有你爱的人,都将回到你身边。”
      一片静谧。
      风艳儿捂住唇,笑中带泪。
      “来!”她举起酒杯,顿时豪气逼人,“今儿老娘我高兴,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徐正醇第一个蹦跶起来。
      鹤立翔跟着端酒起身,梁唯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给归一鸣满上,倒是春无兰不好意思地站起,“这个,我不能……”
      “一口。”
      慕容空邪独断道,笑容邪气放肆,“我倒想看看你喝完酒什么样。”
      犹豫了一下,春无兰终是忍不住好奇,接过慕容空邪递来的酒杯。

      “干!”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然后,春无兰有幸喝到了有生以来第一口琼浆,再然后,一行人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瞧,一秒,两秒、三秒——春无兰趴上桌子,闭上眼。
      “兰?”
      慕容戳戳他脸。
      春无兰呼吸匀长,人事不知。
      众人错愕,不敢置信地瞪着睡得一塌糊涂的人,齐齐闷笑!

      月渐西移。
      风艳儿醉醺醺地捧着酒壶,忽地嗅了嗅,“什么这么香?”
      几人张着迷迷瞪瞪的眼睛,循着香气四下寻找,却见窗外花圃中那几株死不开花的别扭兰草赫然绽放,花姿浮动,暗夜流香。
      慕容空邪皱眉瞪着,突然闪电般掠出大堂!
      月正当空,皎洁的圆月像个玉盘,高高地悬在夜空正中,纯白月光倾泻而下,洒落淡淡银晕。
      慕容空邪立在雅房外,无视身后酒醒了大半的几人,大步向前。

      门应声而开。
      仿佛不小心闯进另一个世界,淡淡的绿色荧光围绕着整间屋子,明润清澈;细碎的金色丝芒打着旋儿飘洒其间,萦绕飞舞,生生灭灭;月光透窗而入,洒落一地清辉,忽地夜风吹开飘动的白色床幔,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他在哭。
      月光下,美丽的男孩跪坐在床边,环抱着自己偷偷哭泣。
      他咬唇忍住啜泣,却压不下那隐约的呜咽声,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滚落,滴在翠绿色的衣袍上,像是晨曦最动人的露珠,颗颗滴落幽美的兰花花心,颤抖而瑰丽。

      “嘶——”
      不知是谁倒抽了口气。
      男孩止了哭泣,轻轻转过螓首,湿漉漉的黑色瞳眸仿佛蕴着神奇的魔力,缓缓扫过房门处的人们,像是在看着陌生人般,温和而悲伤。
      当移到最前面的慕容空邪时——
      顿住。
      仿佛认出了他是谁般,神情有了微微的变化,氤氲的视线变得清明。
      下一秒,一滴泪滚落了出来。

      “为什么?”
      他低泣地开了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紫袍的男人。
      “为什么……”
      他难抑悲伤地望着他,泪珠不断地滚落脸颊,充满了困惑和绝望。
      “……为什么……”
      他泪湿的眼眸迷茫痛苦,就那么一直望着紫袍的男人,声音破碎、颤抖、喃喃不成语地一直问,一直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月亮西移,慢慢从窗外滑走。
      银色的清辉渐渐消减,房内的光芒随之缓缓敛起。
      当最后一缕月光悄悄退出房外,美丽的男孩慢慢倒卧在床上,眼眸阖上的瞬间,荧光尽散。
      床幔垂落,重重掩住静寂的床铺。

      一室漆黑。
      春无兰呼吸匀长,一动不动。
      满室的兰香层层桓绕,浓郁清冽,久久不散。
      没人说话。一行人鱼贯退了出去,慕容空邪最后一个退出,轻轻关上门。

      那晚子夜,淮凌城镇所有兰花全部绽放。
      那晚之后,没人再提这一天。

      商场风云,瞬息万变。
      数日前,淮凌四十三家商铺突然宣布归于明心记,各店铺老板于同一天内将所有事宜交接完毕,其动作之迅速、手法之利落,无不令淮凌众商暗暗称奇。
      一夕之间。
      明心记包揽淮凌几乎三分之二的产业,声势大振,一扫之前因为当家换人引起的动荡局面。
      当然,明心记新当家再度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焦点,前来拜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却全被鹤立翔以当家身体不适挡了回去。

      “呵……”
      大清早,春无兰边打呵欠边走出雅房,出于安全考虑,他已经在烟花楼住了好些天了。
      慕容空邪转过身来,瞧见一身微乱白衫的人儿时,流露一丝笑意,“早。”
      “早……”
      春无兰揉揉眼,一脸的惺忪睡意。
      慕容低笑,牵起他走入庭院,“睡得可好?”
      “嗯……”春无兰点点头,再次打个小小的呵欠。

      大堂内,一行人等在柱子边。
      远远的,紫袍男子穿过层层繁花缓缓而来,身后牵着一名半阖着眼、一路跟得东倒西歪的白衣少年,明媚的晨光洒落在两个人周边,映着郁郁葱葱的绿树,形成一个个飘浮的彩晕,可爱而梦幻。
      “哇!”
      稚嫩的赞叹声传来,“兰哥好美哦。”
      另一道软软甜甜的童音随之响起,“嗯,邪爹也很帅。”
      春无兰惊醒,睁眼望着两名一摸一样、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娃,“悦然?翩然?”

