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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求医 ...

  •   一辆马车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颠簸,驾车的黑脸大汉看了看前方分岔处,“吁——”地停下车,唤住一旁显自前方返回的马车,“劳驾大哥,请问慕容怪——呃,慕容神医的住处怎么走?”
      车夫闻言沉默,半晌才叹道,“我们足足找了一个月,结果老爷都病死了,还是没找到啊!”
      留下彼此同情的眼神,两辆马车擦肩而过。
      “爹,这个慕容大夫——咳!真的能救我吗?”车厢内,脸色蜡黄的少女虚弱的问。
      “当然能!”
      老来得女的杜员外忙保证道,“你放心,慕容大夫人称怪医,即是怪医,就没什么治不了的怪病,爹就是散尽家财也要把你治好,放心吧。”
      只是——听说怪医之所以成为怪医,就是因为他不按牌理出牌,不论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还是穷苦百姓、官宦豪绅,都必须要求医者亲自上门求见,还要献上最具诚意的谢礼。
      到底会要什么谢礼呢?杜员外照看着女儿,心下忐忑不安,不过,很快的,他开始担心另一个更为迫切的问题: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

      云雾缭绕之处,山涧之间,若隐若现着一座不大的庄园。
      几栋二层楼房,十来排木屋,不十分奢华,却也称不上简朴,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别业。事实上,两门居本就是慕容家的别业,之所以成了怪医住所,引得人人前来探扰,纯粹是偶然之故。
      厅房内室,小心地瞄了眼比以往来得提前些的男子,常年驻守两门居的尤伯忍不住理了理花白的胡须,清咳了声,“少爷,您怎么提前来了?”
      “嗯?”
      躺在雕花椅上的男子闻言微微半睁开眼。
      一身的奢华紫袍,长发束冠,带出浑然天成的高贵威仪,然而五官虽英俊性感,却也掩不住冲天的狂傲霸气,明明优雅诱惑得叫人疯狂,却又嗜血残忍得让人心惊,就像蓄势待发的豹子般,矛盾且危险。此刻,冷冽的眼眸正邪邪上挑,如淬毒刀刃般寒气逼人——“怎么,何时我还得跟你报备来着?!”

      五十开外的尤伯登时打了个寒噤,晓得这冰嗓代表此人正处不悦中,连忙摆摆手道,“不不不!少爷,您可别折煞我老尤了!”找个借口退出内室,这才擦去冷汗:少爷怎么火气这么大啊……
      躺椅一侧,一名襦衫公子忍不住喷笑出来,丝毫不在意主子冷冽的目光,“公子爷打算禁欲到几时呢?若是为了那相国的小侯爷——”
      一道隐含警告的眸光射来,李回天识相的闭上大嘴,以免惹怒怪异的主子。天晓得向来精力旺盛且放浪形骸的公子爷为啥突然变乖这么多天,他这为人属下的,只好聊表一下关心,毕竟这事儿还从未有过先例……
      躺椅另一侧,一名彪形大汉瞪了眼不知魂游到何方的李回天,方正的脸庞几乎皱在一起,“公子爷,您……要不要诊病?”本以为心情欠佳的慕容大夫会冷嗤一声拒绝,没想到——不愧是怪医啊!

      一连三天,每天只诊五人,且都是有去无回,这不禁让候在大门外,眼巴巴排队等候的人们心生惧意,但眼见病重一天比一天厉害,又见门房有意无意的暗示可以‘插队’……两门居前,病死的人与被杀死的人尸骨一样多。无人清理的死尸堆积如山,于清冷山间,虽谈不上恶臭,却也并不美观,似乎是存心在吓来访的病人一般,令夜宿野外的人们背脊发凉。
      明媚的阳光照进空空的厅房,照得飘荡的纱帘隐隐透明。
      纱帘内。
      紫袍男子轻喔了声,“你是说,有人不仅自动让位,还把那堆尸骸给埋了?”
      呵,难道上天也觉得他太过无聊,终于送来个可以解闷的玩具吗?
      不知怎么觉得头皮发麻,梁唯拼命忍住想躲到可亲的(尤其此刻看来)尤伯身后的冲动,硬着头皮道,“是……是啊,无兰公子花了、花了好久才清理完,他、他人很好的,所、所以能不能请公子爷先、先……”给他治病?只是、只是,为啥那个彪形大汉一脸不悦的瞪着自个儿?
      娘呀,好人果然难当啊!

