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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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长公主的“心腹”之后，我获得了一些特权。
比如可以随时出入长乐宫——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来当苦力。
再比如可以和公主同桌吃饭——虽然她总抢我碗里的肉。
但更多的是我获得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考核任务。
“今天的目标是御史台王大人。”
清晨，我打着哈欠走进长乐宫书房时，公主已经精神抖擞地站在一块大木板前。
木板上贴满了朝臣的画像，还用线连来连去，像某种邪教组织的作案现场。
她拿着小木棍，敲了敲中间那张画着山羊胡老头的画像。
“王守仁，五十三岁，御史中丞。”她念着旁边的小字，“爱好：弹劾别人，收集古董，偷养外室。”
我：“……殿下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敌国情报部学的。”她头也不抬，“他们说，掌握同僚的秘密是职场生存第一课。”
我沉默三秒，决定不问“敌国情报部”还教了什么。
“为什么是王大人？”我凑过去看，“他得罪您了？”
“昨天早朝。”公主冷笑，“他说我‘死而复生恐非吉兆，女子干政有违祖制’。”
懂了。
公报私仇。
“那我们要怎么做？”我问，“找人揍他一顿？”
“粗鲁。”公主嫌弃地看我一眼，“我们是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方式。”
她递给我一张纸。
我接过来看。
上面写着一行字：今晚子时，城东桂花巷第三户，有好东西。
落款：一个看不下去的同僚。
我：“……这是什么？”
“鱼饵。”公主微笑，“王大人不是喜欢收集古董吗？我查到他那外室住处隔壁，住着个盗墓贼，家里藏着几件刚从皇陵摸出来的宝贝。”
我倒抽一口凉气：“您要举报他？”
“不。”公主摇头，“我要让他自己去‘发现’。”
她眨眨眼：“你猜，一个御史中丞，半夜在盗墓贼家里搜出皇陵陪葬品……会发生什么？”
我想了想：“他会偷偷买下来？”
“错。”公主笑得像只狐狸，“他会立刻上报——为了撇清关系，也为了立功。”
“然后呢？”
“然后……”她拖长声音，“那个盗墓贼，正好是兵部李尚书的小舅子。”
我悟了。
这叫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殿下，您这招高啊！”
“让他们狗咬狗。”公主拍拍我的肩，“去，把纸条塞进王大人书房，注意别让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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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卫凌，镇北将军，曾经在战场上指挥过千军万马。
现在，正在干着梁上君子的活。
趴御史中丞家房顶的时候，我在思考人生：我到底是怎么混到这步田地的？
哦，想起来了。
从接了那道“退货公主”的圣旨开始。
这就是命啊！
塞纸条的过程很顺利。
王大人书房守卫松懈得令人发指，可能他觉得没人会偷一个整天喷人的御史。
第二天早朝，我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效率”。
王守仁顶着两个黑眼圈，扑通一声跪在殿前：“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皇帝还没睡醒：“讲。”
“臣昨夜接到线报，城东桂花巷有人私藏皇陵陪葬品！臣已连夜带人搜查，果然——”他掏出一卷清单，声泪俱下，“青铜鼎三尊，玉璧五对，还有、还有先帝陪葬的夜明珠啊陛下！”
全场哗然。
兵部李尚书的脸色瞬间从蜡黄变成惨白。
皇帝一拍龙椅：“何人如此大胆？！”
王守仁犹豫一秒：“是李尚书家眷。”
李尚书跳起来：“你血口喷人！”
“人赃并获！”王守仁也硬气，“你那小舅子现在还在大理寺关着呢！”
朝堂秒变菜市场。
两个老头互相指责，唾沫横飞，差点当场打起来。
我站在武将队列里，偷偷瞄了一眼文官那边的公主。
她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打磨指甲，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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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我在宫道拐角堵住公主。
“殿下，您猜怎么着？”我压低声音，“李尚书当场被停职查办，王守仁领了赏赐。”
“嗯。”公主淡定点头，“意料之中。”
“但是……”我皱眉，“李尚书会不会怀疑是您……”
“他不会。”公主打断我，“他现在恨的是王守仁。至于我——”她笑了，“我只是个‘死而复生、柔弱不能自理’的长公主啊。”
