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错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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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进来听到同事在聊洹籽弋，“洹籽弋怎么了？不合作了？”
“不是，我有一个朋友，说他们公司老板的女儿要和洹籽弋的总经理联姻呢，以后有…”
孟景的神情恍惚，已经听不见同事后面的话了，只是机械地说了句，“哦。”
“你怎么了？没事吧？”彭瑜慧拍拍孟景，“脸色这么差。”
孟景回神，“没事。”
孟景看着彭瑜慧关心的眼神，挤出一个微笑，“真的没事。”
“需要帮助随时说。”
孟景点头。
孟景回到家，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孟景抱着小熊猫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去想。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孟景犹豫了几秒接起来。
“喂，你是？”
“孟景吗？我是胡钰棠，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下来吃个饭吧。”
难道是梁梁嘉逸让她过来的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自己过来呢？是怕自己缠着他吗？
一瞬间，孟景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可最让孟景伤心的是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期盼梁嘉逸能陪在自己身边。
一辆红色的跑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张扬、惹人注目却又不屑于理会旁人。
这个地方，孟景之前来给邹汀送文件的时候来过。
胡钰棠点的这满满一大桌的菜，够得上孟景几个月的工资了。孟景笑笑，何必这样呢。只要梁嘉逸一句话，自己随时可以离开。
胡钰棠不说话，孟景也不问，自顾自吃着美食。
“离开梁嘉逸吧，他跟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孟景放下筷子，心想，‘原来是小说一样的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幸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孟景，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不知道幸福的底层代码是金钱吗？凭你的工作、你的家庭能给嘉逸带来什么助力，只会拖他的后腿罢了。”
“幸不幸福由他自己说了算，他选择谁也是他自己说了算，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样的话。”孟景不疾不徐地回应着胡钰棠。
“你，”胡钰棠大抵是没想到孟景会这样呛她，“我告诉你，当年嘉逸公司出问题，是因为有我爸爸的帮忙，他们才能安然度过。现在已经到了续约的时间，如果你不离开，我不知道洹籽弋是否还能像上次一样。”
“又或者，你猜，梁嘉逸是会选择洹籽弋还是你。”
胡钰棠看着孟景面无波澜的表情有了动容，“你好好想想吧。”
胡钰棠拿起包包准备离开，假装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哦！对了，这顿饭我已经付过钱了，孟小姐慢慢吃。”
孟景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只模糊记得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变得冷清，孟景随手拦了辆车。
“到东站。”
孟景改签了车票，到庆凌已经凌晨两点了。
孟景没有回家，在家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孟景闭上眼，耳朵边不断传来公司同事的谈话与胡钰棠说的话。
孟景实在受不了，打开录音，找到梁嘉逸之前给自己录的小故事，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
孟景早上起来，拿起手机，发现关机了。
孟景问前台要了一个充电器，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与未接来电全来自梁嘉逸。
【明天见。】
【睡了吗？】
【晚安。】
【还没醒吗？】
【已取消】
【我去接你了。】
【你在哪儿？】
梁嘉逸找到备用钥匙，发现孟景不在家，又找了许多地方，都不见孟景。
秦林打过来电话，“彭瑜慧说孟景昨天下班就回家了。”
“好，我知道了。”
孟景缓了缓情绪，给梁嘉逸回过去电话，“你在哪儿呢？没事吧？”
“没事，我昨天忘告诉你了，我下班逛街有点累，看着离车站很近，就改签了。”
“你不开心。”
“没有，就是没睡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什么事的话，估计参加完婚礼就回去了。”
“好。”
挂掉电话，梁嘉逸突然感到心慌。
这段时间，梁嘉逸一直在忙，似乎是有些忽略了孟景。
本来上午就要出发去连予湘老家，接她的人要办一件事情，就延到了下午，两个人索性就去逛街了。
周末的小街，小摊车都提前出摊了，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忽然，连予湘开口问了孟景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之前就老这么花钱，你那钱都是哪儿来的？你妈妈给的吗？”
孟景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自己挣的呀？”
连予湘疑惑，“啊？”
“我之前不是实习嘛，”孟景解释道，“一个月两千多点。”
“考了驾照，给我弟发了两千，然后又买了平板，虽然我妈又给我转了两千。”
“厉害。”连予湘平静地回复。
孟景笑道，“其他就去学校路费、和同学出去吃饭，然后买点衣服啥的。”
“我买衣服都可舍不得了，宋航身上短袖都是一百多，就没有低于一百的，每次给他和我弟可舍得，到我自己身上就可不舍得，觉得好像不配一样。”