      “嗯……”
      沉吟片刻,慕容空邪撩了下紫衫下摆,颇惬意的躺坐在纱帘之后,“尤伯。”
      尤伯立即会意而去,心中不免为那个无兰公子感到惋惜,成为少爷的玩具,不是件好事啊……
      等得有些无聊,慕容空邪不耐地打个呵欠,谁知一股馨香扑鼻而来,立时皱眉,“哪儿来的兰?”
      何时两门居种起兰花来了?!
      梁唯微愣,“呃,我种的墨兰,可是还没到——”瞥向窗台处的几盆兰花,不禁一呆,“居然开了?”怎会,花期还没到啊?
      蠢货!李回天不耐地翻个白眼,不知道公子爷最讨厌兰了吗?正在此时,门被推开,尤伯带着一名身穿湖绿色衫子、戴着白纱白帽的人走了进来,却听帘内的公子爷不悦地道,“扔出去!”
      嘎?尤伯一愣,扔出去?

      李回天忍住笑,走过去拍拍他肩,“是兰花,不是他。”
      “为什——”梁唯猛地捂住嘴巴,满脸不解,兰很难养的,好不容易开花,为什么要丢掉?!
      “公子爷最讨厌这种娇气的花儿。”归一鸣出乎意料的解答,顺手连花带盆一齐丢出窗外。
      小小的插曲过后,慕容空邪收回仍嫌不悦的视线,打量纱帘外静立一旁的人,“把面纱摘了。”百分百的命令语气,彰显着他绝对的优势与权力。
      沉寂。
      没有惊艳的抽气声。
      李回天啧啧叹道,“这张脸随手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值得戴面纱的吗?”
      想必那无兰公子长相很普通吧,慕容空邪无聊地起身,对这玩具失了几分兴致,不过想想也没别的好玩,只好勉强走出纱帘,来到那人面前,随即再次皱起眉,“怎么这么香?”又是兰花?!
      嫩白细指提起系在腰间的小袋,轻轻解释,“香袋。”

      声音圆润空灵,动听一如黄莺夜啼。
      慕容空邪嫌弃地皱眉,“你是女人么?”直接扯下香袋,随手便要丢出窗外。
      “不是。”直接拦下他拿回香袋,他将其系回腰间,随即微微弯身,“告辞。”
      众人愣住,慕容空邪更是气得牙痒痒,从没有人!从没有人敢如此蔑视他!猛地扯回已走至门口的人,转身将他狠狠压到墙上,邪恶的眼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你可知道我是谁?!”
      “慕容大夫。”
      是这个姓没错吧。
      “我是慕容空邪!慕容空邪!听清楚了没有!”他大吼,用力抓紧他下巴,“说!我是谁?!”
      “慕容空邪。”他垂下眸,有些无奈的重复,搞什么?“请放开我,慕容空邪。”
      下巴猛地再次被人抓紧,慕容空邪阴狠的瞪着他,“谁准你唤我名字的?”
      找死是不是?!

      刚刚是谁大吼着要他说他是谁的?他忍下叹气的冲动,“失言,慕容公子。”
      见他乖乖的道歉兼改了称呼,慕容空邪反而更觉火大,尤其那句‘慕容公子’,真是刺耳!
      “请放开我,慕容公子。”他再次道,微微使力想挣开他的大手。
      放开?“怎么,不想治病了?”火气登时全消,大手改而搭上脉搏,“几岁,叫什么?”
      他试着抽回手,“我没带银两。”
      “回答!”
      邪眸冷冷扫向一旁闲人,明显下了清场令。
      几不可察的叹息后,他轻轻开了口:“春无兰,十八。”
      好奇怪的名字,最后一个出门的梁唯闻声暗暗疑惑,边关上房门边想,春天怎么可能无兰?
      “满身都是兰花香,居然叫无兰?!”嫌恶地甩开他手,慕容空邪后退两步,居高临下地打量他,果然毫无特色的一张脸,单薄得不像话的身子,风一吹就倒般,除了那副嗓子,浑身上下再无任何出色之处,只是——“才十八,为什么胸口积郁成疾?”

