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里的npc要我拯救世界》小落寞

2、妻大三，抱金砖

　　林默闻开始紧急在脑子里回放自己当初对着“NPC云疏”都干过些什么。

　　好像……除了天天“老婆”“老婆”地叫，也没什么太过分的吧？

　　等等。

　　他好像还认真研究过“云疏”的建模，评价“这腰线绝了，不愧是老子看上的男人”；
　　在云疏每次战斗结束后，都要凑上去仔细打量，美其名曰“检查战损”；
　　云疏因为defuff脸色苍白，他一边骂策划不做人，一边念叨了半天“痛痛飞走”……

　　“……”

　　林默闻眼前一黑，找条地缝钻进去已经不够了，找个外星球钻进去还差不多。

　　“默闻？”云疏轻声叫他。

　　“那个什么……我原来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别当真，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林默闻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云疏官方设定都352岁了，自己在他面前不就算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吗！

　　“我自然不会在意。”云疏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林默闻更心虚了。

　　“更何况，你我二人是道侣，这不过是些道侣私下间说的情话。”

　　林默闻：“……啊？”
　　道侣？情话？

　　这两个词像两记闷棍，敲得他有点懵。
　　游戏里“结为道侣”，和现实里亲口认证的“道侣”，冲击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等、等一下……”他舌头有点打结，“那个……游戏里的‘结为道侣’，它就是个、就是个互动选项，解锁新功能的……不能算数吧？”

　　云疏闻言，唇边那点笑意淡了下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那枚玉在他手里，光泽在灯光下流转。

　　“此物，是你赠我的定情信物。”云疏的声音低了些，“你我交换信物，在天道见证下，缔结了道侣之契。”

　　他抬起眼，看向林默闻，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黯淡？

　　“你当时，并非不愿。”

　　林默闻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当时当然愿意！他都把自己的小金库都掏空了！
　　可他愿意的是跟一个纸片人老婆在游戏里过家家，谁知道这纸片人是个真人，还能找上门来！

　　这感觉就像你网上冲浪口嗨“老婆嫁给我”，结果对方真的拿着户口本出现在你家门口，一脸认真地问你什么时候去度蜜月。

　　林默闻看着云疏控诉的神情，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他干巴巴地挤出一个字，感觉脑仁都在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你是真的。
　　没想到游戏里结为道侣还会被天道认证。
　　更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当真了。

　　云疏看着他欲哭无泪的样子，轻轻摩挲了一下玉佩，垂下眼帘。

　　“玉佩我收了，”他轻声说，委屈拿捏得恰到好处，“契约我也签了。”

　　“默闻，”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地望过来，“你如今，是不想认了吗？”

　　我怎么好像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不负责的渣男？

　　看着对面云疏那平静中透着委屈的眼神，林默闻喉咙里那句“这是误会”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人家玉佩收了，契约认了，跨越世界找上门了，自己要是现在翻脸不认账……好像确实有点不是东西。

　　“我也没说我不认……”他底气不足地嘟囔，“就是，你来的有点太突然了，我还要适应一下……”
　　适应一下自己从单身社畜变成已婚人士。

　　听到林默闻语气松动，云疏唇角微弯，那点黯淡瞬间消散。

　　这一笑，又把林默闻看愣了。

　　“只要默闻承认你我是道侣，”云疏从善如流地接话，“也可慢慢相处。”

　　林默闻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林默闻啊林默闻，你早晚得在好色这两个字上倒大霉！他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但眼睛还是很诚实地黏在云疏脸上。

　　“……行吧。道侣就道侣，但咱们先说好，我的世界跟你们修仙界不一样，很麻烦的。你……你得听我的，不能乱来，尤其不能让人发现你不对劲，明白吗？”

　　云疏点点头，乖巧道：“好，我听你的。”

　　*

　　今天林默闻难得买了真正的饭菜，价钱贵得足够买一个月的营养膏。

　　吃完饭，他把餐具放在门口，把刚才送到的凳子搬进来放在沙发旁边坐下，努力让语气正常道：“你是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有意识，就能感觉到我？”

　　云疏坐在沙发上，微微侧身看向他：“嗯，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察觉出你的神识——也可以说精神力很强。。”