我：“……”
您对“柔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这件事的效果立竿见影。
第二天，弹劾公主“干政”的奏折少了一大半。剩下几个头铁的，也被公主用类似的方式“处理”了。
比如那个说公主“该去寺庙清修”的礼部侍郎，他被发现偷偷在衙门里藏了十八个小妾的画像，每张都题了情诗。
再比如那个建议“送公主去和亲”的宗室王爷，他儿子在青楼为了个头牌跟人打架，打得还是北境某部落首领的私生子，差点引发外交事故。
每次出事，公主都一脸无辜：“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次数多了，朝臣们看她的眼神，渐渐从“看热闹”变成了“看瘟神”。
私下里，他们给她起了个外号——阎王公主。
意思是，惹她，她就送你去见阎王。
就在我以为公主会继续这种“谁骂我我搞谁”的节奏时，她突然换了打法。
“卫将军，我们来玩个大的。”
某天下午，她把我叫到书房，指着木板最上方那张皇帝的画像。
我手一抖，茶杯差点翻了。
“殿、殿下……这不太好吧？”
“想什么呢。”她白我一眼，“我是说，该进行下一步了。”
“什么下一步？”
“夺嫡啊。”她说得理所当然，“我那几个兄弟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咱们不掺和一脚多可惜。”
我沉默了。
半晌，我问：“您想扶谁？”
公主在几个皇子画像前踱步，最后停在一张最不起眼的画像前。
“他。”
我凑过去看。
七皇子，李璟，十七岁，生母是个宫女，早逝。在朝中无依无靠，平时透明得像御花园里的石头。
“为什么是他？”我不解。
“第一，他年纪小，好控制。”公主竖起手指，“第二，他没背景，只能靠我们。第三……”
她顿了顿，笑了：“他欠我钱。”
我：“？？？”
在公主的解释下，我得知了那段往事：三年前，七皇子偷跑出宫玩，在赌坊输光了钱，被扣下。正好公主的商队路过——没错，她在敌国还有商队——替他赎了身。
代价是一张三千两的欠条和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我问。
公主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我，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他日若有机会，答应皇姐一件事。
落款：李璟。
还按了手印。
我：“……”
“您这算是……放高利贷？”
“是投资。”公主纠正，“现在，该收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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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七皇子的过程，比我想的容易。他住在皇宫最偏僻的角落，院子里杂草丛生，伺候的太监只有一个，还在打瞌睡。
看见我们进来，十七岁的少年吓得从石凳上跳起来：“皇、皇姐？卫将军？”
公主笑眯眯地坐下，掏出那张欠条：“小七啊，皇姐最近手头紧……”
李璟脸都白了：“我、我没钱……”
“不要钱。”公主把欠条推过去，“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公主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李璟听完，眼睛瞪得滚圆：“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公主挑眉，“你就说，你干不干？”
少年看看欠条，看看公主，又看看我。
最后一咬牙：“干！”
计划很简单：让七皇子“无意间”在皇帝面前，提起北境军饷被克扣的事。
“父皇，儿臣听说……卫将军的部下，已经三个月没发饷了。”
皇帝皱眉：“有这事？”
“儿臣也是听宫人议论……”李璟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说兵部的人拿着军饷的钱，在城南买了大宅子，还、还养了戏班子……”
这话半真半假。
军饷是真被克扣，但宅子和戏班子——是公主现编的。
但效果拔群。
皇帝当场黑了脸：“查！”
这一查，就查出了一串蚂蚱。
兵部、户部、甚至工部，十几个官员落马。
抄家那天，公主带我上城墙看热闹。
看着那些官员哭爹喊娘地被拖走，我忍不住问：“殿下，您就不怕……查到最后，查到那位？”
我指了指皇宫方向。
“怕什么？”公主靠在城垛上，漫不经心，“这些事，你以为父皇不知道？”
我一愣。
“他知道。”公主看着远方，“但他需要有人替他清理这些蛀虫。以前没人敢动，现在——”
她转头看我，笑了：“我这个‘死过一次’的公主，最适合当这把刀。”
我背后一凉。
“那您……”
“我乐意。”她伸了个懒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替大梁清清垃圾，也算功德一件。”
她说得轻松。
但我知道，每倒下一个官员，她的势力就渗透一分。那些空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会换上她的人。
