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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扮男装去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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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最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送我去读书。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的,我的心里顿时噼里啪啦电闪雷鸣。爹爹又说了一句话,这下倒好,心里的霹雳是消失了,直接砸脑门上了……爹爹要我“女扮男装”。
先给各位看官介绍一下我自己,小女子姓叶,名男多,芳年十岁,是京城最有名的暴发户叶富贵的独生女。我爹爹出生贫寒,那个没有一点文化气息的名字也透露出一般贫苦人家共同的心愿。你在街上喊一句“富贵”,十个里面有八个都要回头的,一大半还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厮,这就说明了,人的名字并不能带来什么,比如说我。
爹爹中年得女,喜上眉梢,赐名“男多”,更是希望我后面蹦出来一群弟弟,可惜我长到十岁,家里的小姨娘也凑齐了一桌麻将,爹爹也快到了老年,家里的孩子还是只有我一个。
爹爹是个粗人,虽然爆发了,赚了很多银子,但老是被一些穷酸的文人瞧不起,在生意场上也闹出过不少笑话。所以下定决心,女儿要培养成大家闺秀,儿子最少也要混个秀才。
我从小就按闺秀的计划按部就班,听听戏,绣绣花,从没有迈出过家门一步。我也不负众望,一直很争气的做好闺中小姐。可是,可是……爹爹居然要送我去读书,还是远在苏州的聚贤书院!
我的亲爹啊……!
爹爹自有爹爹的打算,他是看得子无望,又万不能刚爆发就因后继无人而家道中落,所以只能依靠我了。我从小又养在深闺,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就算以后招赘个女婿,也是被欺负的主,把家产骗光了也浑然不觉。于是教我读书写字成了当前很必要的一件事。
那为什么要去苏州的聚贤书院呢?一来,京城的私塾都不收十岁以上的孩童;二来,聚贤书院是全国有名的书院,里面的老先生曾是皇上的太傅,被他教过的学生大多都进了翰林院;三来,聚贤书院里的学生都不是一般的学生,不论出生还是才学都是全国的佼佼者,和他们多交往交往总是没有坏处的;四来,聚贤书院里咱有人,可以走后门。
于是,我挂在脑袋两边的小包子,硬生生的被娘亲捏成了一个大包子顶在了头顶。我照了照铜镜,别说,我还真的变成了一个小公子,除了长得弱了点,一丁点女娃娃的影子都没有,我心里更加难过了。我一直觉得,女子女扮男装,一定要长得非常的……那个,才不会被别人认出来,戏文里的祝英台,女驸马,还有那花木兰,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换件衣裳换个发型就连性别都换掉了呢?铁定长了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脸!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早春,我便带着“小厮”(我的丫头吉祥),踏上了求学的旅程。吉祥兴奋得不得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到了苏州,更是说个不停,其实不外乎三句话,“公子,快看那树。”“公子,快看那水。”“公子,快看那人。”
我没空理她,进了苏州,我们就一直坐船,我何时坐过这个,一下子晕的不得了,吐了好几次,这会儿好不容易消停了,就俯在案上养神。
好不容易到了,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吉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我拖下来。要到聚贤书院还得走上一段山路,这非常符合戏文里对这类高深之地的描写,我却非常苦恼。
“公子啊,你说,你会不会遇到你的山伯兄?”吉祥对着我眨巴眨巴了眼睛。这丫头比我长了两岁,花花肠子一大把。
“你是说,我像祝英台?”
“恩……我们这次的行为挺像,倒是公子长得……就不知道了。”吉祥抱歉的笑了笑。
我一脸的黑线,有必要这么直接打击我的长相吗?
走了一会儿,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原来都是前来报到的学生。我仔细一瞧,抖了两抖,难不成这世道上现流行“女扮男装”?看着那一个个穿着男装,翘着兰花指,抓着手帕的“小公子”,我咽了咽唾沫。
这聚贤书院不收女子的规定是路人皆知的,所以,爹爹才要我打扮成这样。可这些个女孩子又是唱的哪出?打扮是打扮了,可那一张张粉扑扑的脸蛋,一个个摇曳的身影,真当人的眼睛是装饰呢?本小姐我,好歹还在家里练习了半个多月的形体,又多亏了这张不男不女的脸,才敢出来混的!
吉祥也一脸的茫然,我们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到了门前,一个学监让我们在门外排好队,经过登记检查方可入内,小厮从另一个门进去,先安顿好行李。大家很自觉地拍成了两排,一排是很明显的“假公子”,一排是“真公子”。我很犹豫的站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还有好些个“假公子”,用手帕半遮着脸对我笑,我一咬牙一闭眼,踏入了真公子那一队,却不小心踩了别人的脚,我赶忙弯腰道歉,“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可否先将脚挪开再道歉?”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不像一般男孩子该有的明亮或沙哑的声音,而是一种浅浅的,又温柔又有点冷。我连忙挪开脚,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眸子,和他的声音一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在下莽撞,兄弟不要介意。”
“没事。”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脸却望向了别处。
我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以后离这个人远点,似乎不太好相处啊。
“阿音,不要这么冷淡嘛,以后都是同学。”他身后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来,微笑着打量着我,然后脑袋越来越大,凑到了我跟前,一双桃花眼在我脸上扫了两圈,忽然又笑了起来。“阿音,这个小兄弟,长得可真可爱,你看像不像三儿?”
“三儿,是谁?”我扬起头问道。
“我养得一条小黄狗。”那个叫阿音的说道。
额……
“开个玩笑,小兄弟不要介意。我叫顾煜城,这位是我的表哥,韩音,以后大家同室为学,还要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在下叶男多,以后还要拜托两位了。”
“男多,哈哈哈,男多……哈哈,居然有人叫这种名字?男多,你真是太好玩了,男多,哈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真是没见过市面的公子哥,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诶。看着眼泪都要笑出来的顾煜城,我一脸的无奈,再看看那个韩音,居然也在偷偷地笑,我的亲爹啊,你真是害惨了我!
累了几天,终于歇下来了,吉祥去给我打洗脸水去了。我坐在桌旁,舒舒服服地喝着茶。这间屋子不大,布置得倒还算清雅,很有一番文人气息,我甚是满意。
离下午的集合还有好几个时辰,我准备先美美睡上一觉,想着想着,也不等吉祥的洗脸水,便爬上了床。