      “嗯——天性所致。”也不算说谎。
      冷笑了声,慕容空邪也不反驳,仅是冷冷地盯住他,像一只即将猎食的豹子,“春无兰,你最重要的人或东西?”
      他闻言沉默片刻,“重要的人或东西——没有吧。”
      “没有?”他冷笑,大手突然扼住他,“现在杀了你也无所谓?!”笑话,命不重要他干嘛来这儿求医?!
      春无兰沉默,若此刻说没关系,他会真的下手吗?颈间痛感加剧,他下意识抬眼看着眼前邪恶的眸,任由那双手无情的夺去自己的空气,渐渐的,视线变得模糊……
      这么快?嫌恶的将人丢在椅子上,慕容空邪不过瘾的舔舔嗜血的唇,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方才在他晕过去之前,他是否看到一丝祈求?眼花了还是——呵呵,决定了,他要再玩玩。

      气候渐渐寒冷。
      自春无兰莫名成为公子爷的助手之后,已经过了五六天。梁唯算算日子,边叹气边忙着煎药。
      “梁公子,李员外的药好了么?”厨房外传来圆润空灵的声音,正是前来取药的春无兰。
      “好了,好了!无兰公子,小心烫手啊。”梁唯将药碗连托盘一起端给他,“要是身子受不住了请直接说,可别再晕眩了。”
      “不会的,麻烦你了,梁公子。”他平静道,接过托盘,转身轻轻离去。
      “都说了叫我名字就好……”梁唯咕哝,觉得无兰公子真是又客气又优雅,连走路的姿势都那么好看,好像……好像……像什么呢……

      轻轻拒绝李员外的馈赠,春无兰端着托盘退出木屋,转身却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在门后的人。
      “公子爷。”他暗自抚平心跳,圆润的声音多了丝沙哑。虽然不明白这阴阳怪气的大夫为什么要他以此来抵诊费,但无妨,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眼前这人在想什么。
      “晓得那人的诊费是什么吗?”
      他摇摇头,视线盯着手中的药碗,蓦地下巴被抬起,黑眸被迫对上邪气的眸子。
      “他把最宝贝的女儿,”慕容逼近他,以低柔的嗓音在他耳畔轻喃,丝毫不在意多么惹人误会,“——献给我,三年。”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所以依旧沉默。显然他并不满意,于是继续这有些无聊的把戏:“我还收过一个商贾一千万两黄金,还有一个女人的长发,戏子的嗓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命根子。”
      春无兰总算愣了愣,黑眸如他所愿地抬起瞥向他。

      “怎样?”
      慕容空邪有丝兴奋,终于吓到了吗?
      怎样?他觉得他是变态。这话当然不能说,所以春无兰摇摇头,“我得把碗送回厨房。”
      意思是,他碍事吗?怒火再次充斥体内,慕容空邪恼羞成怒地扼紧他下巴,“想想看你能给我什么?为了你这破身子,浪费我那么多药材!我该拿走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嗯?!”
      春无兰沉默。
      慕容空邪瞪着他清澈的黑眸,仿如上等黑色珍珠般莹亮,心念忽的一动,大手抚上他的眉眼,“或许,你这双眼睛还值得我拿。”手指轻佻地擦过唇瓣,令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慕容空邪不悦的皱眉,一手固定他头,猛地将唇覆住他的!

      春无兰难得皱起眉,没错过他身后看好戏的众人,感觉到他想将舌头伸进来,忍不住抿紧唇。
      他不悦地用力咬允,趁他闪神时迅速窜入其中!尝起来不错,很甜,甚至有淡淡的兰香。
      意犹未尽地离开他唇,却见春无兰依然面色不变的看着自己,双手甚至稳稳端着托盘!
      该死的!
      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怒气,春无兰后退一步,“我没银子赔它。”希望他能好受些。
      天杀的!慕容空邪脸色发青!头一次,头一次他的吻敌不过一只破碗!很好,春无兰!

      不整死你,我就不叫慕容空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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