　　“起初我以为，是哪位道友以独门法术凝出的分身。但稍作接触，便发觉你周身毫无灵气运转，亦无半分修为根基，着实奇特。”

　　林默闻听得嘴巴微张，一脸“你确定说的是我？”的表情。

　　“我？精神力量……强？”他指了指自己，语气满是不可思议，“你确定没搞错？我每年体检，精神力评级都是最普通的C级！需要精神力的岗位都申请不了！在我们这儿，我就是个标准的精神力‘平庸’的普通人！”

　　云疏摇了摇头，语气很肯定：“不会错。我不知道你们的评判方式，或许与修士的判断方法不一样。你的精神力量并非外显的‘强度’，而是……”

　　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极其纯粹、稳定。在我见过的修士中，至少也要元中婴期才能达到一样的水平。”

　　凝聚？稳定？

　　林默闻琢磨着这两个词，他每天脑子里塞满了工作、房租、营养膏口味和游戏，跟“纯粹”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至于稳定，难道是因为他社畜生活过于规律，精神波动特别单调？

　　他继续问道：“你说元婴中期？你们那修士都有什么阶段，元婴算什么层次？”

　　“我界中修士修为划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大乘圆满后，若能渡过天劫，便可飞升上界。不过千年内也未曾听说有前辈飞升。”

　　林默闻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元婴就算第四级了？你对我的评价还真是高……”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眼神变得有点微妙，“等等，你刚才说‘千年内也未曾听说有前辈飞升’？可游戏里你的官方设定资料上写的是352岁？”

　　云疏：“……”
　　他移开了视线，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林默闻看着他这明显回避的动作，好奇心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你……您真实年龄到底多少岁？”

　　云疏放下杯子，目光重新落回林默闻脸上，表情依旧平静，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此非紧要之事。”他淡淡道。

　　“怎么不紧要？”林默闻来劲了，凑近了一点，“咱们现在好歹是……咳，是道侣吧？我连你多大都不知道，这像话吗？”

　　云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三百五十二是假的，那……五百？八百？”林默闻试探着问。

　　云疏沉默。

　　“总不能……上千了吧？”林默闻声音有点飘了。

　　云疏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动作稳如泰山。

　　林默闻看着他这幅样子，彻底没辙了。行，你年纪大，你说了算。

　　他往后一靠，嘟囔道：“行吧行吧，不问就不问。妻大三，抱金砖，我这是抱了个金矿啊……”

　　既然年龄是禁区，那就问点别的：

　　“金丹修为能活多久啊，大乘期修士是不是与天同寿了？”
　　“化神期的修士是不是真的能移山填海？”
　　“灵石长什么样？跟游戏里一样吗？”
　　“你们平时除了修炼都干嘛？”
　　“修士之间打架……啊不，斗法，一般都因为什么？”

　　云疏起初回答得还比较简略，但架不住林默闻问题又多又杂，还总能从奇怪的角度把话题引向更奇怪的地方。

　　他渐渐说得多了些，语气依旧平静，但林默闻愣是从中拼凑出了一个远比游戏设定更真实、更复杂、也更残酷的修真世界——弱肉强食，资源争夺，宗门倾轧，天劫无情……当然也有修炼中所得的明悟。

　　等到林默闻终于问累了，抱着靠枕瘫在沙发上时，他对修真界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浮生梦》的游戏设定。

　　至于云疏的真实年龄？依旧是个谜。

　　林默闻打了个哈欠，他很少熬夜，平常早就睡了。
　　随机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云疏睡哪？

　　他这公寓小得可怜，客厅、浴室、卧室，一目了然。卧室里只有一张他花大价钱淘来的旧式床——只够躺一个人。

　　他纠结了几秒，目光瞟过云疏，还是开口：“……你去屋里睡吧。”
　　云疏摇了摇头：“不必。修士无需睡眠，静坐调息即可。”
　　林默闻没再坚持，他明天还得上班。

　　“那……晚安。”他声音有些含糊，转身进了卧室。
　　门被他虚掩着，留下一道缝隙。

　　黑暗里，林默闻听着外面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声，慢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