      “兰哥!”
      双生子飞扑而来。
      美少年惊喜地迎上前,忽地两条铁臂横插一杠,慕容空邪一左一右夹起俩女娃,面容充满醋意,“看就好了,不许抱!”
      “邪爹!”
      慕容姊妹抗议。
      美少年愣在原地,忽地偏头闷笑。
      慕容空邪正眯眸教训女儿,“瞧你们两个,头发乱得像稻草,衣服脏得像煤炭,怎么,是刚爬了狗洞还是刚掏了鸟窝?”

      “刚翻了墙。”
      慕容悦然举手招供。
      慕容翩然弹弹衣裙,又伸手替悦然摘下头上的树叶,“没办法,大门外头堵了好多人,不从后院翻墙我们根本进不来。”
      呃……
      风艳儿一脸憋屈。
      “有没有伤到?”春无兰上前。
      “没有。”悦然落了地,心情颇好地原地蹦了两下,“我跟翩然打小就跟着邪爹跑,这点破墙头根本不在话下!”

      众人默。
      烟花楼那曾经刻意加固过的数尺有余的厚重院墙,只是一面连十几岁小娃都挡不住的破墙头?
      “邪爷,”风艳儿捂住心口,一脸虚弱地问道,“你确定你养的是女儿,不是猴子?”
      “关你屁事!”
      父女三人冷眼斜她,动作出奇的一致。
      春无兰秀眉微颦,“不可以没礼貌。”三人立即敛了气势,姊妹俩乖乖低头,慕容空邪仅是哼了一声,扭头看别处。

      哦哦!风艳儿看得解气。
      春无兰仅是叹了口气,一手拉一个牵着俩女娃去盥洗,“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你!我们离家出走了!”
      悦然兴奋地蹦来蹦去,“都怪祖父啦,一直拦着不肯让我们出来,说是你不够格教他孙女。”
      翩然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其实祖父是对邪爹喜欢的人有偏见,所以我们只好找个机会偷偷溜出来……”

      “……我不是空邪喜欢的人。”
      “可祖母说是啊!”
      “兰哥本来就是。”
      “……”
      半柱香后,慕容姊妹恢复干净可人的摸样,蹦蹦跳跳地回到大堂。
      旁人已等在丰盛异常的餐桌前,慕容空邪歪着身子斜倚在柱子旁,挑眉睨着叽叽喳喳说成一团的三人,“兰,用早膳了。”

      三个脑袋瓜子同时扭过来瞅他,然后,同时扭回去,继续激烈热情地巴拉巴拉。
      慕容冷笑,凌空抱起春无兰,一个跨步将他轻拿轻放安置在桌旁。
      “空邪!”
      春无兰脸烧红。
      俩女娃儿伸手,“我们也要!”
      慕容空邪大步过来,老鹰抓小鸡般一手拎一个,一个旋身将她俩丢在座位上。

      风艳儿噗嗤一笑,“好像老母鸡哦。”
      邪眸冷扫:“你说什么?”
      风艳儿打个激灵,顿时讪讪退到一边,她敢打赌她若重说一次,必定血溅当场!
      春无兰无声低叹,伸手拿起筷子,“你还是回别馆吧。”
      杀意立敛,慕容空邪抢过筷子,夹起菜抵到他唇边,“你嫌我?”

      春无兰看着他。
      慕容拧眉,霸道命令:“吃。”
      红唇反而抿紧,两人冷冷对峙,就那么僵持不下。旁人默默捧了碗远离战区,边扒饭边注意着这熟悉的斗气场景。出乎意料的,慕容空邪先败下阵来,放低姿态哄道,“多少吃一点,嗯?”
      吧嗒。
      有人掉了下巴。
      春无兰只是皱起秀眉,语气也跟着放软,“太多了。”
      “没关系,剩下的给我。”再添一筷子麻婆豆腐,“保证像上次一样全部吃完。”

      春无兰嗯了一声,乖乖埋头奋战,“我不喜欢辣椒。”
      “我帮你吃。”夹起不讨喜的菜色,直接送到自己嘴里。
      “还有蒜。”
      “我帮你。”
      “还有韭菜。”
      “我帮你。”
      “还有……”
      “我帮你。”
      ……
      那顿早膳,春无兰吃完满满一大碗,旁人——尤其慕容姐妹则是目瞪口呆、筷子下巴掉满地。

      辰时刚过,小雨飘飘洒洒地落了起来。
      一群人闲闲地窝在大堂,鹤立翔和徐正醇继续读写文章,梁唯和归一鸣蹲在庭院前数着花骨朵,风艳儿对着镜子簪着花,慕容悦然伏案练字,春无兰则正和慕容翩然下着棋,慕容空邪依然懒懒躺在雕花贵妃椅中,眯起的眸子惬意而专注。
      “铿。”
      春无兰轻轻落子,“你输了。”
      慕容翩然小脸皱成了包子,“可恶,又是哪儿错了?”
      悦然甩了甩发酸的右手,“翩然,这次兰哥要你做什么?”