或者……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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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公主的眼光没错。
七皇子虽然胆小，但执行能力一流。
在他的“无意透露”下，皇帝越来越关注北境，也越来越重视我这个“被克扣军饷的可怜将军”。
我的兵权，不仅没被削，反而又加了五万兵马。
圣旨下来那天，林钊激动得语无伦次：“帅！咱们发财了！”
我拿着圣旨，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公主说过：“权力给得越多，说明他想让你做的事越危险。”
果然，三天后，新的任务来了。
不是来自皇帝。
是来自公主。
“卫将军，接下来，我们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站在那面贴满画像的木板前，表情是罕见的严肃。
“什么事？”我也紧张起来。
“培养势力。”她指着几个空白位置，“我们需要自己人，六部，军营，皇宫各处。”
“怎么培养？”
公主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
封面上写着：长乐宫人才招聘计划
我：“……”
翻开第一页：
职位：忠心部下
要求：听话，能干，不怕死
待遇：终身雇佣制，吃住全免，优异者可携带家眷
面试官：卫凌
我盯着最后一行，缓缓抬头：“殿下。”
“嗯？”
“这个‘面试官’……”
“是你啊。”公主拍拍我的肩，“加油，我看好你。”
“可我不会面试啊！”
“很简单。”她眨眨眼，“就问三个问题。”
“哪三个？”
“第一：恨不恨贪官？”
“第二：想不想升官发财？”
“第三——”她凑近，压低声音，“怕不怕长公主？”
我沉默了。
半晌。
“殿下。”
“嗯？”
“您真的……在敌国学的是情报吗？”
公主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不，我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
“……”.
面试定在三天后，地点在长乐宫偏殿。来的人比我想的多——毕竟“长公主亲信”这个名头，现在很值钱。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年轻文官，紧张得同手同脚。
我按公主教的说：“恨贪官吗？”
文官慷慨激昂：“恨！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想升官发财吗？”
文官犹豫：“想……但下官更想为国效力！”
我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怕长公主吗？”
文官瞬间变脸：“怕！特别怕！昨晚上还梦见殿下问我为什么迟到，我直接吓醒了！”
我：“录用！”
第二个人是中年武将，满脸刀疤。
我：“恨贪官吗？”
武将拍桌子：“老子兄弟就是被克扣棉衣才冻死的！”
我：“想升官发财吗？”
武将瞪眼：“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我：“怕长公主吗？”
武将哆嗦：“怕……上次殿下看我一眼，我腿软了三天。”
我：“也录用。”
一天下来，我面试了四十七个人。
录了四十六个。
唯一没录的那个，是因为他说“长公主那么漂亮，有什么好怕的”。
公主在旁边帘子后听见，直接说：“这种不怕死的，不要。”
我：“……为什么？”
“因为他要么是傻子，要么是骗子。”公主冷哼，“正常人，现在都应该怕我。”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有一种奇异的自豪。
夜深了，面试结束。我累得趴在桌上，感觉比打了一场仗还辛苦。
公主递给我一杯茶：“辛苦了。”
我接过茶，忍不住问：“殿下，您搞这么大阵仗……到底想做什么？”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良久，才轻声说：“卫凌，你见过饿死的百姓吗？”
我一怔。
“我见过。”她说，“在敌国。冬天，雪地里，一家五口抱在一起冻死的。”
她转过身，烛光在她脸上跳跃：“我也见过，将军在前线拼命，粮草却在后方被倒卖的。”
“还见过，女子被当成货物卖来卖去。”
她走到我面前，眼睛亮得惊人：“所以我想改变这一切，用我的方式。”
我看着她，忽然明白了。那些搞事，那些算计，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操作，背后是一个女人想撼动这个腐烂王朝的决心。
“殿下。”我放下茶杯，站起身，“需要我做什么？”
公主笑了，“现在，先去睡觉。”
她推着我往外走。
“养足精神。明天——”她拉开门，夜风灌进来，“我们继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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