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老头后遗症》小鱼花生

3、客户

　　“这些构不成刑事犯罪，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林薇说，“我们需要你诚实告诉我们，除了赵夫凯，你还和哪些人有类似关系？这些人可能有危险。”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三十七个“客户”，分布在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职业和背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成为目标。
　　但我不能说。
　　说出来，我的“生意”就全完了。
　　而且，如果警察去找他们，他们会怎么看我？那些以为我是□□的老男人，发现我只是个骗钱的辍学少女……
　　“我……我需要想想。”我避开林薇的目光。
　　“苏小小，这不是游戏。”林薇的声音严厉起来，“已经有人死了，而且死法和现场标记都表明，这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你隐瞒信息，可能导致更多人受害。你想背上这个责任吗？”
　　我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给我点时间...”，我小声说，“我记不清所有人的信息...我需要回去查一下...”
　　林薇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要发火。但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但你不能回家。凶手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赵夫凯和你的关系，他很可能在监视你。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屋，派警员保护你。在凶手落网之前，你必须接受保护。”
　　“保护性监禁？”我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没有选择。林薇叫来小张，让他带我去办理手续。
　　走出询问室时，我看到走廊里有个男人靠在墙上，大约四十岁，穿着便衣，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
　　证物袋里是一部手机，屏幕碎裂，沾满暗红色的污渍。
　　难道是赵夫凯的手机？不是被凶手拿走了？！
　　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得像鹰。我的困惑戛然而止，慌忙低下头，匆匆走过。
　　安全屋在城西一个老旧小区里，两室一厅，家具简单，窗帘紧闭。
　　林薇告诉我，这里曾经是用来保护证人的，现在暂时给我用。她会派两个警察轮流在楼下蹲守，我绝对不能离开。
　　“我们需要你提供所有联系人的信息。”林薇在离开前说，“越快越好。每拖延一分钟，就可能多一个人处于危险中。”
　　她给了我一部新手机，只能接打电话，不能上网。
　　我的旧手机被作为证物，临时收走了。
　　门关上后，我瘫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
　　二十四小时前，我还只是个每天靠“崩老头”骗点奶茶钱的小骗子，现在却卷入了一起谋杀案，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为什么？
　　我到底招惹了谁？
　　我回想这二十五年的人生，贫瘠得像荒漠。
　　父母离异，各自重组家庭，把我扔给奶奶。奶奶去世后，我就开始自己混。没学历，没技能，只有一张还算能看的脸和一点小聪明。在网上装可怜，骗男人的钱，是我能想到的最轻松的活法。
　　我没害过任何人。至少，我没这么觉得。
　　那些老男人自愿给我钱，我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各取所需。
　　我没骗过大额财产，没破坏过别人家庭，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为什么有人要因为赵夫凯给我钱而杀他？
　　除非……不是因为钱。
　　我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安全屋很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需要思考，需要整理线索。
　　赵夫凯，三十六岁，网络安全工程师。偶尔配合警方调查过网络犯罪。
　　网络犯罪。
　　我的血液突然变冷。
　　我骗钱的行为，算网络犯罪吗？小额多次，构不成诈骗罪，但确实是违法的。如果赵夫凯在调查某起网络诈骗案时，发现了我的行为……
　　不，不对。如果他发现我是骗子，应该报警抓我，而不是每天给我钱，还提醒我“保护好自己”。
　　除非...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除非赵夫凯不是在调查我，而是在保护我。
　　我回忆起我们的聊天记录。他从来不问我的个人信息，不要求见面，不索取任何东西。他只是每天出现，给我转钱，说些关心的话，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如果他知道有人盯上我了呢？如果他知道我的行为会引来危险，所以用这种方式接近我、监视我、保护我？
　　但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保护一个素未谋面的小骗子？
　　太多疑问，没有答案。
　　天色渐亮，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上切出一道金色的线。我累极了，却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张照片——地板上用血写的“苏”字。
　　我的姓氏。
　　我的死亡预告。
　　手机响了，是林薇打来的。
　　“苏小小，我们需要你立刻来局里一趟。”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又发现了一起案件。”
　　我的心沉到谷底：“是……是我的联系人吗？”
　　“不清楚。”林薇顿了顿，“是赵夫凯的同事，同样负责网络安全的工程师。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家里，死亡方式和现场标记……和赵夫凯一模一样。”
　　我的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而且……”林薇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样东西。凶手留下的，给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张照片。”林薇说，“你的照片。中学时期的证件照。”
　　我愣住了。中学时期的我？那时候我还在老家，一个偏僻的小县城。谁会保留我那时的照片？
　　“照片背后有字。”林薇继续说，“用血写的：『第一个。还有六个。』”
　　“什么意思？”我问，声音发颤。
　　“我们也不确定。但根据赵夫凯同事的死亡，凶手似乎不是随机挑选目标，而是有特定名单。赵夫凯是第一个，他的同事是第二个，还有六个……”林薇停住了。
　　还有六个。
　　七个目标。
　　而我的照片出现在第二个现场，意味着...我是这个名单的一部分？还是我是这个游戏的裁判？或者，我本身就是...
　　“苏小小，”林薇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们需要你仔细回忆。中学时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有没有什么你忘记的人，或者……被你伤害过的人？”
　　中学时期。那段我想彻底埋葬的过去。
　　我握紧手机，喉咙发紧。
　　“我……我需要想想。”我说，“但我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