      数道目光好奇射来。
      春无兰沉吟片刻,“还没想好。”
      翩然扁嘴,悦然故作惆怅地叹息,小手撑住粉腮,“兰哥棋艺是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不是。”
      纤手一一拾回落子,“我很早就输过了。”
      “真的?!”翩然迫切追问,一脸的不敢置信:兰哥怎么会输?!
      “真的,输得一榻糊涂,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春无兰摸摸脸,笑容无奈,“就跟你一样,连哪儿错了都不知道。”

      “谁那么厉害?桐哥?”
      悦然听得瞪眼,不由得好奇探问。
      “不是。”春无兰笑而不答,只是低下头,专心地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悦然撇撇嘴,伏案继续挥毫。慕容空邪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眸底隐隐藏着诡谲的气息。
      哗哗——
      雨势渐渐变大。
      风艳儿往外张望了下,“外头人好像散了。”
      “哈,活该他们淋成落汤鸡!”悦然蹦蹦跳跳过来,拿着刚写好的纸张,“兰哥,我写好了!”

      “叩叩。”
      传来意外的敲门声。
      几名丫鬟端来茶点,身后跟着两名车夫摸样的汉子,以及一名被架在中间、脚步虚浮的少年。
      “这么慢?”
      悦然不高兴地回身。
      “小姑娘,不是俺们脚程慢,是您要送医的这位——”将人扔到椅上,汉子面露鄙夷,“人医馆都不收,跑了三家才找到肯治的,晦气!要不是您出手阔绰,俺们都不想赚这一笔了!”
      翩然付了银子,解释道,“路上捡到的,见还有气就雇人送医馆了。”

      原来如此。
      两名汉子收了酬劳,刚刚说话的那位犹豫了下,又一脸憨厚的开了口,“小姑娘心地好,也没啥,只是也得看用在啥人身上,那种贱坯子——还是躲开些吧,免得沾了一身腥!”
      两人愤愤离去。
      “是脏病。”
      慕容空邪随意瞟了一眼,动也不动,“他是娈童。”
      嗬!众人几乎同时跳开半步,慕容悦然赶忙捏住鼻子,小手胡乱扇扇风,“快快,把那个人丢出去!被传上了就糟糕了!”

      春无兰端着茶点过来,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你没事吧?”
      少年陡然抬头,凌乱的发下一双眼睛恶毒犀利,“你还敢过来?!”
      “为何不?”
      轻轻倒了杯茶,放入他手中。
      少年一愣,收手避开不接,“你不怕染上脏病?!”
      “你要跟我上床?”

      少年瞪眼。
      慕容微微眯眸。
      “这病一般只能靠这种方式传染,不是么?”春无兰心平气和,又补充了句,“只闻一闻或碰一碰,是不会染上脏病的。”
      ……悦然脸稍红。
      少年嗤了一声,十三四岁的脸上犹带稚气,却讽刺愤恨,“你没听他们说吗,我是娈童!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我在洛阳最红的妓院接客!我得了一身脏病才被赶出来!像我这种贱坯子,像我这种贱坯子——你不怕惹了一身腥吗?!”

      “不怕。”
      少年噎住,蓦地恼羞成怒地吼,“为什么?!”
      风艳儿咳了两声,满意地抓住少年的注意后,轻轻介绍:“这里是烟花楼。”
      少年愣住。
      烟花楼?
      淮凌最有名的妓院?!他、他这算刚出了虎穴又掉狼窝吗?!
      “别担心,风艳儿小姐会照顾你的。”春无兰道,回头看了眼美艳老鸨,后者点头应下,这才回过头,轻声重复,“风艳儿小姐会照顾你的。”

      “不必了吧。”
      翩然皱眉,“风姐姐不必为难,我们跟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就把他丢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没错!”悦然点头,“像他们这种人,呆在这里都嫌恶心!”
      春无兰微微意外,“这里不也是妓院么,为何花娘呆得娈童呆不得?”

      “噗!”少年喷笑,眼却冷得像冰,“哪里来的不知世事的小公子?命好得叫人牙痒痒!”
      春无兰回身瞧他,没有说话。
      “兰。”
      慕容空邪起身,懒洋洋地挪过来,下巴睨了睨少年,“要救他吗?”
      春无兰抬头望了他一眼,眸光平静,“要。”

      慕容凝眉。
      “兰哥!”悦然叫道,隐隐不满,“这种心肠歹毒的疯子没必要救他啦!”
      “没错,”翩然沉静点头,“兰哥身为明心记当家,跟这种人说话会有失身份的。”
      “那么你们身为郡主,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一片哑然。
      烟花楼跟突然没了人般,静得连呼吸声都消失无踪。
      春无兰只是将解下的翠绿玉牌放在桌上,轻轻转身——

      “若你们觉得我不够格,我可以提前离开明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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