孟景听到这里，只是劝连予湘不要不舍得，并没有说太多，因为孟景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心理问题，除了自己想明白人生在世，自己最珍贵与获得相对多的金钱之外，别无他法。
连予湘接着说，“小时候家里人灌输家里没钱，要省着点花，所以我现在就哪怕有钱了也不舍得买特别贵的东西，但是我弟完全就没有这种情况，我弟花钱就完全不会想钱花完了够不够用，特别舍得花钱。之前买一个篮球花了三四百，我的天。”
连予湘不知道的是，孟景也经历过这些，再加上孟景长久地以此麻痹自我，有一段时间，孟景状态特别糟糕。后来，孟景意识到这个问题给自己带来的影响，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不去反复关注这些，慢慢地找到了自我，直到遇见何觅祎，孟景彻底摆脱了那些有害健康的东西。
孟景想起在大学的时候，没转专业前，和陈悦希的两段对话。
陈悦希在宿舍里面问孟景，“你为啥一直不买衣服？”
孟景给出的答案是：“我觉得够穿就行。”
“那还不是没钱。”
陈悦希的这句话在孟景的意料之外，一下子击中了孟景的心防，“倒也是。”
期末考试周，中间空出来两天，孟景受邀去陈悦希家里小住两天。
夜晚，没有目光的注视，容易让人卸下防备说出白天深藏于内心深处的话。
孟景十几年来，循规蹈矩，不迟到、不早退、不与人为难，步步拘于规则之内，即使规则会因人、事、物而突然改变，孟景仍然接受。
只因，不想给自己及家人带来麻烦。而孟景知道这句话的本质是，身后，无人能依。
这之后的某天，孟景与陈悦希在楼下长椅上等另一位同学交材料，闲聊时，陈悦希突然话锋一转，“网上说有些女生小时候会被灌输家里穷的思想，长大了之后就会自卑，”
听见前半句话，孟景还没来得及叹息，女同学接着说的后半句彻底击溃了孟景的心防。
“你觉得你是吗？”
时隔多年，孟景已经不记得当时给出了一个怎样的答案，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微风拂面，阳光明媚。
“来，两位领导，饭好了。收拾收拾准备用餐吧。”
“桦桦来了，真是好久没过来了，你沈姨呀想你想的哟那是日日挂在嘴边念叨呢。”沈成林笑着说。
“我这段时间在忙店里的事情疏忽了，以后就能常来了，到时候叔叔阿姨可不能嫌我烦哦。”
沈春荷笑着拍拍梁姝桦的手，“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嗯。”
“来，桦桦，”沈春荷拉着梁姝桦的手，“坐我旁边。”
“真是好久没坐一块儿吃饭了，还是自己家做的饭好吃啊。”
“来，让我们提前祝贺衍衍结婚快乐，也祝贺你俩要升级了。”梁岩江笑着说道。
燕入意从包里拿出一个绒盒递给沈复衍，里面是一对银杏叶胸针，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梁姝桦送了一条女士丝巾和一条珍珠项链，梁嘉逸送了一对腕表。
沈复衍一一谢过。
这顿饭如同年夜饭一般欢乐，孩子们长大了，有各自的事业生活，虽然不能像学生时代那样两家常常呆在一起，但有了时间都会去看一下彼此。
临走的时候，燕入意拿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沈春荷，“我和老梁的一点心意。”
沈春荷打开，里面是房产证，正是春林诊所所在的位置旁边，“原来买家是你们啊，不过这太贵重了，你快拿回去。”沈成林附和着。
“你看你们诊所，找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病人到了没地方坐那怎么行，再说了，地方不够用了，万一造成混乱那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是哦，但···”
“哎呀！老沈，你快收下，你这要是出了乱子，我可找谁给我治病啊。”
“说起这个，你的药有没有好好吃，膏药贴了没有啊。”
“啊？我们先走了啊，桦桦年年，快跟叔叔阿姨再见，我去车上等你们啊。”梁岩江边说便往前走。
两家人相视而笑，道了别。
梁嘉逸从浴室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只觉得孤寂，毫无睡意。
走进卧室，拿起床头的书，再一次翻看着，不知不觉间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车后，孟景看着屋里坐满了人，全是陌生的面孔，即使是好朋友的婚礼，即使去过好多次婚礼，孟景依然觉得像小时候玩的过家家。
大人给小孩办婚礼，小孩子用娃娃来过家家。
屋子里装扮的差不多之后，开始放晚饭了。晚饭过后，一些人便回家了，留下的大多是近亲。
孟景看着湘湘家的叔叔婶婶在头上扎着气球、盒子、红绳，在院子里围成一圈随着音乐跳舞，好不热闹。
结婚大概是人一生中最盛大的一次典礼了，在这场仪式中，无论是亲历者还是旁观者，都从内心觉得欢喜，仿佛是自己家的喜事。
众人走后，院子里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收拾收拾，一会儿弄完洗个头。”
“啊？”孟景一脸震惊地看着连予湘，“这太冷了，行不行啊？我看你的头不油啊。”
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再回去，便一点也受不了这样的寒冬，更无法想象人生前十几年的寒冬是怎样度过的。
孟景现在只记得自己老家盖房子的那一年，先盖的楼房，后掀的配房，应该是楼房已经建得差不多了，便把配房的窗户卸了。那个冬季是怎样的寒冷，也没有印象了。
只记得，在除夕那天，外面的烟花是清晰无比的灿烂。
“有一点，主要是我头可痒，不洗该有头皮屑了。”
“那你洗吧。”
孟景收拾完，在床上坐着等连予湘。
忙了一晚上，孟景打开手机看着朋友圈的视频。
宾客盛装出席，坐在台下，所有的注意力随着聚光灯转移到门口。
音乐随着缓缓打开的大门轻轻响起，聚光灯下，婚纱上仿佛汇集了满天星子。
镜头拉近，新娘笑靥如花，看着向在自己走来的另一半。
两场婚礼，爱意或许无差，但所体现出的家庭背景、文化底蕴，甚至于未来生活都清晰可见。
她对于梁嘉逸来说，确是很好的结婚对象。
相近的家庭背景，相似的生活体验以及可预见的未来发展…
想到这里，孟景不自觉想逃避。
她喜欢梁嘉逸是真的，自觉配不上梁嘉逸也是事实，但她仍然不敢去问梁嘉逸要一个答案。
当初，孟景告诉自己，哪怕只是拥有梁嘉逸一段时光，多年以后，回首过往有这样一段回忆也很值得。
可到了或许真的要分离的时候，孟景终究还是不可抗拒地沉沦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