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若如风》明月熙

6、学堂

　　若你始终不肯抬头，我便站得更高一些～

　　近来，明月在学堂中的表现颇为出色，
　　夫子数次点名夸赞，言她进步良多。

　　明月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只觉近日翻书时，心比从前更静，
　　也许，只是想离某个人近一点罢了。

　　这一日，她照旧赶来学堂。
　　脚步匆匆，几乎迟到，落座后才匆忙摊开书页。
　　不多时，夫子讲至书中一段艰深之处，忽而停下，问道：

　　“此页之意，作者真正欲言者为何？”

　　堂中一时无声。
　　明月虽已反复读过此处，却仍觉思绪未明，
　　话到喉间，终究未能出口。

　　片刻后，夫子抬眼，道：“若风，你来讲一讲。”

　　若风？明月一愣，指间的笔应声落地。
　　她心中暗想——
　　是她认识的那个若风吗？

　　随即，学堂后方传来一声清朗而从容的回应。
　　那人语调平稳，言辞分明，娓娓道来。

　　明月循声望去，蓦地睁大了眼。
　　果然是他。

　　“他怎会在此？”
　　“不是说，这里的学问太浅了吗？”

　　她听得似懂非懂，却偏偏挪不开神。
　　那些话语如清风过竹，虽未尽解其意，却让人心生敬服。
　　原来此人不止武艺出众，
　　连书卷之间，也自有锋芒。

　　下课后，明月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他面前。

　　“真没想到你会来。”她笑道，“你果然是夫子的学生。”

　　“骗你作甚。”若风语气淡淡。

　　“那你以后还会来吗？”

　　“或许。”

　　“那可太好了。”明月眉眼弯起，“以后每日都能见到你了。”

　　若风未再作答，只低头翻开书页。
　　仿佛方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

　　明月站在原地，
　　只觉一阵风掠过，带着几分熟悉的冷意。

　　可她并未恼。
　　心中反倒隐隐欢喜。

　　她转身回到座位，未曾察觉——
　　在她走后，若风放下书，
　　抬眸，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自那日起，若风果然日日现身学堂。

　　而明月，也变得愈发显眼。
　　夫子每有发问，她总是第一个举手，
　　哪怕心中尚有犹疑，也要先行作答。

　　偶尔，她与若风同声而论。
　　可多半时候，夫子点头称善的，总不是她。

　　她低头翻书，
　　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书页。
　　心中那点不服气，悄然生根。

　　她暗暗下定决心——
　　总有一日，要让夫子，也让若风，真正看见她。

　　自此，她读书愈发勤勉。
　　夜深灯下，仍不肯歇笔。

　　一日，她在家中对父亲道：
　　“爹，可否替我请一位先生，在家中教我读书？我想学得更好。”

　　父亲闻言，面上仍作镇定，
　　心中却早已喜不自胜。
　　只笑道：“好，为父这就去办。”

　　自那日起，明月读书更勤。

　　她尚不明白，
　　这份忽然而至的执着从何而来。

　　只是隐约觉得——
　　若不再走快一些，
　　便永远追不上那道走在前方的身影。

　　- 完 -

作者有话说

　　她想知道，他是否能稍稍停下，等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